三餐此次来青荷镇,一方面是为了更加详细了解树姥姥的生前事迹,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到朱云雁的踪迹,好化解了树姥姥留下的怨气。
李文生与三餐一同苦斗树姥姥,这事也无需瞒他,三餐就细细解释了一番,李文生听后,也是一阵感叹。
“那树姥姥作恶多端,没想到生前也是个可怜女子。只是在下从小生长在青荷镇,却也未听过树青荷、朱云雁这二人的名字。”
听李文生如此说道,三餐心中也是有些失落。
早在来飘香阁的路上,三餐就不时向旁人打听,是否听过树青荷、朱云雁二人的名字,却是一无所获,此时李文生也如此说道,不禁怀疑:莫不是香宁姑娘记错了,那个来自青荷镇的客人,完事后必定身体发虚,口齿不清,说不定只是说了个发音相似的名字。
便在这时,李文生复又开口说道:“小师傅勿要着急,且待我寻福伯问问。”
“福伯是我飘香阁的大掌柜,年愈半百,这镇上发生的事多半知晓,若他也不知,在下还可派人去镇上四处打听,总会给小师傅一个交待。”
李文生说完这话,便让待在一旁的婢女去请福伯,婢女领命,不多时,便领来了一个头发稀疏,看着六七十来岁的老人。
李文生对这老人也是恭敬,先馋着老人在旁坐下,才行礼问道:“福伯可听过树青荷、朱云雁这二人的名字。”
不曾想,李文生话音刚落,福伯眯起的双眼陡然睁大,诧异说道:“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李文生还未答话,三餐心中惊喜,便不禁抢先说道:“老先生果然知道?”
都说人老成精,福伯略略思考,便知道打听树青荷、朱云雁二人的正主,必定是这个少年和尚,看这少年和尚和自己少爷关系不浅的样子,福伯也就不再拿捏,轻咳一声,便开口说道:“老夫自然是知道的。”
“镇子上曾有两家大户,一家姓树,一家姓朱。树家以酿酒为营生,其中最为出名的乃是‘荷花酒’。”
“据说树家有一池塘奇异荷花,一年四季花开不谢,树家便取了池水、荷花,掺杂高粱、小麦、大米等物,酿出的酒水,不仅飘香四异,醇香可口,更为关键的是,荷花酒中似乎含有某种奇异之力,老人喝了,突然便生出了许多活力,病人喝了,身体种种不适也会消减许多。”
“朱家世代务农,他们家的大米,颗粒饱满,食之甘甜,价格又公道,当时镇上大部分人家吃的都是朱家卖的米,树家酿造酒水所需杂粮,皆是从朱家所购。”
“是以镇上不少人说,荷花酒如此奇异,未尝和朱家大米没关系。”
“两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关系极好,当时两家各有一个孩子,一女一男,年龄又相仿,自然也是走的极近,他们便是树青荷、朱云雁二人了。”
“树、朱两家时常玩笑,说这两孩子如此亲近,不若便在一起罢,两家成为亲家,也是一桩美事。不想……”
说到这里,福伯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三餐、紫蝶衣、李文生三人正听得入迷,突然听得福伯一顿,心里也是一紧,紫蝶衣一个姑娘家家,自己便陷入情爱之中,是以对树青荷、朱云雁二人的关系发展极为在意,急急开口问道:“他们怎么了?”
“不想也不知为何,树家的荷花酒突然就没了原先的奇异之力,如此一来,这荷花酒虽然味道极佳,却也超不过其它酒水太多,树家的生意也因此差了许多。”
“树家见自家池塘并无异状,池水依旧绿水盈盈,荷花也是开得娇艳,便认为是朱家的大米出了问题,遂上门询问。”
“恰逢莲藕镇传过来一种‘稻香米’,味道极好,虽超不过朱家大米多少,但一来人家卖得更便宜,而来许多人图新鲜,于是乎那段时间朱家生意也是差了许多。”
“见树家来人理论,朱家自是一口咬定自家大米没问题,树家无奈,也去买了那‘稻香米’。不曾想大米一换,荷花酒的奇异之力竟然又恢复了。”
“见此情况,树家断定朱家大米有问题,还死不承认,朱家见树家居然跑去买‘稻香米’,心中也是不满,时间一久,两家间隙越来越大,最后更是断了往来。”
“两家关系一坏,自然也没人会在意两家孩子是否能成亲,不想那朱家小子成年后,却跑到树家求亲。”
“此时两家已有快十年没了往来,其间那荷花酒的奇异之力时有时无,树家也知道当时误会了朱家,但树家老爷也是个性子倔的主,自不可能主动低头,便拒了这门亲事。”
“不想树青荷也是在旁百般请求,树家老爷大怒,喝到:你若是嫁去朱家,我便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那树青荷也是个痴情女子,还真就离了树家,与朱云雁一起去了朱家。”
“那‘稻香米’也就热得一时,时间一长,镇子上的人终究还是喜欢吃惯了许多年的朱家大米,是以这些年朱家生意依旧红火,但对于背叛了自家的树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一来树青荷已经离开树家,二来朱云雁又是朱家独子,以后朱家必定是朱云雁继承,是以朱家尽管有许多人对树青荷不满,但看在朱云雁的面子上,也是忍了。”
说到这里,福伯已是觉得口干,便想喝口香茶稍稍歇息下,不想才刚抬手,便见茶杯被递到了跟前。
抬头一看,便见紫蝶衣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那样子分明就是催自己快继续说下去。福伯不禁心里笑道:好个懂事的丫头。
福伯接过茶杯,就着茶水稍稍润了下嗓子,便继续开口道:“树青荷跟朱云雁回了朱府后,没过多久,二人便举行了婚礼。”
“朱家是镇上大户,举行婚礼,自然宴请了不少好友,镇上稍有身份之人差不多都去了朱府,唯独没有树家。”
“大喜之日,却没有亲人祝福,树青荷也是心中苦涩,但一想到以后能永远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又觉得这些苦算不得什么。”
“哪想到,便是这唯一的心愿,树青荷也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