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级初二1班门口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室内却一改前貌,五彩的气球胡乱地挂了一通,连纸质黑板都没有留白的被填满了彩色粉笔字。桌子也大都移动了位置,腾出来中央一块空地。
一群人准备了一下午的毕业晚会终于拉开帷幕。现在准备毕业晚会似乎是太早了,但同时也避免了后期对情绪的影响。
节目名单上蒋一晓演唱一首英语流行歌曲,杨轲作为音乐准备人得提前搜索歌曲作配乐。
“就她厉害,那就一个人唱呗,反正像我们这种英语渣渣也接不上。没事唱啥英文歌曲,说不是存心和我们这些英语成绩不好的人找茬,我都不相信!”李艳玲无疑是晚会的主场,坐在在离讲台最近的位置,磕着瓜子有意无意地看着正搜索歌曲的杨轲,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似乎杨轲会成为和她相同观点的人,也似乎忽视了拿着话筒呆滞在一旁蒋一晓。
那如果一个人为了迎合另一个人的喜好,而违背自己内心的向往,这样错失的不仅仅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还会失去那些真正能够了解你、懂你的朋友吧。相信也没有谁乐意披着伪装的光鲜皮囊,为别人而活。
“我会这首歌!我突然想唱这首歌了诶~”在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杨轲看着拿着话筒的蒋一晓,分毫不在意台下喧哗的其他同学,拖着歌词最后的音,胡乱哼唱一通。
在旁人看来杨轲是在扰乱蒋一晓的节奏韵律,咿咿呀呀地哼唧怎么也不像是在好好地唱歌,可却也给了蒋一晓难有的安心与舒适。
历史老师唱着他们那个年代流行的歌——《爱如潮水》,教室里一片欢腾,都惊讶,安常守故的历史老师竟然会唱这种亢奋的情歌。蒋一晓独身一人站在后门,看着一群沸腾的人,浑浑之中入了神。
“你见到罗至明了吗?我找他有点事情”。杨轲突然出现在蒋一晓面前,占满她的眼睛。
“没,没有”
“哦,谢谢啊!”杨轲哼唱着没谱的调调,朝向前门,突然回过头“我是音痴”。
蒋一晓的目光也随着杨轲的脚步移去,哪知他一个回眸浅笑,吓得蒋一晓匆忙收敛目光。难道,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唱着走调了吗?
杨小心正在和顾及扳手腕,结束时,杨小心只是把手藏在身后,脸上仍挂着笑意和顾及激烈地争辩着。蒋一晓坐在杨小心刚才坐的位置,带着衅意外加替杨小心报仇的气息立手示意顾及与自己扳手腕。结果,当然是输了,顾及竟然还在一旁嘲笑,像是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一样,笑得满意。这和电视剧中的男生大相径庭啊,一点剧中男生怜香惜玉的风度都没沾染。蒋一晓去了厕所,没骨气的哭了,可能是扳手腕把手弄疼了;可能是快中考了,压力大了;可能是想到中考过后就要和三年的同窗道别了。不想是因为将要和某一个人分开而哭泣。
“诶,喂!蒋一晓,你没事儿吧,别啊,我错了好嘛,你别一个人躲在女厕所啊,你出来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所有辣条和饼干,好不?要不,我们再掰一次手腕,我铁定让你赢,你报复回来好吗?”顾及惊慌失措地朝女厕所喊道。
“变态啊你,在女生厕所门口提辣条,你不要践踏了辣条的本质好嘛!”蒋一晓整理好情绪,伪装好自己可以伪装的所有,走出女厕所。
“你等着,你去教室给我放风,我去超市给你买零食”。说完,顾及转身跑下楼,却在转角撞见了躲开的杨小心,只是匆匆一瞥,便跑下楼。
其实,男厕所和女厕所隔得有一段距离;其实,蒋一晓哭声并不明显;其实,顾及并不是刚好路过;其实,杨小心也不是恰巧经过。有多少时候,我们在意着自己在意的人,却忘记了回头看一看那些在意我们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一次又一次的错过那些真心对我们好的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学校里流行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猜拳游戏,学生猜拳的现象随处可见,没有参杂丝毫即将中考的氛围。
“蒋一晓!”
是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声线,蒋一晓停下手中的笔,杨轲就站在她课桌前。明明是同一个班级的,每天都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此刻的蒋一晓竟显得有些兴奋,又拼命抑制,不表露出来。
“啊?”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杨轲一脸自信地笑,看着蒋一晓。加上他站立的身高,坐着的蒋一晓显得卑微极了,蒋一晓起身。虽然身高上不及杨轲,却在猜拳的第一局就打击了杨轲的自信心。
“我选真心话,你提问吧”。杨轲很自然又迫不及待地服输说道。似乎自己早已想好了问题想要难住蒋一晓,只是差一个赢的机会。
“你喜欢的女生叫什么名字?”蒋一晓抬头看着杨轲,眼神没有闪躲半分。
“换一个问题”。杨轲打笑,手无处安放的晃动着。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我拒绝回答”。上课铃恰时地响起。杨轲转身朝自己座位方向走去,像是在逃避什么。蒋一晓面无波澜,似乎自己搞砸了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机会,可是,这些问题只不过都是她想听他亲口回答的啊。
“不想说,当然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啊!咦~”李艳玲在一旁添道,还不忘妩媚地展现一个兰花指。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别乱说”。蒋一晓默默地回话。着实让李艳玲震惊。刻意的,这些话最终还是被送到了杨轲耳里。
两人又是许久没有对话,就连同学录都是蒋一晓托杨小心给杨轲的。
之前发生过的所有,好像都是一场仿真的梦:蒋一晓中考数学成绩并没有提升,回到了起初的分数,以超过D中录取分数线87分的成绩就读普通班,而杨轲以超过D中录取分数线69分的成绩就读精英班。这样的分配可能是一般人都无法接受的,可那又怎样,总是有理由的,杨柯的数学成绩排在市里前20,刚好D中是一所重理轻文的高中。蒋一晓那么在意成绩的一个人,强迫着安慰自己“我就算考上了精英班也不一定跟得上老师的上课节奏吧,也刚好不用热脸贴冷屁股地蓄意讨好某人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蒋一晓只记得,在初中拿成绩那天,蒋一晓跑向杨轲要回同学录,杨轲说忘在家里了,又细语加了一句“就算考在同一所高中,见了面也不见得会打招呼吧。”不过,这句话,在后来,还是应验了。
自那以后,蒋一晓频繁发琐碎的QQ消息给杨轲,杨轲也简洁明了地回复不带符号的几个字;杨轲点赞她的说说,她就会激动上好半天。在高中学校里撞见了,不过是像陌生人一般,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没有一丝笑意、没有一句问候、没有多看过对方一眼。就连蒋一晓花了好长时间、很大勇气写的告白,杨轲也只是一句“我有女朋友了”。
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结束了蒋一晓的所有的念想。那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生而哭得一塌糊涂,还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更不愿让杨轲知道。
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花费了一个女孩多长时间来解析、验证啊,最后却在脱口的那一瞬间释然。如果不是很喜欢,谁会愿意去赌一句早已经知道结果的回复。
“对不起,我喜欢杨轲,虽然我已经被他拒绝了,但你也一定不会喜欢一个转角就变心的女生吧。”蒋一晓考虑再三地编辑出了一段文字。
试探性地发消息向蒋一晓告白的顾及,收到的是这个回答,并不在意料之外。他立马把这条消息回复在自己的聊天记录中删除,忙问“那你不讨厌我吧!”顾及的告白,是杨小心的话促使的。杨小心明言明语宣誓自己喜欢顾及,却被告知已有喜欢的女生,昭然若揭,那个女生无疑是蒋一晓。被拒绝后的杨小心劝说性地告诉顾及,蒋一晓喜欢的是杨轲,永远不会是他。杨小心也并不是一个没皮没脸、大大咧咧的女生,试问谁会甘心错过对自己尤为重要的一个人啊?
“不讨厌”。
“不讨厌就是有机会,你可以不用理我,我负责追你就好了,我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一个男孩是有多喜欢一个女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为了一个女孩子彻夜温习功课,最后却以唯一的名额挤进了女孩子向往的B中,他不怕没有和她考上同一所高中,只怕她和另一个男生考上同一所高中。争强好胜的一个男孩子唯独在她面前妥协,在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哪个女生、为谁付出些什么;如今,就怕自己做了大多徒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