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尼听完了他的话略显沉默，随后道：“不错，纵然讨厌那样的眼睛，也要看是长在谁的身上。”
李若筝一脸娇憨的笑了笑：“法师姐姐，我刚刚开始修行，你可以教我一点保护自己的方式和手段吗？”
“你跟随着这位施主，想必是不缺手段的。”世无尼敷衍道。
世无尼将双手再次合十，她身上有淡淡的灵气波动浮现。
由于她身上没有杀机与杀意，玉颜和佩璇仍然是蓄势待发，柳孤雁脸上古井无波。
这一次五人周围的环境，都在一瞬之间变成了另一副景象。
此时仍旧是在森林里，但周围的树木却离此处极远。
这里的地形地貌，像是被人改造过，平平坦坦，却小草茂密。
只是一旁有个没长草的巨大的撞击坑，以及另一边还有着一座巨大的木质尼姑庵。
野炊毯仍然铺在地上，东西一样不少。
连地上插着的烤鱼树枝，以及炭火堆也没有任何变动。
那座巨大的木质尼姑庵，从外向内看去，里面有着许多精致的家具，以及科技产物。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尼姑啊，柳孤雁感慨。
尼姑庵上挂着一块牌匾“世无庵”，与其说是庵，不如说更像她的家。
——
柳孤雁向烤鱼和果汁努了努嘴：“论禅之前，先把东西吃了吧。既然我们有缘，你又是化缘，那就更不可浪费了。”
世无尼笑着点点头：“施主言之有理，贫尼虽修佛性大道，却并非思维狭隘，对杀生保守成见之辈。那些吃着具有勃勃生机的青菜，却自认为没有食生之辈。实在像修了个道德框架，将自己圈在里面，狭隘得很。世间除了蚂蚁，还有更小的微生物，生灵从生下来，学会握着自己的小手小爪，洗澡之时，便会杀掉无数的微生物，谈何不杀生一说？”
柳孤雁肯定道：“不错，宇宙大道，何其广博。每个生灵，都是所生所养，即使是无性繁殖，亦有长辈。焉能画个圈，圈禁自己，蒙蔽自己。活在这浩瀚宇宙里，杀生便是天性。即使是食草动物，吃的草也是生命。”
他话锋一转：“但是道友，烤鱼已经快凉了。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
——
真正的聪明人当属佩璇，她虽然吐槽自家公子的烤鱼，油大容易长胖。但此时，大家都在谈话，只有她吃得最精。
然后便是玉颜和李若筝，李若筝随便释放了些许她自以为是善意之言。落在柳孤雁耳朵里，却觉得是这丫头又开始马屁精的本性暴露，随口拍马屁的话。
玉颜虽然警惕，却是手里拿着烤鱼，嘴里正在小口咀嚼的警惕。
手里剩鱼最多的，却是看上去最镇定的柳孤雁。此时他修为跌境太多，内心反而最为警惕，不敢大口吃鱼，还得提醒大家吃鱼，颇为煎熬。
精神上有些紧张，刚喝一口果汁，让他险些呛进气管里。
——
就这一刻，柳孤雁的内心深处，却似乎又开始有着什么深处的记忆碎片，在零星琐碎的漂浮着一角。眼前这一幕，为何也如此似曾相识？
就这一口果汁，呛得他有些难受。反而让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并不真切，有着三个模糊而又深邃的黑色身影。
一个似乎是他自己，另一个像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而那最后一个黑色身影，竟似是小丫头的身形！
她身上有些些许血光之色，颤巍巍的倒趴在地，一边脸朝着地上，一边脸上有着些许鲜血流下。
她那还睁着的淡红眼眸里流出了泪水，最后的一抹清明正在渐渐消失。
——
“咚咚…”在内心深处，柳孤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略一恍惚，什么都不复存在。
他抬起了头，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看向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生。
玉颜和佩璇与他的魂魄相连，对他此时的心境稍微有一点感同身受之意，于是都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旁边坐着的李若筝手里吃了大半的烤鱼，也掉到了野炊毯上。她看着柳孤雁，内心也有着一抹惊悸飘流而过。
世无尼强大的精神念力，自然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变化。她也看向柳孤雁，开口问道：“施主可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柳孤雁看向她，仔细辨认了片刻，另一个身影并不是她。
——
于是他抬起头，眼底倒映出一枚极为细小的三角碎片，他缓缓道：“道友可愿以大神通帮我查看一枚在岁月长河里，魂魄深处，可能是曾经有过的记忆碎片？就全当是还了我这一餐之缘了。”
世无尼喝了口果汁，将杯子放下，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嘴。单手掐诀并指于眼前，她轻声道：“一花一世界。”
这一次，世无尼作为一个第三者的视角，五感进入了柳孤雁眼里那枚三角碎片。
她只能看着三个模糊的身影，听着些许模糊的对话。
“你救…，我…活。你不救…，我…死，你选选？”
“我既要…死，还要…活。”
“别管…，忘了…吧，…花心…家伙。”
最终，一个身影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身影跪倒在地，还有一个站着的身影如同宇宙尘埃一般彻底的消散了。
世无尼退出了这枚三角碎片，它随即从柳孤雁的眼底彻底消散。
她看向李若筝，仔细对比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
柳孤雁开口问道：“道友可看出了什么？”
世无尼没有作答，反问道：“贫尼可否问一问，道友境界如何？或者说，此时虽然跌了境，亦可回到巅峰吧？”
柳孤雁瞥了一眼世无尼：“并非我瞧不起道友，在这个境界里，道友应该已经驻足了许多年了。就境界而言，道友应该只是这个境界的初学者，至于我，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的尽头。光是一条道路而言，已经算是走完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曾欲跨过这个位面的真正维度，不过与一些上古以及近古至强的前辈们一样，都失败了，算是勉强侥幸不死。至于道友，此生是否有这个资格都不一定。修炼到我们这样的程度，都应该知道天赋这个东西，靠外物是没用的，需要用不同的视角才能去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