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海除了感到头疼之外没有其它的任何症状,身体也不再乏力,血雾消失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
他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准备启程。
就在他刚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张主任的电话。在电话中张主任告诉他病毒分析出来了,一切正常并叮嘱他好好休息。徐常海说自己想回老家看看的时候,张主任停顿了一会说了些让他注意安全,病完全好之后再回来,不要担心工作之类的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张主任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徐常海十分不适应。虽然在工作中,张主任就经常照顾他,徐常海以为可能是张主任怕自己不能适应工作的环境,但在生活上的这种关心令他感到十分歉疚。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之外张主任是对自己最好的长辈,张主任的这种照顾让他有一种亲情的感觉。他想不到自己有何种能力让张主任这么上心,也许张主任对每一位新人都这样吧,徐常海这么安慰自己,尽管他自己也感到有些牵强。
徐常海乘坐高铁到达市区,又乘坐大巴车到达县上,然后换乘城际公交回到了七个月没有到过的家乡。
城际公交通到村庄的东头,徐常海下车后需要步行二十分钟。看着眼前亲切的环境,徐常海十分兴奋,欢快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他感到浑身轻松。
徐常海刚走到村庄时候看到一群年轻人拿着伐树的工具在村长的指挥下往南地的方向前进。
徐常海拦住一个年轻人问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说南地那棵不知道年龄的大树枯萎了,村长带领着大家去把他伐掉,年轻人说完不等徐常海说话就转身追赶浩浩荡荡的伐树大军去了。
徐常海也跟了上去。这棵大树在他心目中有很重的分量。那棵大树承载着他少年时的友谊,虽然很脆弱。
徐常海拉着行李赶过来的时候,大树的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发出来的树枝已经被健壮的小伙子们伐掉了。徐常海看着只剩下树干的大树,顿时感到十分的凄凉,此刻的大树就像是一个不屈服的士兵,虽然没有了盾牌,但是依然直挺挺的站立着。
徐常海看到村长指示在树干的年轻人将麻绳捆在树干的顶部,麻绳的另一端由三四个年轻人紧紧地拽着,以此来控制倾倒的树干。麻绳捆好之后,树干上的年轻人下来了,向村子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村长发话了。
村长看到后,点了点头,又命令伐树的年轻人准备好油锯。等油锯发动好之后,村长望了望光秃秃的树干,叹了口气,然后坚定的说道:“开始吧!”听到命令的年轻人双手端着发出轰鸣声的油锯向树根砍去。
在油锯即将接近树根的时候,徐常海大声喊道:“等一下!”
年轻的人们停下手里的工作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他们看到一个男子放下拉着的行李箱向这边走来。年轻的人们纷纷议论着,终于有人认出了他是徐常海。
只见这名男子径直走向村长,“不好意思,村长。我叫徐常海。”
“哦,你就是徐世明家的儿子,徐常海啊。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按照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伯呢?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村长上下打量着徐常海说道。
“没什么事,村长。我就是想问一下这棵树怎么了啊?”徐常海发现自己有点太冒失了,就随便找了理由。
“这棵树啊,死了!半年前就开始枯萎了,在半年中,我们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没能救活啊。这么大一棵树,可惜了!”村长很是惋惜的回答到。
“怎么就死了呢?听老一辈说,它活了好多年了。”徐常海略一沉思又说,“那村长,您打算怎么处理这棵树呢?”
“村支部开了个会,都想好了。准备把树干的部分做成一个根雕,放在村子里面。这棵树岁数太大了,我们都对它有很深的感情。谁都不愿意看到它死去啊。”
看到村长和徐常海聊了起来,年轻人中有人说道:“村长,还弄不弄啊?还得拉到根雕厂呢?”
村长听到声音,看着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不再搭理徐常海,“弄!诶,你俩,绳子拉好。常州,开始锯!”
村长三下五除二的吩咐了下去,只见停止的年轻人中开始忙活起来,油锯的轰鸣声又响了起来。
徐常海看着树干在油锯的推进之下,慢慢倾斜,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想着村长的话语,也许这是最好的存在,它的生命虽然离去,但肉体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向世人昭示着它曾经存在着。
大树完全伐到之后,年轻人将它放在了拖拉机上,几名年轻人驾驶着拖拉机奔向了根雕厂。剩余的年轻人将大树深扎于泥土的树根刨出,又将刨出来的深坑回填,再在回填之后的深坑上面种植了一棵新的桐树苗。
这棵新的桐树苗,十分挺拔,脆嫩的皮肤透漏着它的年轻和蓬勃的生命力。
徐常海走近刨出来的树根,在太阳的照耀下,他仿佛看了一圈圈的年轮散发出暗金色的纹路,他一眼就认出了纹路的样子,呆立在那里,直到村长叫他才回过神来。
徐常海和村长跟着大部队一边走一边闲聊,到了岔路口,徐常海告别了村长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