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常海的突然回家。父母感到十分高兴。母亲做了一桌子徐常海爱吃的菜。尽管徐常海多次强调不用做太多,但是母亲还是把他爱吃的菜每样都做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徐常海心中十分感动,看着父母发白的双鬓,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回家的次数太少了。
父亲问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徐常海讲述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以及领导对他的关心,他没有讲自己生病的事情,他怕父母担心,对于这次突然的回家,他描述成是一个项目结束之后,单位给放了几天的假期。
母亲没有过问太多的事情,一个劲的给徐常海夹菜,她知道儿子爱吃腐竹,特意将凉拌腐竹、木耳炒腐竹、腐竹炒肉等菜放在他的面前。
吃饭中间,徐常海问了问村里面大树的事情。
父亲说:“那棵树有点可惜了,我小的时候它就在了。多少年了,突然就死了。关于怎么处理大树的事情,村里面还特意开了会。”
徐常海问:“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谁都不知道。春上的时候,没见大树发芽长新叶,那时候就有人说可能死了。后来,村民们给大叔浇水还不见好转,又给施了肥料,家肥、复合肥都用了,还是不行。”父亲哀叹一声,“可能岁数到了吧!”
徐常海听完没有说话。
“是啊,怪可惜的!如果是人的话,得有一百多岁了吧?”母亲看徐常海没有说话,怕冷了气氛,说道。
“可不是嘛!得有一百多。”
听到父亲的话,徐常海淡淡的说道:“一百多岁,经历了多少风雨啊,就这么没了。”
“大树在咱们村人的心里面分量太重了。听说早前,你爷爷他们那阵,发洪水,村里面被淹了不少,好多人都是爬上大树才躲过了洪水,你爷爷就是爬上树枝躲了两天两夜,它救了多少人的命啊。”父亲边回忆边说道。
“还有这种事呢?”徐常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你爸说的事我也听说了,以前初一十五还有人去给大树上香呢?现在新时代了,不兴迷信那一套了,就没有人去了。”母亲插话道。
“这事,以前咋没人给我说过呢?”
“给你说这干啥。都是老黄历了。”父亲吃了口菜,“像你们这辈人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生活好了,以前的苦日子不提也罢。”
母亲问起他啥时候把女朋友领家来的事情之后,徐常海就匆匆的吃完饭,离席了。
第二天,徐常海起了个大早,他发现回老家之后,自己的感冒症状竟然全部消失了,头也不疼了,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舒畅。
吃过早饭后,徐常海来到了村长家里,他想向村长打听更多关于大树的历史。
村长了解了徐常海的来意之后,对徐常海说:“我也只是听村里面老一辈的人说过,你不常回家,老一辈的人接触的少,不知道也正常。恐怕现在没有几个年轻人知道大树的故事了。”村长点燃一根烟后,接着说:“世明给你讲的洪水的事情是真的,不过在洪水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口耳相传的并没有记录。说的是,一几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国民党呢,老百姓过得都很苦,社会也很乱。不知道为啥村里面有了瘟疫,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人们也都没啥好的办法,只道是人太多了,老天要收人。家家户户都供上了瘟神和药神,每天焚香祈祷自己不要染病,大人小孩除了吃饭就是烧香。现在咱都知道这顶个球用啊,可那时候人不知道啊,人该死还是死啊。后来,隔壁几个村子也开始出现了瘟疫,再后来县里、省里都有了,渐渐地政府的人开始来了,来看了看之后,说了句没办法就走了,接着军队的人来了,开始封闭,不准人往外跑,跑出去就打死。也不给看病,就让人自生自灭了。”
讲到这里村长骂了一句,“奶奶的,忒不是人了!”然后喝了口水,续上一根烟,继续说道:“那叫个惨啊!据说死了好几十万人呢?咱们村里面的人死了一大半。据说,是你太爷爷在大树下面发现了一种草,吃了能够预防瘟疫,才保住了咱们村的血脉。”
徐常海听到这里,差点跳了起来,“我太爷爷!还有这档子事呢?”
“世明没跟你说过啊,是的,你太爷爷。那时候你家是地主,你太爷爷读过书,他发现之后就告诉了村里的人,但是那种草也有限,就紧着小孩、女人和年轻人吃。要不是你太爷爷啊,就没有现在的咱们。”
徐常海没想到大树和他们家有这么深的渊源,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家原来是万恶的地主。
“后来,洪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大树又救了村里人。老一辈的人都说大树长的地方是一块风水宝地,时间久了之后大树已经通灵了。”
徐常海自然不相信通灵的事情,他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告别了村长之后,徐常海回到家,躺在床上。这两天他听到的事情太庞大了,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他太爷爷、爷爷、大树、瘟疫、洪水、地主等等词汇。他觉得他需要捋一捋混乱的信息。
他拿出纸和笔,把词汇分类写在纸上。可以看到时间:一几年、63年;人物:太爷爷、爷爷;事件:瘟疫、洪水;最上头写着地主。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没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感冒,临时决定的回家竟然会这样。徐常海望着纸上的线索,内心自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