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姬文雅踩着下班前半小时的时间回到了律所。
一进门，就看见夏知墨坐在会客室里，悠然自若地喝着咖啡。
夕阳透过玻璃，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
“小陈，把这个贴在门口。”
姬文雅将手上的东西随手递给前台的助理，转身向着会客室走去。
“你怎么来了？”
姬文雅轻笑着在夏知墨对面坐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来看看你。”
夏知墨抬眸：“累了？”
“嗯。”姬文雅也不瞒他。闭了眼靠在沙发上，眉梢带着明显的倦意。“姬家威逼利诱，大量客户撤单。”
夏知墨看着她：“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刚刚找到。”姬文雅道。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先试试了。”
夏知墨静静地看着她。
女孩转过头，透过会客室的玻璃门，看着外面忙碌的律师们，目光渐渐变得悠远。
她的长相其实并不是艳丽的类型，可身上的气质却带着旁人复刻不来的攻击性。
那是她多年承受的苦难锻造出来的傲气，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当年律所刚刚成立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只有三名律师。没有名气，没有背景，最惨的时候，曾经连续一个月，一个单子都没接到。不也是挺过来了？”
姬文雅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一丝光芒。
“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候好多了，虽然客户撤单，但我们有实力。”
“姬家想从这方面逼我低头，不可能。”
夏知墨垂眸，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暗自压下了替她解决麻烦的想法。
这个女孩太过骄傲，骄傲到她的敌人必须由她亲手打败。
他擅自插手，只会让她觉得那是怜悯。
更何况，她与姬家之间的仇恨……似乎只有她们自己才能解决。
会客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敲了敲，小陈抱着文件走了进来。
“姬律师，你的安排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姬文雅处理工作并不回避，直接示意小陈开始汇报。
“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对接单的官司进行审核，案件中争议金额低于50万元的单子一律不接，同时为特殊人员，开展免费法律援助……”
夏知墨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很快恢复了自然。
姬文雅静静地听着她的汇报，其中包括法律援助的对象要求、诉讼要求等等。
小陈足足念了十分钟，才终于念完，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姬律师，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加上去的吗？”
姬文雅靠在沙发上，指尖轻点太阳穴。
“这些就可以，公告现在就发出去吧。”
“是。”
小陈离开会客室，顺手关上了玻璃门。
夏知墨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头看她。
“你学过企业管理？”
“嗯？”姬文雅道：“没有啊。”
夏知墨道:“公司受到排挤时，大多数人为了单子，都会选择降低自己的价格和门槛。但其实这时候，抬高客户的门槛才是更有效果的行动。”
“一方面，让旁人以为律所丝毫没有受到姬家影响，另一方面，吸引更高级的客户，如果成功，对于律所来说，将是一场跨阶级的进步。”
夏知墨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这是企业管理的必学内容。”
姬文雅一脸诧异，“是吗？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那些撤单的人，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夏知墨突然笑出了声。
他笑出声的样子，仿佛一个向来淡漠疏离的温润公子，终于放下心中的戒备，允许你走进他的世界。
姬文雅眼睛亮了亮，这还是两人认识后，第一次见他这么笑。
“你就应该多笑笑。”
姬文雅说道：“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夏知墨笑着问她：“我平时很难看吗？”
“不难看。”
姬文雅道:“只是你整天穿着黑色的衣服，又不苟言笑，所以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夏知墨错愕道：“不苟言笑？”
姬文雅点了点头：“客套的笑不叫笑，刚才那样才叫笑。”
夏知墨若有所思。
半晌后开口：“倒是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姬文雅来了兴致，直接跑到他身边坐下，从头到脚地把人打量了一番。
“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气质，很像古言小说里的温润王爷？”
夏知墨身上的气质瞬间冷凝。
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刚刚那一刻的变化仿佛只是错觉。
姬文雅：“？”
夏知墨垂眸，敛下眼中的情绪：“没人说过。”
……
送姬文雅回了家，夏知墨坐进车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接听。
“少爷，有什么吩咐？”阮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尊敬。
“去查一下夫人这些年来在姬家的一切，还有她进姬家之前，在孤儿院里经历了什么。”
“是。”
夏知墨隐隐感觉到，姬文雅对姬家的仇恨，绝对不像她在宴会上说的这么简单。
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
姬家别墅。
姬雨安一脸失落地回了家，却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沉重的可怕。
见到她回来，姬宏放抬头冲她招了招手。
“雨安，你过来。”
姬雨安一怔。
暗中看了一眼沙发上皱着眉坐立不安地董芳，乖乖地听了姬宏放的话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爸爸，怎么了？”
姬宏放转头打量着这个女儿。
从小到大，姬雨安都是他最疼爱，也是最省心的女儿。
她乖巧听话，成绩优异，更是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研究生。
这是他姬宏放唯一的女儿，可是现在……
姬宏放叹了口气。
有些为难地开了口：“雨安，你和夏总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夏总不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家族。”
姬雨安脸色一变，想到今天在夏家受到的打击，顿时委屈的就要哭出来。
紧接着，姬宏放的话彻底将她打入了地狱。
“姬家现在遭受重创，只有王总能救我们。你姐姐不在，现在姬家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