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哎呀!
萨沙探头去看,那路旁树林有个斜坡,向下两三米坡度就趋缓了,应该没多大危险。
周末从一个并不粗壮的冷杉后面闪出身,揉着脑袋有些发懵:“我好像撞死了个人,嘶……”
“啊?”
萨沙滑着厚厚的腐植落叶接近,看到了俯卧在周末旁边的瘦高汉子。
那汉子全身赤裸,后脑鼓起个包来,显然是周末撞的。
他伸手去探,刚触及那皮肤就被烫的缩了回来,转身就去拉周末:“走吧,还能爬不。”
“嗯,”周末还不停的揉着,“这个人?”
“这是个死人,走吧。”萨沙满脸嫌弃,都不愿看那裸体。
“诶?”那发烫的裸汉子硬蹭着偏了一下头,满脑袋问号:谁是死人了。
“怎么了?”万马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啊,没事,这有个死人。我们俩这就上去。”周末也顺着萨沙的话回答道。
“诶?”这几个人什么人性?
“那就上来吧,赶天黑前找个睡觉的地方。”万马当然也能感知到什么情况。
“救命啊……”那汉子用尽力气呐喊,但声音却气若游丝。
“真麻烦!”萨沙又翻起了白眼,“万马先生,扔套你的衣服下来。”
“为什么?”
“这有个野人没穿衣服,我俩的衣服不够大。”
“啊?”万马十分不情愿的翻着包袱,“今日不宜出行!”
萨沙接到衣服后,看都不看就甩出去,盖在那人头脸上:“别指望我给你穿啊!”
山路蜿蜒,两人驮两人,累的呼哧带喘的。
“唉!萨沙,咱俩换一下。”
“不了,先生,我能背的动。”
废话,那个轻,当然背的动!
万马喘着继续劝:“你年轻力壮的,还是要多锻炼,我这个更适合你的锻炼体力。”
“不了不了,先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锻炼的机会当然是给你留着。”
萨沙说着托了一把背后的周末,手指都陷入那Q弹的臀部里面了。
“这小子这两天除了睡就是吃,煎饼都被他吃完了,咱们再不补充干粮就要被饿死了。”
“发育期嘛,你是不是都过了。”
“先生,发育期过了是不是就不长个了?”周末迷迷瞪瞪的扭头问。
“走开,别对着我耳朵呼气!”萨沙用颌角去怼周末的脸,气的发飙,
“别用你嘴上的毛蹭我!”
“哈哈,萨沙以后就这个头了!”
“先生!我才16,还会长的!”
山里的天光暗的早,五点多林间亮度就开始下降。
万马后背与那个昏迷的陌生人接触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湿透。
不仅是天热劳累,最主要的是那人身上散发的高热,宛若在桑拿房里背上还贴着热水袋。
“先生,那里有房子。”
万马立刻趁机甩下身后负担,赶上前去看。
萨沙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张望着,周末被放在旁边,瘫成一团泥。
万马望过去,前方山谷拐角里,山半腰高处,屋舍林立、飞檐叠瓦,透出点点灯火,带出些许生气来。
看来今晚不用枕石盖星了。
“噫~先生,你背后在流水。”萨沙嫌弃的躲开。
“你不也一样!”
望山跑死马,当他们踏上石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只能靠微弱的星光勉强辨认环境。
呃……
长长的一声呻吟,趴在背后的陌生人醒转过来。
万马从腰间扯下水囊,回手递给他问:“嘿!你是谁?”
沌沌沌……啊哈~
“谭昂。”
周末迷离着:“糖?”
“特安-谭,昂扬的昂,”那人说着便伸腿下探,“放我下来吧。”
恢复力这么强的?万马松手放下,感觉无比轻松:
“我不是问你名字,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荒山野地里。”
谭昂边回答边把周末从萨沙身后接过来,驮在背上:“我忘了,好像有人追杀我,我逃跑的时候就掉在那里了。”
“忘了?”周末被晃醒,“从哪来的,为什么追杀都忘了?”
“记不清了,我好像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
三个人疑窦丛生,山野中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失忆者?
那人体力还挺好,背着周末噌噌的就向阶梯上奔走:“快走吧,马上到了。”
萨沙竟佩服了起来,追上去嘲弄周末:“都是发烧,别人一下子就恢复了,你瞅瞅你自己,越来越虚弱!”
秦岭深处似乎是有神的庇佑,末世的灾难几乎没有对这里造成什么伤害,石阶尽头就是一处保存完好的寺院。
自然地,这里就成了南来北往的旅人的一个落脚点。
寺院外建了几间旅店,旁边还有一潭温泉水,飘散着阵阵剥了壳的鸡蛋味儿。
几个人终于爬了上来,寺院大门早已关闭,古朴斑驳的匾额上是寺庙的名称:
离妄寺
他们疲乏至极,进了旅店就各自瘫坐在板凳上,老板赶忙过来招呼生意。
“几位赶的时间正好,再过一会伙房就关火了,来点什么吃?”
万马有点尴尬,转身问萨沙:“你带钱了吗?”
“我有什么钱!”萨沙躲闪着。
老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几位客人,我们店小,概不赊欠。”
板凳颤悠一下,谭昂摊开手,几枚银元当啷落在桌面上:“够不?”
“够够,想吃什么随便点。”老板笑容满面。
萨沙和万马真是面面相觑:他哪来的钱?一个裸体,莫不是藏在?
萨沙点完饭菜又跟老板说道:“给我们弄两个房间。”
“实在不好意思啊少爷,这两天客人多,就剩一间通铺了,委屈几位将就一下。”
他们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店内很是热闹,饭堂里七八张桌子几乎满是客人在吃喝喧闹。
一会儿工夫,饭菜上桌,几样主食配着简单的小菜,他们也不管口味如何,一顿胡吃海塞。
“你这是什么?”周末看谭昂大碗里的油泼扯面,也不等回答,伸筷子就尝。
“嗯!好吃,老板,这个再来三碗。”
谭昂吃饱了跟老板攀谈起来:“你们这里客人总是这么多?”
“也不是,平常也很少客满,偶尔有些过路的,还有些有钱家里的小姐太太来泡泡药泉,这会人多因为后天是七年一度的上师出关日。”
“什么上师出关?”
“哦,少爷从远处来的吧,不垢上师大名鼎鼎,每七年出关一次,结有缘人,满足他的一个问卜,几位可以试试。”
“准吗?”周末吧唧着嘴随口一问。
“那可不是准,不垢上师是半神,曾预言过几十年前世界天气稳定的具体情况,还有十三年前的‘五军对决’五蕴和合会的失败。”
“每次他闭关前都会留下一首预言诗,日后都被证明了准确性。”
“哦,那可要见识见识。”万马深感怀疑。
“几位慢用,房间就在后面,我们的药泉很有名,养身强体,一会你们可以去泡泡。”
山中的夜像被擦除干净的玻璃窗,净透无比。
随意甩落的星点,聚集在无限深蓝的夜幕上,汇合成一条明亮星河,斜斜的划开那深黛。
万马、萨沙、谭昂浸在温泉中,水雾上露出白皙的锁骨,一切疲累瞬间烟消云散了。
周末穿着个小裤头,踏着虚浮的步子走过来,伸脚下水。
“周末,你烧还没退,不能泡温泉,回去躺着吧。”万马命令道。
“我要强身健体啊……”周末不听话,噗通下水,“呜!好烫,谁在下面烧水?”
半个小时后,他晕了过去。
谭昂将他抱回房间,他这一睡就是两夜。
当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时候,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店老板在院子里的哭嚎:
“上师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