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年婉拒赵亦的好意,自己讲解接下来的内容。
这还真不是赵亦要与李千年成心对着干,只不过在讲解的过程中,赵亦只觉得自己对剑道的感悟似乎也更上一层,一些似懂非懂之处一经思考,陡然开朗起来。
在李千年开始讲授之后,赵亦也很认真地倾听着——李千年所讲解的是剑意之后的境界——剑域。
能走到这一步的,基本上便可以被称之为剑道的宗师了。再往上,便是剑道,将自己的剑烙印成道。
罗峰的象山千镇,其实便有些域的意味了。
赵亦虽然早早便修成了剑缺第一境界的剑意,还有诗意剑之剑意,对于剑域也是有些摸不着头绪。李千年这一课,赵亦也却是收获了一些感悟。
待到李千年下课,赵亦也很是恭敬地起身对李千年行礼。
这里的剑修其实就赵亦一人修炼出了剑意,而李千年却讲到剑域,在某些意味上,似乎可以理解为给二人之间的矛盾一个化解的可能。
一行人有些坐在原地,慢慢消化李千年所讲,也有一些人摇摇头,只觉得满脑理论,有些头疼,先行离去。
不知不觉间,白益行已是来到了此地,显然已经到了他授课的时间。
听课的人更少,连罗峰与常汗青也因为对剑道无感,与赵亦招呼过后离开了。
这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扫了一眼众人,摇摇头道:“剑意尚未修成的,先回去吧,你们听不懂我的课。”
不容反驳,除却赵亦以外的人,都被一股力量强行送下了玉龙峰,有想重新上山的,立刻感觉有一股剑意压迫而来,而当他放弃这个念头,那股剑意瞬间散去。
“饮冰阁的名号,以后心知肚明即可,不必多提。”白益行看着赵亦,蓦地冒出这么一句。
赵亦本想对白益行“驱逐”学生的行为表示反对,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有些不明就里。
“你的剑道很强,不过我好奇的是,那似乎还不是你最强的力量。”
以白益行的境界和实力,能感受到赵亦体内有两股强大的意,其中一股他很熟悉,是剑意不会错,但另一股的力量,不仅力量上胜过剑意,连层次,似乎也相当之高。
要想完全看透一个人的道,那是神魔的本事,纵然白益行境界高深,也不能将赵亦彻底看穿。
“白老师还是先讲课吧。”
赵亦有意隐蔽气息,无论是剑意还是体内被白益行称赞的力量,都无法被轻易窥探。
“倒是小气,你将你那日的剑意再施展一遍。”白益行道。
赵亦正想拒绝,却发现诗意剑不由自主便施展出来,那种萧瑟悲壮的剑意,仿佛能令空气凋零,使用者的心境也随之一片悲寂。
“剑意虽好,还是不够传神。”
在白益行眼中,诗意剑剑意被实质化为一幅幅画面,而他的气质,随着他所见的画面,一点点融入诗意剑之中。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白益行周身便有诗意剑的剑意弥漫,隐约之间,对赵亦的剑意形成压制。这说明白益行的剑意比赵亦更加完善。
赵亦骇然,他一直以来都自觉剑道天赋堪称极佳,也因此他能在饮冰阁主人施展一遍诗意剑之后都能有样学样,甚至学会诗意剑。
当然,这种有一部分在于饮冰阁主人的剑意太强,在某种程度上,几乎直接“烙印”在了赵亦身上。在饮冰阁主人施展之时,赵亦所见所感,诗意剑其实相当于被梁卓如详细的讲解一遍,形成一种印记,直接以成品的形式教给了赵亦,赵亦只需要依葫芦画瓢便能施展。
即使如此,那种浩大的意境,赵亦仍不能很好的把握,一些细节也总是掌控不了。他的诗意剑虽强,但破绽也不少。
而白益行只是从赵亦这有缺陷的诗意剑入手,便能将这种剑意还原出来,甚至完善。
这是一名剑道天才!
赵亦心中评价道,这种惊艳的表现值得让他为之叹服。
“经天纬地之才,力挽狂澜之志,你的师尊很了不起。”白益行收敛气息,居然对赵亦一拱手。
“不过这等剑意,他直接烙印给你,虽然便利,其实弊端颇多。”
“你有这剑意的皮肉,筋骨,血脉,唯独缺了一样。”
赵亦神情庄重,请教道:“还请白先生指明。”
“是魂。”
白益行答道:“有人将以灵性物质铸就的剑称为灵剑,实在浅陋。灵之一字,万物皆有,一旦刻意,便失去了。”
“以物质铸剑,本就是下乘。物质本身的灵性,也在锻造中磨灭殆尽了。”
“真正的灵剑,当如这般。”
白益行说着,将他背后的佩剑抽出。
一剑霜寒,恍住了赵亦的眼。
一柄通体纯白的长剑,围绕着白益行飞舞,周身散发浓郁的灵气波动。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但白益行,其实并没有在催动这柄灵剑。
这柄灵剑在自主行动。
赵亦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这灵剑不像是任人驱使的物件,而仿佛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生命。
“发现了什么?”
白益行问道,那柄白色灵剑被他收回剑鞘,如同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哄上床睡觉。
“您的剑是剑道灵气所铸。”赵亦说道。
虽说是剑道灵气,其实并不是天地灵气的一种,而是剑道高深之人将自己的剑道烙印于天地之间,这部分烙印的剑道会回馈给剑修一种先天物质,炁。
炁,即先天之气
人乃后天生灵,修炼的过程,其实便是一种使后天能与先天等同论之的过程。
烙印剑道,之所以要烙印,是因为天地本身并不存在这种道。譬如那五行之道,便不需要烙印自己的道。
但任何事物,总是有利有弊。
烙印大道后,便能得到那些无需烙印大道者无法得到的好处——炁。
而白益行的剑,便是由这种力量所铸。
或者说,不能用“铸”字,应该说,这柄白剑,就是白益行的先天一炁!
这不仅是白益行所说的灵剑,更是一个先天生灵,有它自己的思想!
想明白这一点后,赵亦突然对白益行的实力感到震撼!这个男人,赫然已经烙印了自己的剑道!
“先生的灵可有名字?”赵亦问道。
“风信”
“我听闻一花,名风信子,生于西域,若有机会,愿替先生一睹。”赵亦道,“先生可知我也有一剑,号清影。”
赵亦说着,催动剑缺,顿时清影的虚影缓缓凝出,但并不是实质体。
“先生可知清影此名意味?”
白益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眸中焕发光彩。
“清辉萦照,影落人间,却是天上玉盘。总有那么一天,天涯相照的彼此,在此间走向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