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路上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是归家的迫切心情,路边的小店倒是怡然自得,在一派匆忙中看起来悠闲自在。夏星萤和阮木兮在一家卤味店里买凉拌,店里的女老板慈眉善目,笑容可亲地跟她们说话:“放学啦?”
“嗯。”阮木兮乖巧回答。
“高几了?”老板问麻利的加好她要的菜,再加入各种调料,开始迅速拌匀。
“高三。”阮木兮回答,夏星萤把目光转向街上的行人,她不擅长和人交流,在这种情况下经常都是选择不说话的。
“你们都高三了!”老板停下了动作,惊讶的看向阮木兮。
“嗯。”阮木兮点头。夏星萤看到了转角的地方周君逸正走过来,于是把目光转了回来,恰好就听见老板的话,于是问:“那您觉得我们像高几的?”
“高一。”老板已经回过神来,拿塑料袋装好阮木兮的凉拌,开始拌夏星萤的。
“哎!我们已经是老腊肉了,不再是高一的小鲜肉了。”阮木兮做出一脸的老成样子跟老板说话,模样滑稽,老板和夏星萤都忍不住笑了。
“嗨!”夏星萤在听阮木兮和老板说话,不经意的,周君逸发现了她们并且已经走到店内了,夏星萤回头时正看到他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你要买东西吗?”阮木兮问他。
“嗯。”本来不打算买的周君逸在看到老板后,果断换了说辞。
“那你选吧。”阮木兮说,夏星萤沉默不语。
周君逸于是开始选菜,老板已经又拌好了打包好夏星萤的那一份,闻言就在旁边笑着,周君逸边选她便边往自己拌东西的盆里夹。于是很快的,周君逸的那一份也拌好了,三个人各自提了一袋东西出了店门,朝出租屋去了。
路上阮木兮和周君逸拌着嘴,夏星萤保持沉默,有时听到他们说到好笑的地方便咧开嘴角微微的笑一笑,只是始终都没有说话。微风轻抚,少女的心事清清凉凉,从不为外人道。
白日的时候,黑云压顶,狂风呼啸天地,而大雨来临的时候,晚自习已经过去一半。落雨打窗沿的声音太过有力,惊起了不少学生抄作文模板抄到麻木的心,于是窸窸窣窣的,教室里响起了轻声说话的声音。有的人听见雨声很是兴奋,有的人则突然的想念被自己遗忘了的伞。
“你带伞了没?”阮木兮下午没有回出租屋,没能把伞带来,此刻有些发愁,于是转过身来问夏星萤。
“带了。”夏星萤边看黑板边抄边回答。
“那就好。”阮木兮就回过身去了。
“安静安静,不就下个雨吗,激动什么?赶紧抄。”听见下面的窃窃私语声,英语老师转过身来,拿了数学老师放在教室的尺子敲响讲台。
“没带伞啊!”有人回答得忧愁。
“没带伞就没带伞咯,大不了到时候淋着雨就回去了嘛!你现在发愁你的伞能自己长脚跑到你面前来吗?真的是,快点专心抄。”
“哦。”
于是教室里又陷入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及至放学的铃声响起,隔壁的楼梯间里人声都嘈杂起来的时候,12班的教室里才又重新充满了活力。
狂风已经偃旗息鼓,落雨却只是减少了些势头,教学楼里驻足的学生很多,人声鼎沸中,尚在收拾书包的夏星萤突然就被点了名:“夏星萤,有人找。”
“好。”听见声音的夏星萤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再低头快速整理好东西,就出去看情况去了。
“不行,她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夏星萤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了阮木兮的声音,似是在和谁争吵。
“她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我怎么不知道?”夏星萤走出教室,就看到了正在和阮木兮玩笑的争吵的周君逸。
“星萤,来,告诉他你是不是我的?”阮木兮先看到夏星萤,于是跑过来挽了她的手臂,看着周君逸跟她说。
“她怎么就是你的了,她要是也应该是我的才对!”周君逸下意识的就反驳了阮木兮。只是他话音未落,就收到了阮木兮一声意味深长的:“哦!”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话语里的歧义,匆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住得比较近,打一把伞要方便一点。”
“是吗?”阮木兮脸上浮现暧昧的笑容,说:“我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夏星萤自始至终都是一脸茫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语带疑惑的问:“你们说什么呢?”
阮木兮迅速放开夏星萤的手臂,拉住了旁边一个瘦瘦高高,手里拿着伞正准备离开女孩,说:“没什么,你和他一起回去吧,我和张婷一起走。”又问瘦瘦高高的,名叫张婷的女孩:“没人和你一起走吧?”
“有,不过她有伞。”张婷回答阮木兮。
“那就好,走了,拜!”阮木兮迅速的跟夏星萤道了个别,连回应都没等夏星萤回应,就拉着张婷走了。留下夏星萤茫然的耸耸肩膀,看向旁边的周君逸,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伞,问:“走吗?”
没了阮木兮的调侃,周君逸感到周围尴尬的气氛瞬间散去,于是干脆利落的回答夏星萤:“走啊!”
深夜的路上是安静的,除了雨水打在伞上、落到地上的声音,就只剩了学生们匆匆忙忙踏水行走的脚步声。周君逸撑着伞,夏星萤走在周君逸旁边,两人的步调一致、方向一致,一路上,他们默默行走,不曾说话,直至分别。而街边昏黄的路灯照耀着雨丝明显,像是哪位诗人诉说的愁绪,连绵不断。
翌日清晨,薄雾浓云湿润了空气,长街安静,路边的小店冒着热气,有三五成群的学生驻足,排队买下的包子油条被塞进嘴巴,鼓着腮帮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神色。校门口今天换了校长检查校服,于是不时的会有抱着侥幸心理不穿校服的学生灰溜溜的转身,要再走回去换一身衣服回来。
“夏星萤,夏星萤。”夏星萤走在路上胡思乱想,远在天边的思绪被这喊声拉回现实,回过头去就看到林风正冲她笑得开心,于是问:“哟,稀奇呀!今天居然来这么早?”
林风则是见她回头便开始吐槽:“你是聋子吗?叫你这么多声都没有听到!”
“你叫了我很多声吗?”夏星萤很疑惑,“抱歉,没有听到。”
“你这么走路都不怕被车撞的吗?”林风问她。
“这儿没车,再说就算有车他敢撞我吗!”夏星萤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理由很能让人信服,林风顿感无语,“不敢撞!就你这样的谁敢撞你呀!”
“不是,我什么样啊!”夏星萤继续假装这刁蛮,以任性的口气质问林风。
“很好,你这样简直再好不过了!”林风真是怕了这样的夏星萤,于是赶紧配合她以期待她能快点恢复正常。
“这是什么?”回归正常的夏星萤看到林风手里拿的几个卷轴,有些好奇的问。
“艺术!”林风回答。
“你怎么不去死呢?”对林风的回答,夏星萤表示不屑。
“就是一些字和画。”林风终于正经回答。
“我看看!”从林风手里拿过一个卷轴,夏星萤边走边打开。卷轴上是“天道酬勤”四个字和林风名字的印章及写这几个字的日期,那些字的笔锋苍劲有力,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平时只顾睡觉的林风的风格。
“写得这么好,看不出来啊!”夏星萤由衷的夸赞。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林风洋洋得意。
“啧,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夸你两句你就要出气,真的是。”夏星萤摇摇头,将卷轴收起来,问林风:“你吧这些拿学校来干嘛呢?”
“比赛啊!”林风回答:“学校最近有个书画比赛,我拿几幅交上去玩玩。”
“玩?”夏星萤不是很理解。
“对啊。我对获奖又不抱希望,当然只是玩了。”林风于是解释道。
“我看你是笃定了自己能获奖吧。”夏星萤面无表情的拆穿。
“哎呀,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你懂不懂?”林风假装羞涩的责备夏星萤。
“好吧,祝你玩得开心。”夏星萤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