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一轮凄冷的弯月高高地挂在天幕中,时有几声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声飘过,使这个注定不安的夜晚变得更加诡异。
青石街,一所正对着一家客栈的宅子的上方传来豪爽的吆喝声。
清风刮过,一阵仿佛可以勾起酒客心底的欲望的酒香在屋顶弥漫开来。
“来,喝酒!”一个光着上身、捧着一坛酒的汉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屋顶上。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背负长剑、手拿着一个青花瓷酒杯的男人。
“叮!”厚重的酒坛与小巧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酒!”那光膀汉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渍。
“的确是好酒。”那背负长剑的人笑了笑。
显然,二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美酒、美景,在二人看来,这是个平静、祥和且愉快的夜晚。
宅子内
一家老少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摆满了佳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今天应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吧?
宅子外
一个人缓缓地融入自己的影子当中,借助着宅子围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所宅子。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影子何时多了一个,就算注意到了也会当自己喝多了眼花罢了。
那阴影如流水般流入了宅子的后院。
后院有一片菜地,菜地上有着鲜翠欲滴的各类蔬菜,墙根整齐地摆着铲子、锄头等农具。不远处还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应该是这家老人休息下棋的地方。
一个面目清秀、身穿黑色长衫、背着一个布袋、双眼中透出不羁与冷淡的男子从黑影中跳出,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漠让人觉得接近就如坠入无底冰窟。
一只路过的猫看到这荒诞的一幕,浑身的毛炸起,瞪大了那碧绿的眼睛,猫嘴微张,似乎要发出惊叫。
那男子眼中一抹猩红闪过。
“啪。”那猫还未发出第一个音节就倒地了,猫的尸体上还燃起了诡异的猩红色火焰。
那男子捡起了那只猫,掰下猫腿咬了一口。
“啧。”男子轻轻发出了一声,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
“哇靠什么玩意。。。”他嘀咕了几句。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屋顶的两人。他们已经喝完酒了,酒坛和酒杯不知何时被拿了下去。现在那两人正躺在屋顶上哼着小曲。
一柄锋利的黑色长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男子右手中。长刀微微震动,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狩猎无比兴奋!
男子把手中猫腿向上一抛,随后无声跃起,脚尖在一片刚刚落下的叶子上一点、一蹬。
男子像一只黑鹰,扑向他的猎物!
而那两名躺屋顶上的人,无疑便是他的猎物!
“夜色如水,我心爱的姑娘哦,你的腰是如此令我着迷,你的脸庞是如此让我心醉。。。”小曲戛然而止!
“是,是你!”那光膀汉子与那剑客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那背负长剑的男人猛然拔出剑来,自下而上挑去。
与此同时,那光膀大汉向前一跳,如钢铁般硬直的腿向上一踢,挟带着的破空声让人心惊胆战。
宁静被划破。
夜,开始了。
那长衫男子身形一侧,左手如鹰爪般抓向那汉子的脚踝,右手的刀横着迎上那剑客的剑。
那光膀汉子在上踢的腿突然横向一扫,似要踢碎那男子的左手。
那男子却也无惧,硬憾那男子的扫腿!
“叮!”长刀与长剑相击,发出清脆悠扬的响声,那剑客觉得自己的剑砍到了一堵墙上。剑客握剑的手臂上的袖子突然炸开,极具爆炸感的、如花岗岩般的肌肉裸露着,可这堵“墙”却依然纹丝不动。
宅子里面嘈杂声渐渐减弱,一家子似乎听到了刀剑相交之声,
“啊!”那光膀大汉发出惨叫,只见他的脚踝已然出现了五个血淋淋的孔洞,猩红的鲜血正汩汩流出,随后又突然燃烧起来。
淡淡的血腥味。。。
那剑客内心一颤,手中的剑突然猛向前直直地砍去,他觉得自己面前的“墙”消失了。
是的,他面前已经没有人,那长衫男子在他内心波动的那一刻如燕子般掠过他的身旁,留下了一串残影。
“啊!”
。。。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那光膀汉子坐在屋顶上,双手撑着身体向后爬去。
他的双臂在剧烈地颤抖。
那剑客已经死了,整个人沐浴在烈焰当中。
他几乎被拦腰斩断。。。
“嘿嘿,你们当然希望我死啦,但是让你们失望了。。。需要我说一句抱歉吗?”那长衫男子把长刀扛肩上,缓缓道。
他被月光笼罩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悲伤气息,眼中的猩红一闪而逝。
“再见。”
他把长刀猛地捅进那光膀汉子的胸口。
光膀汉子的胸膛炸开了一个大洞。
“你。。。”话未说完,他便没了气息。
“呼呼呼!”雄雄烈焰从他的胸口喷出。
。。。
一个年轻健壮的年轻人架了一架长梯爬上了屋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滚下了屋顶。
两个燃烧着的“人”、一把长剑躺在屋顶。长剑在月华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冷冽。。。
那年轻人连忙向那两个“人”走去。
那瘦高的“人”几乎被腰斩,整个人好像一条被拦腰砍下但是又没完全砍断的奄奄一息的茄子。伤口处正喷涌着雄雄烈焰。
另一个光膀的“人”胸口处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似乎被人刺了个对穿,脚踝处则有五个血洞,同样的,伤口也在喷着火焰。
“刘叔!师傅!”那年轻人哭喊道。
。。。
那长衫男子站在远处的屋顶,看着那两团似乎永远旺盛的火焰,微微笑了笑。
他从布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卷轴。
卷轴展开时,一张由火焰形成的狰狞鬼脸在卷轴上出现,随即消失,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是名字,其中,将近一半的名字上面有一片勉强可以覆盖住字体的烧焦痕迹。
长衫男子低头看了看卷轴,有两个名字上正缓缓地燃烧着火焰——“董鹤山”“刘海华”。
“唉,麻烦死了。”长衫男子叹了口气,从布袋中抓了一把暗红色的干茶叶塞进嘴里。“咔嚓咔嚓。”他嚼了嚼,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啊啊,那家伙的茶叶还是可以的啊!”他咧开嘴,笑了笑。
夜,归于宁静,却不平静。
次日
一个浑身散发着戾气、手中拿着杆烟袋锅、背了把长刀的高瘦男子走进了那所宅子。
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迎面向他跑来。
“李叔,您一定要找出凶手啊,不然我师傅死不瞑目啊!”那年轻人向那瘦高男子哭诉道。
“昨晚怎么回事?”瘦高男子问道。
“昨天晚上,我在和师傅家人在宅子里吃饭,师傅则和刘叔在屋顶上喝酒。将近亥时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屋顶似乎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等我架长梯爬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师傅和刘叔的尸体了。”
“亥时?”
“嗯,昨晚师傅遇到了刘叔,所以一时兴起便拿出了他藏了好久的竹叶青,那真是好酒,口感清醇,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我上次偷偷喝了一口,师傅发现后差点把我宰了。。。”
“喂喂,擦擦你的哈喇子。”那“李叔”嫌弃地看了看他。
“哦哦。”那年轻人慌忙拿袖口擦了擦嘴边。
屋顶
当“李叔”看到那两具焦黑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的时候,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
“又是两具燃烧过的尸体!凶手出手快准狠,不拖泥带水,残忍无情!难道真的和‘火鬼’无关吗?”“李叔”蹲下来,吸了一口烟。
他看着那光膀的尸体,“你师傅的硬气功成就非凡。他的罩门未破,但却被那人直接砍死。”“李叔”眉头紧锁。
“你刘叔的剑术在我们这也算是上流水平,可在此人手中竟然受到压制,连几招都没有撑过。你看这剑锋上的一个缺口。”
他指了指那把长剑。
“刘海华的剑是出自打铁黄之手,但也被砍出了个缺口,你师傅硬气功非凡,却被直接破去,说明对方的兵器绝不一般啊!”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而且他们两个都是我们的八大长老中的其中两个,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一起杀掉。”
“小子,我定将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替你师傅和刘叔报仇!”
语毕,他便要转身走出了宅子。
“对了,你师傅知道你喜欢舞刀弄枪,特意叫铁匠帮你打了柄刀。”“李叔”把背上的长刀取下递给了那年轻人。
“师傅。。。”那年轻人接过长刀。
“嗖!”只见“李叔”用旱烟袋向那年轻人胸口刺去!
那年轻人下意识地拿刀格挡,可是那一刺太快、太突然了。
就在他的胸膛要被刺中时,那旱烟袋突然停下了。
“李叔。。。”那年轻人惊魂未定,惊恐地看着“李叔”。
“不是你。”
语毕,他便转身离去。
。。。
“若是再不同仇敌忾,剩下的恐怕全得玩完。此人究竟是谁?”
“李叔”在那年轻人面前说出那番话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很清楚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以一人之力两个晚上把“水神”和“木妖”两门派上下全部屠光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