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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悠悠紫珠

有了鹿鸣的农家小院热闹起来,近邻远亲的人们都来看望这个从出生起就与众不同的孩子。

这孩子眼睛水灵、活泼伶俐,很是讨人喜欢。那青鹿仙也时常幻化了小鹿,在摇篮边逗小呦呦。

夫妇两人经常看见“小鹿逗小鹿”的情景,小呦呦哭闹时,小鹿一出现,立马不哭了。

时间长了,小鹿便天天流连忘返在这里,陪着小呦呦一天天长大。

转眼间,小呦呦2岁了,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小鹿都在她的生命中照拂着。

这一天他两个在院子里玩草球,忽然小鹿前腿一跪,似是被束缚住了,随即消失在地上。

原来,太极星君同太微星君正下棋正到第2日时,想到有粒丹药欲成,便拜别,欲携爱鹿回太极殿,可如何也不见青鹿。

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青鹿此时正在人间混耍。

太极星君掐指念想,青鹿贪玩人间、私自换取命格等事了然于胸,火气上涌、难以遏制,便用拘仙术拘回青鹿。

青鹿自知理亏,跪附在太极星君的台座前,屏气吸声,不敢言语。

太极星君拂尘一指,“孽畜,成何体统,将罪状数来!”

青鹿抖抖擞擞,缩成一团“星君在上,小鹿贪恋凡间……还……还私自转化千年命格,有负……星君厚望。望惩罚……”

青鹿心里却想着:我没有做做事,我才不怕呢,装出来,让星君感受到我怕他,罪罚可能会轻点,最好不会连累小呦呦他们。

身在天上为神仙,青鹿已经学会了怎样讨老师欢心,不然凭资质和仙家背景,他断然是不会那么快成为青鹿上仙的。好在青鹿始终本性善良,恪守原则。

太极星君掌管东方白虎、西方青龙、北方朱雀、南方玄武天下四级,威震四方、雄韬伟略,也正是看到了青鹿淳善朴实的本性,一路悉心调教。

如今仙下小鹿人间的这些事本不算什么,且是青鹿用命格换来的善事,因果际会,道阻且长,一切该由他自己去负担,成了便是美事,命格功德修为俱佳;不成,便是为刀俎、为前卒、万劫不复。

但真正让太极星君忧心的却是利用这个小事的仙极斗争将会引发的生灵荼炭。这自然是超出青鹿的理解范围的。

也好,让他糊涂地置身于外,暂且在紫珠园看守,对他是上上策。

太极星君坐在台座上无话,脸上的愠气一点点散去。

青鹿见状,落下心去,极尽脑中所有忏悔之词,有罪云云。

太极星君语速平缓道:“行了,青鹿,罚你看守紫珠园,百年内不得出。”

“啊,百年!”青鹿听闻,瞪大了眼睛,弹跳起来。青鹿心里想:“乖乖,人间多少年了,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呦呦了吗?”青鹿跌坐在地上。

“嗯?”太极星君面露不悦。

青鹿叹道:“哎,小呦呦,来世再见吧。”

说着,两个仙童走上前来,架着青鹿赶往紫珠园。

紫珠园地处仙界僻静处,仙迹罕至,是清修之地,也是当年太极星君幼年时孤单修为之处。

太极星君成为星君之后,每年修葺这里的茅庐,虽然偏远,但也是青竹婷婷、仙气缭绕。

两小童将青鹿扔到这里,无多话,便回去复命。

青鹿拍拍被弄皱的衣服,“既来之,则安之。且罢,星君这次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这点孤独寂寞冷,倒是能忍受的,倒是有点思念那楚山的小呦呦了!”说着,在园子内溜达起来。

青鹿环顾四周,以青竹为主,三三两两,丛丛簇簇,和人间也无差多少。

但定睛细看,上面斑点婆娑,原来是湘妃竹,在仙气里柔柔瑶瑶,忽然间青鹿感到莫名地鼻酸。

青鹿吸溜了鼻子,“冷煞我也”,便卷起袖子往前走去。

逶逶迤迤,来到一座桥上,桥下溪水潺潺,只是不见鱼虾。

青鹿素来喜水,便俯身去舀水,却发现水往下走。

青鹿又低身去舀,水依旧往下走。诧异异常,为何这水如此怪异。

抬头四处望去,却见已完全不是来时景象。

青鹿君起身,却身处一片紫色中,漫无边际,草木石土都是紫色。

他赶紧沿着紫色小路一路小跑,身边却飞起紫色闪光的雨珠,他动,紫雨珠亦动,他静,紫雨珠亦静。

他使出“百鸟朝凤”,所有的紫雨珠一起汇聚,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力,碰上前面的紫色丘陵,天昏地暗,混沌一片紫色;

他使出“鹤立鸡群”,紫色雨珠有汇聚成一股冲天紫色柱,贯地而气,气势汹汹……

所有的反应都证明了,他能掌管这里的一切。

几处来回,青鹿忽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紫珠园”,别有洞天。

青鹿拂袖,将那些紫珠落在万物上,就像夜露轻轻降临,世界归于安宁。

青鹿有些得意,“你们这些粘人的小妖精,本君一个人耍耍”。

不知走了多久,忽闻丝竹之声,仙乐渺渺。乐声不知从何处传出,笙箫笛管、筝琴琵琶、箜篌编钟,甚至有鼓锣埙板,非混杂吵闹,倒是音音相绕、回环往复,生出一种近在咫尺却又恍若隔世、遥不可及之感。

青鹿身在其中却感觉自己置身隔岸,又是一种鼻酸带动心酸,比刚才更胜。

青鹿再走两步,刚刚那缥缈之境一下子清明无比,就像夏日里在蝉声里的晴朗,显出一片淼淼人世间来。

原来这名曰:大观镜象。一切皆虚妄,宇宙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能在这里显现。

万物生灵、人间九州、茫茫山川、浩浩江湖;古往今来、沧海桑田、政权更迭、民俗风化;楼宇广厦、宫城大殿、茶肆酒馆、驿站客栈;上古天君、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游侠骚客……都在这清清楚楚地显现。

但是能够看到镜象的人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因此所看到的也决不一样,而只有个别稀奇罕见的人物才可以观看到未来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青鹿仙立于镜象前,怅惘万分,所有都归于无穷浩渺之中,一切都将消泯于无意义中,想来天地最是无情。

他感到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穿过苍穹天顶,从远古来到不知何处的将来去。

自己也在其中无法幸免,无论修行高深几许,最终都归于无尽,不禁不寒而栗。

大抵这辛酸便是出于其中,万物都有自己牢不可破的规律。

他叹然抚面,“既然这样,我修行千年又是为何?星君将我关于此处岂不是多此一举?所有的事情没有永恒……原来星君让我来这里思过,原来是这般用意。多亏星君指点,才在这大观星象中洞悉这般世事。”

想到这里,青鹿凄然转身。

忽然响亮而熟悉的小孩子的啼哭声从那大观镜象里传出来,“小鹿,娘亲,我要见小鹿……”心下里思及小呦呦的声音,青鹿便赶紧回过身。

见那小呦呦的脸近在咫尺,却不可触碰。原来这显示了楚山中小呦呦一家的现在状况。

青鹿君那日被太极星君带走,小呦呦一家不见小鹿已是半月有余,甚是思念小鹿,小呦呦便常常哭闹。

青鹿见状,便不忍心起来,忽然觉得有股温暖但坚定的力量从他心中燃起来,似乎足以抵抗浩渺无穷。

小呦呦连同楚山,一点点小下去。

忽而,只见扶摇九万里上空乌云遮幕,雷霆万钧,猛兽般的洪水倾泻而下。

心中埋怨道:是哪家神仙惹了布施行雨的水灵神,不安常规出水牌令,啧啧啧,这麽大的水,又有多少生灵要遭殃。

只见这水愈来愈呈黑色,威力越来越强大,定睛细看,原来是水魇。

“不好,水魇!这厮怎么出来了!”看这势头是直奔傲月地而去,“不好,傲月附近就是楚山。”青鹿大叫。

立即拂袖,闯出紫珠园,便直奔楚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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