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何娷点了点头,带着暖月转身离开了。
转眼间,便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春光,依旧明媚。
房间中,何娷拿着书静静的坐在窗前,阳光挥洒而下,为她镀上了一层刺眼而柔和的光茫,原本平淡的五官多了几分精致的美感。
开门的声音响起,龙宇羡走到了何娷的旁边,低下头,鼻尖嗅到了何娷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菊花香,应该是在屋子里呆久了吧,连窗前菊花的香味都沾染上了,只是,此刻,这菊花香却还有一股暖暖的味道。
嘴角勾起暖意十足的笑容,龙宇羡打趣道:“我说慕容小姐,我龙宇羡好歹也算是美男子一个啊,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翻开一页,扫视几眼后,何娷缓缓地抬眸,清泉流淌般的声音自口中溢出:“有个词叫做“秀色可餐”……”
剑眉微蹙,龙宇羡眸底浮现一丝不解。
“……所以……”何娷的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如果我看着你岂不是会很撑?”
龙宇羡顿时一阵错愕,待到何娷眸底的促狭笑意浮上眼眸时,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苦笑,伸手点了点何娷的鼻子:“哎,你啊!”淡淡的,一丝宠溺自语气间溢出。
心,似是被什么轻轻的触动了,何娷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鼻尖,眸光有些迟愣。
龙宇羡退开了一步,看着眸光迟愣的何娷,不由得勾唇一笑,打趣道:“放心吧,我刚洗的手不脏,不用擦。”
倏地,何娷的眸光恢复了清明,一丝几不可见的尴尬自何娷的眸底划过,嗅着鼻尖淡淡的甜腻香味,何娷及时的转移了话题:“怎么,拿了糕点过来不想给我尝尝吗?”
龙宇羡没有继续追究何娷眸底划过的尴尬,伸手拿出了一盘糕点,微笑道:“你的鼻子倒是挺灵。”
何娷没有说话,伸手从碟子里拿起了一块糕点,没有入口即化的那种香甜之感,何娷的秀眉微蹙。
龙宇羡不解的看着何娷:“怎么,不好吃吗?”
何娷点了点头:“太甜腻了,我比较喜欢吃清淡的。那种更有味道。”
龙宇羡一怔,随即若有深意的微笑着看着何娷,点头赞和道:“是啊,越淡越有味道。”
眸中泛动不解,何娷略显无奈的微一耸肩。她承认自己不笨,不过,有时候龙宇羡的某些话中的深意,却还是让她弄不懂。
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由于阳光的原因,何娷眯了眯眼睛。
“凤玉天的野心,你没有跟你的父皇说过?”
龙宇羡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在了一边,听到何娷的话,凝眸思考了一会儿:“我相信不用我说,我父皇自己也能猜出来,这次娶辰芯的目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何娷眸光中多了几分慎重:“那我们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龙宇羡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父皇没有什么计划,人老,心自然淡泊了。”
何娷冷嘲的一笑:“淡泊,再淡泊也不会淡泊到把自己的江山拱手送人吧。”
龙宇羡一笑,点了点头,只是这笑容里莫名的有了几分凄凉:“他当然不会。”
抬眸,何娷不解的看着龙宇羡,为着他话中的凄凉。
避过何娷的眸光,龙宇羡把头转向了窗外,语气变得沉重而飘忽,静静的萦绕在房间中:“龙元三年,龙国皇后龙莫氏为龙国诞下一对双胞龙子,两人长相酷肖,无人可辨。龙元二十三年,龙国即任国君驾崩,太子龙腾昔继位,国号盛平,其胞弟龙恪昔封为荣成王。四年后,龙国现任国君龙腾昔之妻龙甄氏诞下一子……”
脑子有些混乱,秀眉不由得有些微蹙:“这些…众所周知……”何娷的语气中有了几分不耐。
龙宇羡转过头看着何娷,笑的苍茫而迷蒙:“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接着便继续刚才的那段国史。
“几月后,荣成王忽身染重疾,不治身亡,同年,皇后龙甄氏因旧疾复发,香消玉殒。先帝不蒂悲痛,本就身染重疾的身体更是落差万丈,幸遇高人所救,得以复原,只是此后,性格大变,暴戾成性,宫中许多人因此无辜丧命。龙国人心惶惶,而后,得一贤后云碧绮,温婉大方,贤良淑德,令先帝丧妻失弟之痛平复,感其先前所作所为之暴戾,愈发用心治理龙国,龙国愈发强大,重现繁荣昌盛之景,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感恩戴德。”
很正常,很简单的一段国史,何娷歪着头,眸中的不解涤荡的更加多了。
看着何娷眸中的不解,龙宇羡笑了,眸光中似乎深深的隐藏着什么。
“知道吗,其实…我称呼现任的国君为父皇并不合适,或者说…我该称呼他为皇叔。”
“皇叔?”何娷沉吟着,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过,“他是龙恪昔?”
龙宇羡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前,斜倚在窗口,微笑的看着何娷:“你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聪明。”他的脸上洋溢的是明媚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轻易地,就被阳光遮盖住了,留下的,只有刺眼的阳光,脸上的表情却无法看清,只能依稀看到那上扬却僵硬的嘴角。
何娷笑了,有些无奈,有些感叹,更多的却是无谓的淡然:“弑兄夺位,很老套的戏码,只是…斩草为什么不除根呢?”
龙宇羡扬起了头,笑容愈发清晰,眸光却愈加深远:“我现在还在叫他父皇……”
没有恨意?何娷抬眸迎视着龙宇羡的眼眸,等待着…故事。
“父皇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只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而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可是…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我从小便有了记事的能力,不懂,却把当时的场景记了下来,总有懂的那一天。”龙宇羡微微的叹了口气,“即使当年他没有弑兄,我父皇也活不了多久了,朝堂之上健康的身体不过是我父皇装出来的罢了。他逼到宫中,到我父皇床榻前时,我父皇已然命在旦夕了……”
似是沉入了回忆,龙宇羡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寂了下来,声音变得低沉:“我记得那个时候父皇一直是微笑着的,请求他照顾好龙国的江山,照顾好我。他本就不是什么利欲熏心之人,我父皇没有责怪他,而是把传位的诏书给了他。他没有接,只是深沉的看着父皇,很郑重的答应他。接着,父皇便闭上了眼睛,我以为他是睡着了,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母后一直站在旁边,很安静,很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却在父皇闭上眼睛后突然倒了下去。我看见了从她脖子上流出的红色液体,很浓,浓的熏到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