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殿
素烟弥漫,兰桂齐芳。
汤泉池旁
梁白苏抱着一厚沓账簿,立于一旁,心花荡漾,禀告道:“公子,第一批白玉碧莲已经卖光了。”
却不想一阵热浪袭来,他脚下一滑,差点栽进池中。
梁白苏打了个哆嗦,捋捋染湿的飞鱼服。
心娇无力,目光游离。
透过漫天的蒸汽气雾,公子就端坐在那。
袒胸露臂,整个人浸泡在汤泉里。
像一座圣洁的雕塑。
一只丹鹤,红袖添香,舞弄翩风。
立侍公子身后,红鹤翅膀舒展,面露醉意,不时为公子额头新添一块罗绡毛巾。
云深摇头晃脑,牵动某根细绳。
音响戛然而止,靡靡之音,顷刻音消云散。
“将账务、包括买主信息,详细报给我听!”
梁白苏躬身道:
“府上新收黄金三十万两,下品灵石七千枚,这其中七成买主选择拿灵石结算。”
“买主有心。”
“这买主信息…”梁白苏不愿意说。
“拿来给我看看。”
梁白苏递上账簿,公子菡萏出水,伸手接住。
梁白苏屏住呼吸。
公子的八块腹肌就像手拉风琴,轮廓分明,充满美感。
公子的肩膀、锁骨、脖颈、面颊、额头...全都裸露在外。
无一例外,肤若凝脂,被蒸得粉嫩。
公子真坏,每时每刻都在散发魅力哩!
云深翻看账簿。
张三,购得一株…
李四,购得一株…
王麻子,购得一株…
买一株莲花是要插花盆里养吗?
云深纳闷。云州的土地矛盾有这么严重吗?
“小苏啊,这张三李四王麻子,何许人也?”
“公子,这是老祖赐给您的外城食邑。”
“其岁金多少?”
“金二十。”
外城食邑每年为公子缴纳税金二十两黄金,却甘愿花五十金买公子家的碧莲。敢信?
“他们不安安心心种地,买碧莲做什么?”
“量自家之物力,结公子之欢心。”
“那这购三株、十株、还有五十株的呢?”
“购三株的,多是坊街店铺里的伙计。”
“购十株的,多是坊市店铺里的掌柜。”
“购五十株的,多是坊市店铺背后的东家。”
“那这预订两百株的呢?”
“这云城的四大豪商、还有您的几位兄弟姐妹。”
“…”
合着内部消化就受用了,定价五十金一株,还是有些草率了。
“公子您真是营销鬼才。那周大师建议零售价一株十金,是有多缺心眼。还是公子圣心独断,一株被糟蹋过的灵物,卖五十金,还不都卖光了。”
梁白苏一顿吹捧。
云深摆摆手,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何足道哉?”
半晌,云深开口道:“将购置一株的钱都退给伙计,我府上不缺那些钱。”
“公子,这钱不能退。”
“嗯?”
“民户商贩买碧莲但求心安。若是公子退了钱款,拒绝了小民的好意,小民以为交恶公子,就更要一门心思钻营,砸锅卖铁,穷尽办法给公子送礼了。”
“好吧。”
云深深深叹了一口气,扭曲的世界观。
五十金可不是小数目,放下云州各郡,买个知县的官职,打草民的板子,绰绰有余。
不行,他就找个法子把这笔钱用出去,投在下人身上。
变成股票?或是买成劳工保险?
云深一边思索,一边泡脚。
一帮赤鳞鱼,鱼贯而入,穿梭游弋,亲吻公子脚上的鳞屑。
待到鱼群饱餐一顿,心满意足摇着凤尾离去。
一只大鸟躲在不远处的碳石堆上偷窥。
赤鳞,是一种不长记性的鱼。
食饱饭足之后,赤鳞只知道围着石瓮假山消食散步,早已忘记昨日之事。
不想一只黑爪从天而降,众鱼来不及逃窜,皆为屠戮。
接着,又是一啄一饮,化作血肉精华,纷纷滚入仙鹤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