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从女儿手中接过信,看了她一眼,低头拆信现看。
天闲师太在信中分析了一下形势,话题一转,说到了明云郡主。
“殿下只此一女,爱之亦深。托付贫道,敢不尽心。明云年己十七,正当婚嫁。能得晋王殿下青眼者几人,三国自今一战,必当和亲,殿下舍得爱女远嫁敌国乎?”
“况今之秦国,帝与天官共天下。贫道观二人皆非圣人。夜现天象,有圣人出武关,十年之后必登大宝,再十年方天下太平。是时天下征讨,战争频仍。明月或远嫁敌国,或内嫁权贵,可保安宁乎?”
“明云命有劫难,唯道门可解。晋王殿下,不知尊意何如?”
天闲师太的信,半文半白,却十分适合晋王。他看罢书信,半晌无语。
明云身为秦国郡主,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敌国和亲,要么出嫁权门。当今天下三分,战事频仍。和亲敌国,若敌国灭,明云危矣!内嫁权门,如今天官专权,若卷入权争,全家都危。何况自己准备回京后交出兵权退隐晋阳,就是不想再趟权争的浑水。
想到此处,晋王看着明云,那清澈的眸子闪着天真的光芒。“云儿,父王同意你入道。”
明云郡主眼中含着泪,道:“谢父王。”
晋王道:“是父王连累你了。你速回终南,务必求得师太出山。”
“是。”明云郡主眸中含泪道,“女儿这就动身。请父王回京后,转告母亲,女儿很快就回去看她。”
“好。”晋王怜爱的看着女儿,“对了,为父派南楚降将李信、元显去请回春堂安先生,你若遇到此二人,务必要客气,此二人皆当世名将。”
“明云记下了。”明云郡主施礼拜辞父亲,立起身时己流下清泪。“父王回京后,把兵权交出去,回家陪母亲吧!这话本不该女儿说,但师命不敢违。父王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管皇帝与天官哪个赢了,都不可能放过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亲王,而且是一个能领兵的亲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晋王很欣慰,“回去转告师太,回京后自会归隐。去吧!速去速回。”
明云郡主见父王有归隐之意,心中大喜,再次施礼,转身走出大帐。
明云郡主出了大帐,向执令官打听了苏东河暂住的军帐,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在帐门口站下,高声道:“末将苏安南,请见总管大人。”
“进来。”帐内传出苏东河的声音。
明云郡主挑帐帘进得帐中,只见苏东河正在指导随行的行军管记写功劳书。
见明云郡主进来,苏东河忙站起身,因为有其他人在,苏东河不敢出上前施礼。
明云郡主忍着笑,上前施军礼,道:“末将苏安南参见总管大人。”
“见过大总管了。”苏东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明云郡主。
明云郡主点点头,道:“回总管,见过了。大总管命末将前往终南山公干。”
“终南山。”苏东河有些不解,“不是派李信元显二人去了吗?”
“此二人乃南楚叛将,不可全信。”
苏东河点点头,心中一阵狂喜,郡主终于要走了。嘴上道:“言之有理。去吧!路上小心。”
明云郡主一本正经的施礼,退出军帐。
帐外,立着四名卫士,仔细一看,原来是晋王府的四名女卫。
“你们不是应该保护世子吗?”明云郡主皱眉道。
“回郡……回将军,王妃派人来接世子,王爷就命奴婢等很随将军,一同去终南山。”为首的宇文兰躬身答道。
明云郡主心头一热,道:“那走吧!”
五人出得营盘,翻身上马,向终南山方向而去。
一路上,明云郡主打听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世子宇文琳怎么会被虏到武关前线,什么人下的毒等情况。宇文兰一一详细回复。
路上无事,这一天进入长安县境。
明云郡主道:“明日就可以进山了。天色己晚,今晚就住长安县城。”
女卫领命,五人鱼贯进长安县城。
五人都是官军打扮,所以不去客栈,直接去了驿站。
驿史一看五人,便知道是一名营官领着四名卫士。心中赞叹,真漂亮,连这四名卫士都是美少年。
明云郡主道:“有上房吗?要清静的。”
驿史道:“回将军,没有了。最后两间上房被两名将军住了,听说是刚从武关来的,到终南山公干。”
明云郡主问道:“是姓李和姓元的两位将军吗?”
驿史道:“好像是的。”
“前面带路,本将军要去见见二位将军。”明云郡主道。
驿史不敢多言,急忙道:“几位将军请。”
五人跟着驿史向边走去,大约走过三进院子,驿史方在一院门前停下,回身对明云郡主道:“将军,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将军,正房里住的是云州总管两名都尉,东边是云州总管骁骑营的几个伤兵。两都尉是奉命送十个伤兵回云州,不知为何到了长安县。”
“哦。云州总管府的!”明云郡主笑道,“原来是袍泽,那二位将军住西边了?”
驿史点头,道:“将军,这云州总管府的人挺横,小的就不进去了。您请!”
明云郡主同情的看着驿史,道:“确实,云州总管府的人就是横,你去吧!”
驿史如蒙大赦,转身而去。
明云郡主大步进了院子,院子不大,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
宇文兰道:“是否让属下们去敲门?”
明云郡主点头。宇文兰道:“秀儿,你去敲门。”
叫宇文秀的女卫转身走向西厢房,上前扣门。
可能是这门年久失修了,或者是宇文秀所用力道大,扣门声出奇的大。
门开了,正房和东西厢房的门都开了。
李信出现在门口,见是一名年轻卫士敲门,便很客气的道:“有什么事?”
宇文秀还没回答,正房传来喝骂声,“是哪个免崽子?打扰老子的好梦。”
宇文兰脾子火爆,闻言大怒,一个箭步到了正房门口,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光己扇在那都尉脸上。
都尉大怒,一摸肋下,军刀不在。转身进房,片刻之后,刀光一闪,己劈向宇文兰。
宇文兰向后一跃,躲过这一刀。趁势抽出腰刀与都尉战在一起。
那都尉武艺不错,刀法很是纯熟。宇文兰是惯使长剑的,这次出来身着秦军制式衣甲与军刀,使着不太习惯。纵是如此,依然将都尉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另一名都尉也拔刀参战,宇文兰以一敌二,依然不落下锋。
李信醒过神来,再次问道:“这位小哥,有事吗?”
宇文秀冷冷道:“我们将军想见你,随我来。”说罢,径直回到明云郡主身边。
李信苦笑一下,堂堂楚国中军左将军,流落秦国,竟是如此待遇。无奈啊!谁让自己是投降过来的。
想到此处,李信步下台阶,走到明云郡主面前。见是一名年少将军,眉清目秀,真是好人物。若是女子,必将倾国倾城。
李信抱拳道:“不知将军唤在下有何事?”
明云郡主不敢托大,还礼道:“敢问将军是李信李将军么?”
李信一愣,忙道:“正是在下。”
明云郡主道:“末将乃云州骁骑将军苏安南,奉南境行军大总管将令,来终南山公干。闻得将军在此,故来相见。”
此时,宇文兰己将两都尉一脚一个踢飞。两都尉一听明云郡主报名,俱仔细打量明云郡主。
忽然一起跃起,扑向明云郡主,众女卫大怒,欲上前阻止,被明云郡主制止。
两都尉跃到明云郡主面前,扑通跪倒,“将军,让属下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