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白破局走下了擂台。手里出鞘三寸的刀也插了回去。
日光下,五位力士的真形并没有被许多人所看见,战斗结束的又实在太快。只有寥寥几位发现了端倪,聆泉便是其中之一。
“五力士符?”聆泉有些讶异。这道符与道门正统勉强可以说是有些关系。说是五方力士,实为五位瘟神,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传说曾有帝君于敕法台降服五瘟,司“收瘟摄毒,扫污荡秽”之职。这向来是道门正宗有所流传却又瞧不上的一道“不入流”的符,竟然被这人修的有模有样。实在是奇怪,既然有这等符箓水平,为什么要选这道“怪符”?
所谓符箓,可不是随便写写画画就能搞定的东西。要制一道符,不挑选吉时良地难以成功,更要聚精会神,宁神去念,若有丝毫动摇便可导致所制符箓灵性全无。而且,所制符箓非本人所用功效大减,这也导致了符箓之道难以流传开来。
陈守静拿着一个水壶,本想白破局或许累了口渴需要喝些水,没曾想他一走下台就从腰间掏出一个葫芦喝了起来。
“你还有这一手?”陈守静赞赏的看了一眼白破局,他对白破局的修行了解不多,自然希望白破局越强越好。
“也就这一手了。”白破局晃了晃日近见底的酒葫芦,有些无奈的说道。
等这一轮的胜者全部决出之后,今日白破局还要参与两场战斗方能决出甲青龙的胜者。身后的武官开始呼唤下一组对抗,白破局则退到一旁同陈守静聊了起来。
“为何要把符藏在刀里?”陈守静不解地问。
方才白破局藏符于刀中,右手拔刀之时,左手催动真气唤出五方力士。
“你这话问的。”白破局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解释道。“我又干嘛要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呢。这只是第一轮,多糊弄糊弄几个路人不比人人都知道你的手段安全多了?”
陈守静尴尬地喝了口水,一想到这本是为白破局准备的水,他越发惭愧了。于是赞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妙。”
陈守静盛赞白破局。白破局则是回了他一个白眼。
“我本来想着有你在的话,打武生会那群人的时候可以少费点事。”白破局往刀上又摸了点东西,环顾着甲字营的四周淡淡道。“结果我这组好像一个都没有。”
陈守静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这个作用。这比武场飞沙走石的,陈守静还从未在一个灰尘如此重的地方呆过这么久。他用衣角擦了擦坐在书房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脏过的脸,结果越来愈脏。
白破局递给他一方手帕,还是淡粉色的,上头绣有两只黄鹂鸟。
“新丫鬟准备的。擦擦呗。”白破局笑道,他倒是不习惯用这种东西。
陈守静素有洁癖,确实有些无法忍受,到了声谢也就接过了。“武生会说是武生,他们也大多是自称。只因这练武毕竟是要打熬身体的,虽说这些人家中不缺钱财,草药单方不是问题。可这身体上的痛楚可是实打实的。真能在这里崭露头角的,我看是少之又少。”
陈守静评价起这个自己参与其中的集会来可谓毫不留情,大概也确实没抱什么期望。
“二位是哪里人士?”一位眉眼含笑,身量匀称,一袭白衣的男子忽然靠近说到。手持一柄折扇,面色白皙,一双剪瞳如秋水。
二人转身望向他。他也干脆,自报家门。“天刑宗,聆泉。”
白破局同陈守静对视一眼,不清楚此人来意的情况下,二人也都有所保留。
“无门无派,白破局。”
“无门无派,陈守静。”陈守静照搬了白破局的话,被白破局嫌弃的看了一眼。
“呃。”聆泉有些无语。“二位想来是中原人士了,自然是无门无派。”说到这,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在下生于南国凤凰城。素来景仰中原,甚至因此入了中原流传过来的天刑宗。”
这可不是流传二字就能解释的,陈守静有些汗颜。白破局可能都不太清楚,只有他明白,当年那场动乱到底死了多少宗派人士。若不是太祖气势正盛,辰国大军一时无两,这肃清江湖,驱逐宗派本应是天方夜谭。不过平心而论,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因为这群身怀异术的超人的离去而安宁了不少。这其中的是非功过,只怕是他的老师张之炬来也理不明白。
“我观白兄身怀传说中的符箓之术,一时心痒便前来打扰。如有冒昧之处,还望二位海涵。”聆泉双手抱扇弯腰行礼,端得是个贵门佳公子的气度。
白破局出身也不凡,自然不能失了气度。“哪里的话,而今这世道,谁会嫌朋友少了呢?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守静看了眼白破局微微颔首,轻声细语的模样。想到他在自己教室里没大没小的样子,频频摇头。
聆泉哈哈一笑。“我观白兄之符,似乎没有选择正统五雷符。这是何故?”
“自然是因为我所学不是道门正统了。”白破局摇头叹息,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倒把聆泉搞得不好意思了。
“呃,抱歉。这个问题是在下欠考虑了。”聆泉道歉说。
“不必。倒是你,我看你赢得太过简单。天刑宗的功法想必都没施展出来吧?”白破局问到,他此刻确实是对这些外域宗门充满了好奇,毕竟谁也不知这演武场里藏了多少他们的人。
聆泉又是哈哈一笑。“已经用了。天刑宗功法听着霸气,其实只不过是让人加强五感,耳聪目明罢了。倒是杂七杂八的花架子实在是不少。”
聆泉坦诚的都让白破局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武官喊到了他们之中一人的名字。
“聆泉,对,刘贵生。”
聆泉抬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些反光。
“在下去去就来。”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