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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千人坑

1944年,2月14日,腊勐守备队队长松井秀治带着随从来到松山,在松山守备队队长金光惠次郎的陪同下对松山地区的准要塞式堡垒防御阵地体系进行了视察。

每到一处所见基本差不多,修筑工事的民工有印度人、缅甸人、马来西亚人、也有韩国和朝鲜民工,不过每一个施工地点的主力军都是从滇西抓来的民众。

这些不同国度,不同肤色、操持着不同语言的民工都是清一色男子;这些皮肤黝黑如火炭,骨瘦如柴的男子全然没没有了男人的精神和力量,仿佛一架架北稍感了油的机器,镶嵌在凹陷的脸颊上,眼珠偶尔也还会转动,只是目光早已呆滞得让人很难想象想到那是一双眼睛,凌乱的头发如同干枯的稻草弄到了黑漆和尘土,有的像棕,有的像饼。

他们的身躯已经不像身躯,更像几根通过丝线的捆绑机械的连在一起杠杆,随时有被忽而袭来的山风吹散架危险。

就是这样的杠杆,极度的疲惫的杠杆和毫无生机的头颅,掩饰不了他们活着的渴望和对自由的向往;也掩饰不了他们的猥琐和懦弱。

原本看上去已经灯枯油尽的杠杆,一看到松井秀治的到来,不寻常的到来,疲惫到了极点的杠杆突然又有了瞬间爆发出来的活力。只见他们赶紧拿起锄头等工具,干起活来。生怕来人看不到他的努力,从而会受到鞭策或者怒骂。

看着这些听话而又可怜的机器,松井秀治等人并不吃惊,反而指着他们说说笑笑。

有人称赞他们听话;有人责骂他们干活不麻利;有人嘲笑他们的猥琐和胆小;讽刺他们像牛和马一样活着:.....,唯一没有同情和赞美的声音。

太阳落山了,又煎熬了一天的杠杆们,如果不出意外,终于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了。

夜幕降临了,巡查了一天的大佐、少佐、大尉、中尉、少尉、上等兵、下等兵们,终于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了。

松井秀治等人对今天视察的结果很是满意,这让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慰安所的慰安妇,此刻的松山守备队,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的魍魉们来说,只有在她们身上酝酿罪恶,才能让他们找到归属感;以此安抚他们躁动的彷徨。

月亮亮了,星星也亮了,黄云并没有来,消息也没有来。盘踞腊勐和松山的核心人物都来了,此刻的杨财椿已经在酒井代子的温柔和酒精的浸泡和麻醉中。渐渐丧失清醒。他曾多次请求到工地帮忙未果后,就从此一别不振,在慰安所与酒为伴,听着慰安妇们倾吐和唠嗑。

今晚的酒井代子注定不是他的,大佐早早就点了她的名字,醉得一塌糊涂的杨财椿被抬到了酒井代子隔壁的空房间,它的价值正随着时间推移在慢慢被淡化,或许直到灰飞烟灭。他此刻正等待着冷落和危险的来临!

这时旁边的等候厅传来了日军交谈的声音,他曾经和日本俘虏打过交道,谈话中似乎透露着关于松山工事修筑和民工处置的问题。

那是一个军官向松井秀治汇报了滚龙坡(日军称本道阵地)、大垭口(日军称中间阵地)、松山、小松山、大寨、黄家水井、黄土坡(日军称横股阵地)、马鹿塘等成7个据点群的防御工事的具体情况。

话里隐隐约约透露着这样的信息,“每个碉堡均以数个最坚固的母堡为核心,四周有数个子堡拱卫,共有子母堡40多座,堡垒互为侧防”。

松井秀治说道:“松山将会成为中国远征军无法逾越的火力控制点,只要松山在我们手里,中国人的一切反攻都将成为徒然!到时候,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主动权都将牢牢掌握在我们大日本皇军手里!”

“防御工事马上就要结束了,到目前为止,松山腹地阵地的加固和扩建一直在秘密进行,56师团派出并从中国滇西、缅甸、印度等地强征民夫1670余名,其中包括印度人80余人,东南亚华侨138人。

这些人除了施工,并没有出过大垭口。外面负责运输的民夫的也未曾进攻松山,严格的分工和对民夫活动范围的严密控制,使得松山腹地阵地的建设的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金光说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这1760多民夫的处置,如果处置不好,这些人将会成为中国人反攻松山的活地图!”松井秀治说道。

“那就把他们继续全部软禁起来!”一个少佐说道。

松井秀治并不赞成这样做,他认为:“这样无止境的软禁,只会让他们继续浪费粮食和分散皇军的注意力!”

松井秀治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走进了酒井代子的房间,金光惠次郎上了北村富子的软床。

其他慰安妇的房间里不时传来鬼子的嬉笑和调侃,活跃的气氛中夹杂着慰安妇的无助和鬼子的荒淫。

躺在床上的杨财椿虽然鼾声如雷,但是他心里明白,民夫们的末日到了。

在等候厅等候慰安的日本士兵们一边埋怨正在慰安的尽在房间里瞎折腾;一边也思量着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要在里面折腾个够;还不停的调侃和议论那一千多民夫的猥琐和苟且,并试着分析和讨论他们即将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无助。

激烈的讨论中,有人提到了小犬君,有人赞美他是可爱的良民,也有人对这种说法一脸的不以为然,有人甚至幻想如果全中国乃至整个东亚的支那人,都像他小犬君一样,大日本在东亚的千秋伟业,就不必这么大费周折。

就在有人对小犬君产生了担忧的时候,他突然不请自来。

对小犬君产生担忧的不是别人,正是菊地少佐,他大胆的假设,假如小犬君被怒江东岸的中国人抓住以后会不会把整个松山守备队的情况一字不漏的全盘交代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中国人知道松山腹地阵地的具体布置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小犬君了。

“小犬君,假如你被中国军队抓住了你会怎么办?”小犬君才一只脚跨过门槛,菊地少佐就把这句带着芒刺的话给他递了过来,此刻的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不知道究竟是调侃,还是陷阱的笑问。

此刻段明白突然埋怨他已经跨过门槛的左脚,因为已经伸进门槛的左脚让他没有了退路,还在门槛外的右脚却已经有些发软,全盘没有了刚刚心血来潮的那股冲动和勇气再向前一步。

“少佐你说笑了!有你们皇军的庇护,我怎么可能会被中国人抓去呢!”

此刻的段明白突然好后悔在这个时候,闯进日本人的“欲都”。刚刚他还为日军来慰安所庆祝都没带上他而恼怒,然后到民夫的驻地逛了一圈,将所有的恼怒发泄在了那些可怜的民夫身上。段明白刚刚还鄙视他们,厌恶他们,恶心他们,所以他必须向日本人靠拢,即使不能触摸日本女人和慰安妇的肌肤,他也必须跟民夫撇开距离,跟那些大佐,少佐们扯上关系。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被中国人抓住了,我们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菊地的再一次提问,让段明白认识到,他永远和日本人的高贵和光荣扯不上关系,他非常讨厌眼前的菊地,但是他又非常的想给他一个好的印象。

其实不光是菊地,应该是所有的日本人。

“如果我被中国人抓住了,我自然会和菊地少佐一样,为大日本天皇尽忠,我想小犬君自然也是一样的!”

门外传来了酒话,也传来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和熏人的酒气。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着歪来倒去的杨财椿,全然没有在意小犬君对刚刚这句酒话的附和,菊地正要迁怒于他的猛撞,只见松井秀治脸上挂着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走了进来。一看就知道他在温柔的较量中虽然得到释放,但一定是无能为力的败下阵来。

他一边重拾自信和尊严,一边示意菊地赶紧到酒井代子的房间去救火,欲火最终让菊地的怒火得到克制,荷尔蒙爆发出来的具体表现,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猴急的关门声。

“我也要像明白叔,不,小犬叔一样为天皇和皇军效力!”杨财椿的话让在做的日本人颇感意外,也让段明白产生了一些担忧,他生怕杨家老三代替了自己人模狗样的地位和角色。

“你怎么可以像我一样为皇军效力呢!我看你还是先把诱捕黄云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吧!”

小犬君反对杨家老三的立场和态度是坚决的,不过他的反对最终在松井秀治允许中变得苍白无力。

杨财椿第二天就变成了财椿君,顶替了小犬君的位置,不过他却不能到松山腹地的阵地走动,小犬君也摇身一变,成了松山腹地阵地的监工,负责协助工兵团管理1670多名民夫,也失去了随便流窜走动的权利。

小犬君对这个新的角色一时间无法适从,总想着做回原来的“傀儡总管”,财椿君从内心深处也能感觉到小犬君对自己的不满。

两天后,一个民夫在搭建堡垒的时候被木头砸倒在地,大腿被木头疙瘩撕开了一个口子,小犬君自告奋勇协助工兵押送两个民夫前往松山战地医院包扎,正巧财椿君也陪同金光和松井等人,来松山战地医院视察。

战地医院的卫兵,拒绝了两人进战地医院,松井和金光默认了卫兵的举动。

被拒之门外的两个正宗的中国龙陵腊勐籍的准日本人四目相对,原本一样的委屈并没有将他们的心存芥蒂冲淡。

“小犬叔,您等我一下!”

如果不是财椿君先开口,小犬君是不会先开口的。财椿君还没等到小犬君回答,就走到金光和松井的旁边恭恭敬敬的低估了几句。

两个鬼子点了点高傲的头颅,全答应了财椿君的请求。

小犬君此刻突然觉得财椿君的阿谀奉承有点恶心,但他忘记了自己一辈子都是在恶心中走来的。他甚至暗暗下决心,今天要教教这个晚辈如何做人,他相信姜还是老的辣。

“明白叔!”

“谁是你明白叔?我是小犬君!财椿君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明白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财椿君拉长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明白叔,听我一句劝,日本人马上就要害你和民夫们了!你回去赶紧想办法组织民夫们逃跑,不要再再这里等死了!日本人不会让知道松山工事具体布置的人,活着走出松山的!”

段明白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冷汗直冒。他对眼前这个年轻同乡还是有些怀疑,他怀疑眼前这个家伙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

“狗日的,杨财椿,你是不是找死?居然让我自己挖坑埋自己!”段明白也在试探!

“段叔,醒醒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有机会去日本享受荣华富贵吗?不管最后是中国赢了,还是日本赢了,你都没机会,你别做梦了!你有用的时候是一条狗,没用的时候只会变成一条死狗!我知道,你可能会马上揭发我,但是如果你敢这样做,你马上就会变成死狗!”杨财椿突然又变回他原来的样子,他严肃的表情给了段明白最直接的暗示和警告。

段明白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老实,马上就会变成死人,他本想大声斥骂和揭发杨财椿,但是他马上就打消了这种不知死活的想法。

“明白叔,你想想看吧!负责在外面搬运的民夫根本不能进来,在松山施工的也出不了大垭口,能够到处走的只有你一个,现在你不能出去,我不能进去,工事完毕之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你赶紧回去动员大家冲出去,过怒江去,把这里的情形说给驻扎在等子的司令部,就算对这些年的错误将功补过吧!”

“我有什么过?你别为我操心了,我为大日本皇军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们对我好着哩!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小日本最恨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段明白的不以为然让杨财椿很生气,他气愤地说道:“我进来那一天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你到底是冲出去,还是在这里等死,你自己考虑吧!如果你们考虑好了想办法通知我,我会掩护你们!但是你们如果活着出去,必须把这里的情形告诉我二哥他们!”

受伤的民夫被止血后,被怀疑感染了霍乱,需要注射预苗,并留院观察。

抬担架过来的民夫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男子叫阿三,矮个子叫一根,他们也被拒绝进入战地医院。

段明白忽然觉得杨财椿的话,并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他带着担忧和试探,把杨财椿刚刚说的说了出来!两个年轻人也是半信半疑,表示受够了这种不人不狗的日子,愿意以身试险。

段明白随后就改变了注意,他想:“如果逃跑,固然有人能跑出去,必然也有很多人死在日本人的枪下!日本人在腊勐需要几个本地人的!自己这些年为他们鞍前马后,只要好好表现,虽然委屈,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们赶紧想办法,日本人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段明白思索着只要自己在这次叛逃中稳住脚跟,并把叛逃的消息告诉日本人,这样他又为日本人立了一功!那么日本人自然就不会杀害自己了。

段明白期待着民夫们轰乱逃走,但是这些生下来就没有意志和胆量的人们,终究只是在阿三和一根的木讷的说服中产生怀疑和恐慌。好多人心里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产生了赶紧逃命的想法。民夫们看了看那些每隔几十米就站着的,抱着机枪的日本人,再看看寒气逼人的铁丝网,他们的脚顿时就软了,都抱着让别人先跑,自己等日本人乱了手脚再说。

民夫们就这样担惊受怕的,相互等待着不会出现糟乱出现,虽然每个人都希望有人勇敢站出来,大喊一声:“快跑!不要再帮日本人干活了!”

谁也不会这样做,因为谁也拿不准传言的真实性,即使大家都相信,但是谁都知道,谁站出来都得死,喊破了嗓子也未必有人敢响应,也有人在心里估计着如果大家一块儿跑,估计最多也只有一半可以跑出去,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半呢?

民夫们心里在躁动,表面上却是谁都镇静。镇静得令阿三和一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听错了?

二十日,所有工事已经进入了尾声,下午,民夫们接到了一个通知,由于被木头砸伤的男子感染了霍乱,已经死在松山战地医院。为了让更多的民夫的生命得到保障,腊勐守备队让松山战地医院为所有民夫打防疫针,防止疫情在占地蔓延。并通知所有民夫接种后就可以回家,不准再回到工地上来。

还因为日本人要处死所有民夫的传言,陷在恐慌中的民夫们,现在居然接到了打预防针的通知,很多人很快便乐观了起来。

“阿三和一根的话鬼话大概是忽悠人的吧!再说了如果末日真的来临,最贪生怕死的段明白,怎么还有心情在工地上耀武扬威,唤来喝去!”

太阳刚刚从怒江东岸的群山之中露出半边脸,整个松山驻地已经明显加强了戒严。好不容易熬到了人定时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来到了民夫休息的地方,老弱病残的300多人被通知马上收拾好行李,作为第一批次的接种队伍,到松山战地医院打防疫针,打了针就连夜回家。

夜色下的松山战地医院,明媚的月光将大地照得清清楚楚,在战地医院不远的地方,就是马圈,李正早安歇的地方就是马圈旁边的一个小帐篷子。

休息中的李正早听到不远处有些异常的声音,透过篱笆,看见周围全部是全副武装的日本人,猥琐的民夫门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却始终没有人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接一个的像死尸一样的东西被抬上了汽车。

汽车发动了引擎,消失在了夜色中,几分钟后大垭口往腊勐方向一公里左右的一个叫做“海洛地洼”的洼子,里有两道强烈的光速在移动,移动了几百米,光束停了。

“这光束莫飞就是刚刚的车灯,不是车灯还会是什么呢?”

前一天前去打针的一个没有回来,这些人究竟是真的回家了还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里面的人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在这鬼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趁着夜色回家或者去投奔亲人也是正常的。

剩下的民工,白天依然是在严密的监视下干活,晚上,又有几百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被送到了战地医院,接着又在月色和李正早的目光中被送到了海洛地洼。

第四天,有四五个胆大一点的民夫终于按捺不住了,不过他们还没跑出100多米,日本士兵的机枪就响了。此刻的民夫们对阿三和一根的话已经从怀疑到了相信,想再一次找他们证实一下,不过日本人手里的机枪似乎并不允许这样做。

一直到了第六天,2月25日,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批人了,段明白心里一直在焦虑的祈祷中,祈祷剩下的民夫赶快发生慌乱,自己壮着胆子逃走;祈祷那些人都是被送回家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他却不知道,大多数人的想法都跟他一样,都等待这别人先出头,自己在浑水摸鱼;祈祷日本人不看在自己对日本人的鞍前马后,留着自己继续做“小犬君”为他们卖命。

今天已经是处死民夫的最后一关了,日本人自然格外的慎重,经过周密的计划,他们出动了所有的武装力量。

李正早由于年纪小,看上去十分憨厚木讷,所以不再日军保密范围内,他依然无忧无虑的像往常一样,一边靠在草堆上休息,一边透过篱笆胆战心惊地注视着月色下的勾当。

沙沙的声响忽然从马圈旁边传来,这时人踩到草料的声音。他立刻钻进草堆,黑影也迅速轻巧的来到草堆旁,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战地医院。

不一会儿,从战地医院走来两个人,黑影立即寻找藏身,藏身的地方出了草堆,已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隐蔽。黑影扒开草堆,摸到了李正早,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李正早正要喊出声来,黑影的一只大手忽然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四目相对,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财椿君。

原来日军在精心策划中百密一疏,平时被严密监视的杨财椿,今晚却被忽略了,这让他终于逮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从战地医院走来的两个人越来越近,杨财椿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啊三,另一个抬着抢的是日本宪兵。

阿三像是被押着出来解手的。

杨财椿一看机会来了,他让李正早待在原地别动,如果一会儿日军来搜查,就假装睡着,就安全了。

阿三蹲在一丛灌木丛中窝屎,日本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杨财椿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后面,大约五米的地方,突然拿起一块石头,向鬼子砸去,鬼子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阿三站了起来,走到杨财椿身边,递给他一张用鲜血画成的松山布防图,说道:“这是我和一根那天听到你和段明白的对话后想办法画的图,日本人的工事布置都在图里,这里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守卫,跑是绝对跑不出去的。一根已经进去了,我刚刚突然想到要解手,想不到真的遇到你了!这下就靠你了!”

“我们俩一起走!”

杨财椿来不及看纸条里的内容,揣好纸条,拉起阿三就要跑。

“没用的,我的体力已经被狗日的日本人榨干了,日本人今天早上就不给我们吃饭了,我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根本不可能跑出去!你走吧!我掩护你!”阿三坚定地说,眼神里蹦出无限的憎恨。

阿三走过去拿起日本士兵枪,说道,赶紧走!我要开抢了!只见他拿起枪对着鬼子开了机枪大喊道:“小鬼子,去死吧!你三爷爷在这里!老乡们动手吧!反正都是死!”

阿三一边喊,一边往子高地方向跑,杨财椿往相反的鹰蹲山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密集的枪声在子高地方向传来,杨财椿几十分钟后就跑到了腊勐街,到了大滚塘。

蜷缩在草堆里的李正早并没有等来心里所担心的事情,阿三之死如同一阵山风,过了就过了。

民夫的尸体又一次一个接一个的被抬上车。

小犬君并没有被打防疫针,但是这次他意外的获得了跟着拉着死尸的车辆,一同前往的机会。

汽车又一次发动了引擎,不一会儿,强烈的车灯又毫无意外的在海螺地洼亮起,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照得山谷如同白昼的熊熊火焰。

不一会儿,山谷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回声在山谷回荡。李正早想:“一定是日本人在焚烧民夫们的尸体!这会是枪毙谁呢?难道是段明白?除了他还会有谁?不会是杨财椿吧!不会,一定不会,如果是杨大哥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抓到了!”

他猜的不错,日军让段明白给堆成山的尸体浇上汽油,然后点燃。金光惠次郎认为,一把火不仅把1670多具民夫的尸体烧了,还能将日军在松山犯下的罪恶烧得一干二净。

段明白看着跳跃的火光,想起了杨财椿对他说的话,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听他的诡计,才幸免于难。

段明白心里骂道:“这小子一定是看不得我好,故意设计陷害我!我就说了,我堂堂小犬君,为日本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们怎么舍得杀我呢!”

“小犬君,感谢你为我们大日本皇军所做的一切,皇军会记住你的!”狰狞的菊地少佐看了看小犬君,假惺惺的说道。

“少佐见笑了,这是我的荣幸,但凡少佐有什么吩咐,我都照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好,很好!小犬君,这些该死的中国人,活着的时候规规矩矩,不知道他们死了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听话!不如小犬君你就留在这里帮皇军看着他们!别让他们不老实!我替天皇拜托你了!”菊地少佐的话才说完,便从身边一个宪兵手里拿过一把机枪,段明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求饶,就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段明白在清脆的枪声中结束他可怜、可悲、可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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