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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泪滇缅路一

话说华北战事在持续,强制性的募兵也在持续,作为中国大后方的滇、黔、川一带,青壮年男丁逐渐减少。临近祖国西南边陲的滇西,也近乎只剩下妇孺老幼,一边苟延残喘的同饥荒斗争,一边还要同“抓丁”斗智斗勇。人们不仅没有看到生活的曙光,生活反而愈发的黑暗了。

抵御外辱是一个政党继续执政,必须解决和义不容辞责任。在共产党人的努力下,全国新起了全面统一抗日战线的热潮。一直致力于“攘外必先安内”的国民党政府,眼看南京也将岌岌可危,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犹而不决。

南京国防会议很快就提上了日程,不几天,各地军政要员纷纷走在了云集南京的路上。

从坐在飞机上,从昆明赶往南京的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愈来愈发的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他看来,东北、华北这么快就相继失守,上海一定也抵不住几个月。一旦上海全线溃败,中国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抗战补给线,将面临全部“断路”;一旦国内抗战补给线全部断路,国际援华物资进不来,整个中国就是一只离死不远的困兽。

南京国防会议终于在蒋委员长的主持下开始了,其间,龙云忧心忡忡,站起来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日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切断中国的其他国际运输线,包括香港和越南的国际运输必会受到影响。”

参会要员们听了龙云的话,无不捏了一把汗,有人问道:“依龙主席之见,该当如何?”

龙云走到地图前,在地图上一边比划,一边有条不紊地这样说道。“我建议从昆明出发,各修一条铁路和公路,途径云南西部,穿过缅甸北部直达印度洋,以确保西南对外交通之畅通。公路由地方负责,中央补助。铁路由中央负责,我云南地方政府协助修筑。请委员长和各位委员审议我的提议!”

龙云的提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可,经过反复的研究和商讨,鉴于经费和器材上的实际困难,修筑铁路的计划被否,滇缅公路的修筑,排上了既定日程。

10月,淞沪会战如龙云所料。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急命交通运输部次长王艽生、交通运输部公路总管理处处长赵祖康等率领工程专家到昆明,与龙云商谈修筑滇缅公路的具体事项。赵祖康建议由昆明经下关、保山、龙陵、芒市、畹町出国,然后在缅甸的腊戍接通缅甸中央铁路,直通仰光,此提案上报南京,得到批准。

一个月后,国民政府的正式命令和“行政院”拨付的200万元修路经费一起到了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的手里。看着“限期一年内修通滇缅公路,打通国际交通线”的命令,龙云深知事关国防军事及抗战前途,丝毫不敢怠慢。

很快,该路沿线各县区就收到了“限沿路各县12月内征调民工义务修路,务必一年内完成滇缅公路修筑任务”的通令。

委员长急,南京国民政府急;云南省政府急;龙云不能不急;龙云急中生智,想出一个损招“给沿路各县区的一把手门,每人寄了一封鸡毛信和一副手铐”。

龙陵县的县长王锡光收到手铐和鸡毛信的时候,正和下属们商量禁烟的事务。看到手铐和鸡毛信,他突然眼前一抹黑,吓了一身冷汗。

王锡光一阵发愣之后,将信递给左右,左右一看,无不面面相觑。坐在一旁专门负责禁烟的官员吴德贤问道:“禁烟的事是不是得缓一缓?”

“从现在起,除了修路,所有的事情都是次要的,所有的事都得围绕着修路来开展,禁烟也是一样,抓到烟客一律拉到修路工地打炮眼!”

王锡光看了看左右,又对吴德贤说道:“对了,从现在起,你手下的禁烟大队长不再是禁烟大队的大队长,你回去马上任命他为修路大队大队长!惠通桥以西是我们龙陵的任务,腊勐路段就有你和你的禁烟大队负责,赶紧立即组织人到腊勐寨,动员义务修路。”

王锡光说完,一边派人到潞江土司府请土司线光天,一边和吴德贤等一干人直奔腊勐惠通桥勘察线路。

话说线光天知道此事后,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受龙陵管辖,而推辞或者抬出土司的架势置若罔闻,而是连夜召集手下,宣布全面支持修路,次日,他便带着手下风尘仆仆赶往腊勐。

线光天等人赶到腊勐寨的时候,王锡光正带着官员们,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松山脚下,一处叫做“老百岩(隘)”的地方。

“老百岩”是怒江西岸,龙陵境内最为险峻的地方。引路的村民说,以前经常有矮羊、猴子等摔死在涯底,所以当地人叫这里“不归隘”,也有人叫它“矮羊死”。“老百岩”整座山都是石头,公路要过得地方正是笔直陡峭的山崖“腰部”。众多官员看着像抹了油一样的巨石,直插在几百米深的深渊上,纷纷摇头认为根本无法开凿出一条路来。

王锡光看着众官员的表情,对随从侍卫说道:“立刻给我搭建帐篷,我的指挥部就在这了,就是守,也要守出一条路来!”

众人默不作声,王锡光拿出省政府寄来的鸡毛信和手铐,指着滚滚怒江对众官员说:“诸位,其余路段,你们各自掂量吧!谁不能按时完成修路任务,我只能用手铐把他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铐起来,然后一起去跳怒江!如果完不成的人多,我王某人只能让你们先跳,我在跟着你们一起跳。”

义务修筑点滇缅公路的硬性任务,当天下午就落实到了腊勐寨。

夕阳的余晖,眼看就要从鹰墩山对面那座叫立坡头的大山消失了,杨银椿一家还没开饭。继承了父业的杨银椿正在大汗淋漓地摇着风车,加火力。一旁的兄弟杨财椿夹着一个火红的梨头正要往水里放。

忽然听到母亲念叨道:“你爹和你大哥出去这么久了,也没个音讯,真是急死人了!”

“哎呀!妈!你就别担心了!我爹连豺狼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杨银椿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同样满含担忧,生活让他变得少言寡语,也让他和杨财椿,早早就懂了生活的不易。

这时三叔杨再寿跑来让哥俩赶快吃饭,吃了饭到郭少良家开会。

“安凤岐老爷说了必须去一个能主事的,谁家不去就要挨鞭子。”

“什么情况嘛?不去还要挨鞭子?这是哪门子道理?”杨财椿接过了三叔的话。

“听说是要修路,修一条从昆明到缅甸的路,大家都说是老蒋亲自安排的,让龙云主席负责,省上的鸡毛信和手铐,都发到王锡光县长手上了。县长大人都不能省心,老百姓的日子会舒服吗?瞧好了吧!折磨人的日子又来喽!”三叔杨再寿卷了一根毛烟说道。

杨银椿忽然停下手中的风车,笑道:“只要给大洋,给大米、白膜,窝窝头,修就修呗!”

“修什么球子的路嘛?山上那么多豺狼,这么多年也不见哪个当官的管一管,每年饿死,病死多少人,没有人安抚!修他妈狗娘的路,让蒋介石约着高官、县长,以及那些地主老财去修。”安凤岐老爷还没进门,就传来了他的咒骂。

吃了饭,母亲余梅香对杨银椿说道:“银椿,现在你是家里的老大,你去吧?不要光着脚去,好歹把家里的那双草鞋穿去!”

“不了,三叔和安大爷不也是光脚吗?”

月光温柔的洒在大路上,大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棱角分明的石子。杨银椿脚板还嫩,经不起这锥子般的考验。只能找着大的石头踩,活像月光下跳跃的山羊。

腊勐寨的大榕树下,早已人头攒动,火光跳跃。

寨主郭少良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他站在台上还没说话,台下早已议论纷纷,乱成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流露着人们对国民政府的无限不满,充斥着对地主阶级的排斥和埋怨,也充斥着对义务修筑滇缅公路的抵触,很多人恨不得把天骂出个窟窿来。

郭少良的讲话开始了,只见他巴着脖子,在上面喊,也无济于事,台下仍然七嘴八舌,乱麻麻。

看着台下停不下来的议论,郭少良急得直跺脚,他家打了音量,台下也加大了音量,......。

突然一声枪响,嘈杂才在清脆的枪声中安静下来。被藏在杨银椿,跺了跺脚朝着枪声望去,才发现开枪的是一个虎背熊腰,一身戎装的男子。郭少良五尺有余的汉子站在他面前,俨然就像张飞旁边站着武大郎。大汉和郭少良的旁边,还有四个持枪的汉子纹丝不动的站着。

“谁在乱喊,乱叫,乱议论!别怪老子的枪子儿不长眼!”大汉说完又横眉冷眼,站在一旁,铁青的脸色比比枪管还要黑,还要冷,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看了一眼就不敢直视第二眼。

郭少良看了看戎装大汉,顿了顿说道:“乡亲们,站在我旁边这一位,就是县长任命的修路队大队长,吴虎来吴队长。我们腊勐寨这路段就是由吴虎来吴队长亲自抓。”

大家一听这被抢的壮汉就是腊勐寨的筑路队长,立刻变得规规矩矩。郭少良看看台下,继续说道:“东北沦陷,华北失守,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我们国家的路都被日本人切断了。我们中华民族已经岌岌可危,国家修这一条路,就修一条缅甸到国内的运输线,把外国人资助咱们的东西运到前线去!所以说抗日已经不是哪一个省,哪一些人的事,而是全中国人民的事。乡亲们,即便小日本没打到我们云南,没打到我们龙陵,修路对于我们也是义不容辞。”

“哼,你说得倒好听!我们连吃的穿的都无法保障,我们可不像你们郭家?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段明白,谁都知道他压根就是一个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人。不过段明白的这几句话,却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安静的人群里,马上就有人接过了段明白的话题。

“说得不错!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不管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民族意识有多强,让人民在饥荒中,饿着肚子歌颂领袖,让人民在水深火热中拥护一个独裁的,置人民生死于不顾的政府,本来就是无稽之谈。”说话之人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说起来头头是道。他可能不知道段明白是什么人,也可能是故意接下段明白的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炸开了,说的多半是攻击郭少良的话。

听了大家的冷嘲热讽,郭少良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心里的苦只有他知道。虽然说自家是腊勐寨唯一的地主,但是一年到头连一个长工都请不起,只有在农忙请上一两个短工,遇到少雨多旱的年份,一样脱不了挨饿的命运。不过他还是顿了顿说道:“大家也别这么说,我是比大家好一点,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全中国都沦陷了,我们的日子只会不现在更加艰难!”

郭少良说完,又把县长收到鸡毛信和手铐的事说给了大家。

“也就是说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并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大家一声喽!”人群中有人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至于你们腊勐寨这一段怎么完成任务,你们各村寨自己商量吧!如果某些人想逃避任务,我吴某人奉劝你想都别想,除非你先断了气!”吴虎来冷眼一扫台下的人群吼道。

听到这里,人们又议论开了,有人认为人多力量大,应该集中力量一起修;也有人认为,应该分到具体的农户,这样才不至于有人哭死累活,有人却偷奸耍滑。劳动力多的都盘算着把任务分下来自家修,免得不明不白帮别人家出上一些义务。像段明白这种好吃懒做的滑头们,自然想着如何偷奸耍滑,浑水摸鱼。也有一些没主见,只会听别人瞎嚷嚷,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村民。

杨银椿默默地站在台下,没有说话,任由安老爷和三叔们议论。段明白趁大家议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杨银椿不知道段明白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绝对干不出好事来。

段明白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为别的,只为把一些和自己一样害怕干活的人召集在一起,反对具体任务具体到户。因为他知道到时候让人看笑话的,一定是他们这些平日里不务正业,到处欺压乡里的人。

只要利益相同,乌合之众也能志同道合,段明白的提议得到赞同。有人立马提议,让他带头反对任务具体到户,否则就以技术不行,身体不好为由反对这次义务修路。

段明白看了看持枪的吴虎来,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睛一转对身旁的堂哥二愣子段明贵说道:“平日里,我们几个,“愣子哥”最有号召力,他带头我们拥护才对嘛!他这个主心骨在我可不敢带着个头。”

段明贵外号二愣子,是属于那种说憨厚又不老实,说狡猾又不聪明的类型。

段明贵一听段明白这样说还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看杨三呵说道:“三哥不是更适合吗?”

杨三呵自然知道段明白的把戏,就说道:“我的人品和名声,在我们几个当中都是最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白是明白人,他推举你,我们都赞成!”

看到二愣子段明贵默认了带头,段明白又补充道:“等一会儿,哥几个声音一定要大,只有压倒了任务具体到户的声音,才有机会整个寨子的人一起干!”

台上又传来了郭少良的声音,“乡亲们,刚刚听了大家的议论,有赞成具体到户的,也有赞成村寨集体完成的,也有不发话的。鉴于任务的艰巨和赞成任务具体到户的人多,那就划分到户,每家按劳动力的具体情况分一段!”

“谁说要具体到户了?我就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段明贵的声音似乎想要压倒了所有的议论。后面跟着就是段明白等一伙一句又一句附和的声音。“不同意责任到户,不同意,……。”

又是一片哗然,村民们谁都憎恨这些声音,但又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高度的理智和沉默,谁都不愿公然得罪这些已经不惑之年却无恶不作的恶棍们。

杨再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虽然没有二哥杨再庭的一身傲骨,但多少还是有点胆量,只见他走到人群中间说道:“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咱们中国人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是众人议论,一人做主,既然刚刚郭寨主说了责任到户,自然有他的道……”。

杨再寿“理”字还没说出来,就挨了二愣子一砖头,二愣子段明贵本来就是二百五,在段明白的鼓动下,大脑已经完被荷尔蒙全控制,活像一头暴怒的公猪。

“谁再瞎嚷嚷?我段二爷要了他的猫命!”

杨再寿摸了摸鲜血直流的脑门,还想说什么,却被郭少良制止住,郭少良稳住杨再寿,踮着脚在吴营长耳边低估了几句。

看到众人的沉默不语,二愣子段明贵好不得意,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提着一块砖头,扬扬自得看着周围,脸上一脸的挑衅。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几个戎装汉子从台上窜下来,直奔二愣子,二愣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扑倒在地,捆了个结实。

吴营长瞟了瞟沉默而又愤怒的人群吼道:“谁再敢对义务修路有微词?或者借机生事,这个叫二愣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吴营长掏出手枪,走到二愣子身边,顶着他的脑袋问道:“听说你叫段明贵是吧?我们传达的是王县长的指示,你居然敢不听,还敢当众滋事!你这样,我怎么向县长交代?县长怎么向龙主席交代?龙主席又怎么向蒋委员长交代?你段明贵看来是要改一下名字,这样吧!今天以后就姓短,叫‘短命鬼’吧!”

二愣子不知道县长是谁,更不知道龙主席和委员长,他看了看规规矩矩站在人群中的段明白等人,才知道情况不妙,战战兢兢地说道:“长官,小人不敢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吴营长用枪敲了敲二愣子的脑袋说道:“兄弟,枪打出头鸟,你不知道吗?别怕,你敢叫板就是帮我的忙,吴哥我正为没有鸟可打发愁呢!再帮哥一个忙,就秒秒钟的事情,今天你不做‘短命鬼’,我往后的工作还真不好干,县长的工作也不好干。”

粗鲁无知的段明贵在野蛮的枪声中结束了他短暂而又不辉煌的一生。二愣子段明贵果然没有白死,他的死让那些心怀侥幸的人,彻底地从侥幸中醒了过来,修路的义务是跑不掉的。也让平日里很不规矩的杨三呵和段明白们规矩了很多。

黑黝黝的枪管和毫无情面的绳子,让筑路的任务很快落实到了每家每户。虽然一些想不通、顽固农户没有及时的参与进来,但是绳索、棍棒和黑黝黝的枪管很快就让他们想通了。

人和豺狼的角逐,渐渐演变成人与人的较量、自私和自私的较量。国民政府所谓的“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很快就让这些矛盾,逐渐演变成了形成了滇西各族人民同大山、岩石和荆棘等严峻的自然环境劣环境的较量。

12月的怒江西岸,依然群峰荟萃,碧蓝的江水连绵不绝,拍打着两岸的岩石,涛声不绝于耳。茂密的灌木丛中,一棵棵酸枣树,时而低耸着脑袋,时而在风中随风招展,密密麻麻的果实,晶莹剔透而又饱满。

通往江边的条条羊肠小道上,各色装扮的操着不同口音,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弱病残们,成群结队的扛着锄头、木棍、背着干粮和被褥,往江边汇聚。形形色色的队伍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民族,只见有牵狗的,有抱着猴子的,还有带着硕大的项圈,牵着猪的、......。

经过各村寨粗略的测量,任务很快就具体到了各家各户。

烈日当空,离江面一百米左右荆棘丛中,男人的喊声,小孩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声与江水的涛声混杂在一起。荆棘、灌木、藤蔓,一棵棵接着一棵,一条接着一条,被挥舞的大刀、镰刀、锄头放倒。这些灌木、荆棘和藤蔓偶尔也给这些不速之客一些颜色,不多久,人们身上沾满了汗水和鲜血,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不到几天时间,一条红色土壤和石块堆积的线条,断断续续镶嵌在了怒江两岸。人如同线条上的蚂蚁,断断续续的红色线条上,时而人头攒动,不停地挥舞着锄头和铲子;时而炊烟袅袅,人们成群聚拢在一起进食,这种进食甚至不能称之为吃饭,只能说是以不同的形式填肚子。

短暂的进食后,老汉的吆喝,妇孺的呼喊,孩子的哭声,兵丁的皮鞭和催促声,又夹杂着怒江涛声,组成了一支看似和谐,其实充斥着各种矛盾,各种无奈的交响乐。所有的不和谐,直到月朗星稀才慢慢落下帷幕。

县长王锡光,在开工当天就带着副手们驻扎到了工地,把护路队改变为筑路督促队,经过筑路督促对的巡视和盘查,才发现竟有半数以上的村民还没有按时到达工地。

王锡光和线光天等人商议,又增派了人手,白天大家带着兵丁四处督促,晚上再聚在一起汇报筑路进度。这样一来,压力层层往下落实,监督的兵丁在县长面前还是兵,唯唯诺诺。一旦到了工地,他们仿佛立刻就变得高人一等,变得耀武扬威。他们只知道他们手里有皮鞭,手里的皮鞭和棍棒,让他们变得很粗暴,只要有人稍微多休息了一下,皮鞭和棍棒,就会冷不丁从天而降。

然而,在饥饿、伤病以及疲劳面前,群众还是群众,人终究还是人,老弱病残终究还是老弱病残,他们终究无法在皮鞭和绳索等暴力面前,变成不知劳累的机器。

各种矛盾如同怒江滚滚波涛,日复一日的喧嚣着,澎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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