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责骂了我一番,然后替我告了假,让我在家里好好休养,我更觉得乐的自在。
我几日没去学堂,倒是急到了夫子,又听着我的同窗们夸大其词的讲述,收拾着草药吃食就登了我家的门。
见我好好溜达在长廊里,夫子这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去。
同我母亲小坐了一会,便回了学堂。
阿哥终于见了踪影,估计也是玉衍告诉他,他这个妹妹险些葬身狼口之下。
阿哥同玉衍不同,玉衍清冷的像冰,不苟言笑,阿哥则是爱动的不行,话极多。
他最喜爱四处游玩,每次从不同的地方回来总爱给我带些好吃食,西方的水果,东山的烤鸡,但我不爱吃肉,每每看见肉,总觉得像是我杀死了一个生灵一样。
母亲总爱恼着脸说我们,但我和阿哥从来不怕,我俩都怕父亲。母亲说,父亲小时候还罚过阿哥在后院举一夜的剑,后来阿哥再也不敢不好好修习。
晚饭后我和阿哥去离我们家很远的那条小溪边遛食。
走到溪边,我俩都坐下了。
阿哥说:“我当时在酒楼里吃酒听戏,玉衍往我对面一坐,说你受伤了。”
我点点头,说:“当时差点被狼咬死,你不知道那个狼,口水都快成河了,眼睛红红的就盯着我们。”
阿哥说:“当时一听他说,我还不信,我想母亲从来不让你下山,在这清水涧也没人敢伤害你,怎么还受伤了。”
我顿感羞愧,我说:“我偷跑下山去了。”
阿哥斜了我一眼,又说:“但他描述的绘声绘色的,说你当时袖子扯破了,血还流了一地,脸上刮的血印一道一道的,我放下酒杯就赶紧回来。”
我不好意思的笑着朝他摆摆手,说:“诶,哪有那么严重,我当时都挡住那个饿狼了,”我伸出胳膊,做出抵挡的姿势,“我当时就这么挡住它。它根本咬不到我。”
阿哥朝我后脑勺打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不好好修炼法术,你往山下跑什么。”
我揉着头,说:“你也在凡间待过,凡人才有一些痛苦,一些我们没有的东西。”
我看着阿哥的眼神,觉着他想要打我了,果然,他又给我后脑勺来了一下,他说:“你懂什么。”
我心里想,难道不是吗,神仙都一样,没有凡人那么多苦难,活一天就是人间好几年,活那么久,又没有那么多劫难,活的多简单,多无趣。
这件事后,父亲命令我好好学习法术,起码会御云。
我的同窗们好像都愈加勤奋,我坐在竹席上,看着他们实在不解,趁着夫子没来,我揶揄他们:“你们是哪根筋搭错了,今日不怎么念叨故事,反倒认真背起书来了。”
小鲤鱼扣过书去,说:“你那日没打过野狼去,我们都担惊受怕,夫子说你竟是关键时刻忘记了口诀。”
桃花妖细声细语的附和:“你平日里法术修习的比我们好,都害怕的忘记口诀,定然是我们见识少,你学习的也不算多,要是真的学得好,那定是不用怕的。”
我心里想,我这一遭惊险的际遇,倒成了他们的反面榜样,同时我也觉得说的有理,回道:“你们这群小妖精,见解到深的很。”
小鲤鱼精骄傲的把头扭回去,又开始背书。
枳荷说:“那日吓得我半死,后来听说是玉衍神君救了你。”
我用手撑着脸支在书桌上,回想起玉衍来,也真是命大,我说:“神君那日下凡捉妖,正巧看见我在那狼嘴之下,我这才险些保住一命,后怕后怕。”
平日素爱打听外面之事的小水蛇仍是不喜欢读书,他一听这,就问我:“青霜,你那救命恩人神君,长的如何。”
说起这个,仿佛燃起了大家的八卦之心,小鲤鱼精和桃花妖也不背书了,大家纷纷扭过头来,一言一嘴的打听,
“是啊,是啊”
“你有没有邀请神君来清水涧玩啊。”
玉衍的脸我是绝对忘不了的,眉似墨画,鬓如刀裁,面若春风,好看之极。
桃花妖又尖声细语的开口,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桃花妖的书也没白读,这时候竟说出这么一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