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摇摇头:“不可说。两位请吧!我忙了。”
子柚摸摸鼻子,跟着沧月走出来:“不会是小师叔吧?”沧月邹眉没说话,带着子柚一家药店一家药店地问,结果相同。万安城药材丰富且供应充足,就算出现瘟疫都能够正常提供药材,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万安城,难道是他?想到这,沧月抓着子柚往一条幽深的巷子跑去。
子柚吓了一跳:“啊!师姐,行动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是要去哪?”
“找钦福!”
“你怀疑是他买了药材?”
沧月沉默。
“对啊!极有可能。”子柚点点头,笃定地道,随后又问:“万一是小师叔买了,我们去跑去找钦福不合适吧?”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钦福的府邸,两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往灯火最亮的房间而去。果然见到钦福抱着出声不久的儿子,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妻子在灯光下做着刺绣,应该是为孩子做的新衣裳,那孩子在爹的怀里笑声清脆响亮,沧月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扰这样的画面,准备退出去。站起时不小心碰到子柚的下颚,子柚被猛然一碰咬到舌头,痛呼一声,虽然声音压抑还是被发现了,不一会儿十几个家丁围住了两人。
沧月若是想走,自然是轻而易举,既然已经被发现,便想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走。钦福走了出来,儿子已经交给了妻子抱着。见是沧月两人,挥手推了家丁,道:“我当是谁夜探鄙府,你们俩大可光明正大地敲门进来,我又不是不欢迎你们。”说着转身把两人引进客厅,还斟了茶。
沧月坐在椅子上观察钦福的神色:“你也是明白人,大概猜到我们来是干什么?”
“不就是药材的事儿?几天前我就告诉你们,若需要随时来找我。”
“所以,是你把万安城治疗瘟疫的药材全部都买了?”
钦福一惊,站了起来,“你说万安城的药材全部被买了?”那神色不似作伪。
见两人盯着他看又缓缓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压惊。
“福掌柜,如此大手笔,不知准备以何价格出售?”沧月笑问。
“不知两位要多少?”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钦福放下茶杯看着两人,目光深邃。
沧月突然起身:“既然福掌柜不想做这笔生意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
沧月提步就要迈出门,突然感叹了一句:“听药店伙计说,那大人物也在购买药材!”
“等等!”福掌柜叫住了沧月。
沧月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依然感叹:“也不知这大人物在万安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银翘一百斤,你们应急够了,还有些其他的,我们慢慢谈。”福掌柜急道。
沧月这才停下来:“福掌柜,做生意还是要讲究诚意,对吗?”
钦福擦了擦额角的汗,点头道是,随后排了个随从到外面去打探药铺卖药的情况。“我急着进城第一是为了看我儿子,另就是趁此时囤些药材赚些薄利,没想到那位在这个时候出手。”
沧月明白,那位大人物的手笔不一般,可能并不是商人,在此时买尽全城用于瘟疫治疗的药物,其心难测。“我们给你进货的三倍价钱如何?”
钦福邹眉:“这太低了!”
“两倍!”沧月道。
这时,打探药铺情况的随从回来,俯身在钦福耳旁汇报。钦福听后看了沧月和子柚一眼,心想,若是那位可能得原价出手了,只得忍痛点点头,双方约定提货日期就各自散了。
离开钦福的府邸,子柚跟着沧月身后问:“师姐怎么知道钦福没有买下全部的药材?”
“运气好,猜的。”
“那师姐猜到那位大人物是谁了吗?”
“猜到一点,不敢确定?”
“我猜是小师叔。”子柚敲了敲自己的肯定中带着疑惑,如果是小师叔,为何府上这几天没动静呢?
沧月没有回答,带着子柚回了小师叔的府上,等到小师叔回府了就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了。
第二日,两人在府中等着焦急,正准备出门去寻小师叔,却见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又累又困又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荒的难民,小师叔见他俩抱歉地笑:“两位贤侄久等了,这几日城中变故太多,没顾得上你们,万分抱歉。你们要的药材,我找不到那么多了,先把医馆和药铺的存货分给你们一些运回临城应急吧!”说完换来管家低语了几句,接着说道:“所有药材总共凑齐三百斤,再多也没法子了。”
沧月上前扶着小师叔进门,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小师叔,听说城里有位大人物这几日在大量采购药材,不知是否是真的?”
小师叔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明白可能两人已经偷偷出去过了,于是点点头。
“小师叔可是这大人物是谁?这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小师叔情不自禁地摇摇头:“不要去冒险。临城用药本就紧急,万不可再出差错,先有多少你们就带走多少吧!我尽快给你们装好,你们需尽快离开这里?”
“小师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子柚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最晚明早我送你们出城。”小师叔语气很平淡,沧月依然听出来语气里的担心。
沧月微微笑道:“多谢小师叔,这一趟多亏了你。”
“本是我应该做的。”
“小师叔,前些天你提到了万安城的几例病人怎么样了?”沧月从丫鬟手里接过米粥递给小师叔,随意问道。
“情况不太好。”
沧月本以为小师叔会详细说说,见他不打算开口也不好再问。几人都沉默下来,屋子里只有小师叔喝粥的声音。
“你们想知道买药的人是谁?”
沧月和子柚同时点头。
小师叔忘了忘城主府的方向,底下头沉思,随后说出两个字:“城主。”
子柚瞪大眼睛站了起来:“怎么会?”
小师叔拍了拍膝盖,长叹一声,这件事已经变了性质,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所以,万安城的瘟疫也......”
小师叔惊愕又生气地瞪了来那个人一眼:“不要乱说话。”
“万安城会封城吗?”
“不会。”
“万安城四通八达,如果不封城的话......”沧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果不堪设想!”子柚接了下去。
小师叔烦躁地挥了挥衣袖:“你们现在不要管那么多,这里由我来想办法,你们先把药材运回临城。”
“小师叔,一定要让万安城的百姓们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后,防范意识提高了,才不会有更多被传染的人。”沧月诚恳地提议。
“这些人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习惯了,贪生怕死的人太多,若消息在城中传开,不知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小师叔揉揉眉心,“我说过了,我来守着这座城,你们想办法把药材运回临城。”
“小师叔,我们知道万安城有上百家医馆,以你的能力,只要你在这万安城的一天,瘟疫绝对威胁不到这座城市,可是这毕竟是瘟疫啊!再退一步讲,这万安城周围又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城镇,那些地方的人,怎么办?”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建议城主立刻封城吗?你以为事发这几天没有人向城主建议过,最后他们的结局怎么样了?”说着竟红了眼眶。
沧月幡然醒悟,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人权什么都不是!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时间所有的人,现下最要紧的是临城的人等着她运回的药材。
两人无奈,见小师叔困意十足,也不愿再打扰他,起身告辞,出了府。去找钦福,全部药材凑了两百斤,沧月验查了药材,提出明早提货时,钦福表示时间太仓促,看到沧月徒手捏碎的手中的茶杯后,想起第一次在茶馆见沧月劈碎茶桌的情景,双腿一抖,满口应了下来,再三保证:一定准时,不一定提前到城门口等着。
一路上沧月走得很快,默不作声,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走路都这样,子柚追在沧月身后喊:“师姐,等等我,师姐,师姐......”
沧月回头:“不要叫我师姐。”
“那就叫姐姐咯!姐姐,姐姐,等等我。”
“找死!”沧月终于忍不住揍了子柚一拳,但还是没法控制地想起了尽在咫尺的弟弟,这么久不见,她该去看看弟弟。
子柚第一次跟沧月回家,见到沧月娘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竟然有沧月这么大个女儿,那笑容温暖和蔼,声音温柔轻细,子柚手里拿着从沧月娘手中接过的果子,不停地点头:“谢谢姨娘,姨娘真好。”
沧月专程回来看弟弟的,可惜的是弟弟不在家,去上私塾去了。沧月给娘买了些她爱吃的糕点,娘俩许久不见面,一边吃一边聊天。娘眼中慈爱的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沧月的身上,子柚看着羡慕极了,这样好的娘亲,真让人羡慕啊!沧月把瘟疫的事情跟娘说了,告诉娘少外出走动等注意的事项。娘刚开始听不甚在意:“我知道临城有瘟疫,可是万安城没有,大街上的人这么多,你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