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突然间,幽静地牢狱响起了各种吼叫,嘈杂地铁链挣动之声不绝于耳。
牢狱中的囚匪狠狠地用身体撞击地铁栅栏叮叮响动,神色疯狂地大叫连连,又将那脚步声掩盖了下去。
不多时,各种吼叫低了下来,而脚步声也再次响起,慢慢清晰,最终消失在了甬道深处。
“师弟,我来了!”
一道平淡地话语传出,牢房前不知何处站立了一位一个青衣人,他抬起了手掌,丝丝青芒聚集在掌指间。
“叭叭叭”
手指握住铁栅栏,那坚硬的铁栏在他手里就犹如一截柔软的绳索一般被轻易掰弯,紧接着青衣人走了进来。
借着牢房外微弱的火把,苏叶得以看清这个人的脸庞,这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上唇留有胡须,眼睛虽若黄豆细小,却隐藏着锐利摄人地锋芒。
“你是……二师兄?”袁济腾地战了起来,眼睛死死注视着这个青衣中年。
“我是……王鸿!”青衣中年淡淡道,话语平静之极,神色古井无波。
“你……”袁济强忍激动心情,眼眸与王鸿对视,那是一双无喜无悲地眼眸,看不出喜怒哀乐。
怔然片刻,袁济忽神色怅然若失,叹道:“你变了,你们都变了。”
他神色萧索,失魂落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说不出话来,回想起昔日感情,他忽然感觉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沉默了片刻,王鸿摇头道:“人哪有不变的,自出生起,每个人都在改变,有些人不忘初心,坚定信念,有些人心智动摇,但历经艰辛而醒转,而有些人则迷失自我,变得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哈哈哈……”袁济突然大笑,笑声凄厉而又悲苦。
“走吧,三师弟,我带你去看看丧心病狂的人,往往是什么下场!”王鸿平静道,弹指间,三道青色风刃劈斩开袁济头上手上脚上的铁铐锁链。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苏叶一眼,就算对于袁济,这个曾经师兄弟般的感情,也只是无喜无悲地对话。
做完这一切,王鸿转身,走向牢狱外,瞬间那吼叫之声再次嘈杂,一双双充满渴望地眼睛紧盯王鸿地举动,他们神情希冀,但王鸿却从未将目光投放在这些人身上。
沉默了瞬间,牢房中的袁济迈步,跟着王鸿,向着牢狱外而去。
“你一个人来的?”牢狱外的甬道中传来袁济的疑问。
“不……”
看着他们远去,苏叶怔愣了一下,也迅速跨步出了牢狱,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紧跟在二人身后。
镇玄城他人不生地不熟,万一走错路,又是深入龙潭虎穴,被大鹏帮的人逮到那他将会死的很惨。
走到甬道的尽头,几个狱卒的头颅滚在一旁的大地上,使得苏叶心中一惊,但很快出了地牢,让他更惊动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大鹏帮的刑武处,尽是横七竖八地尸体,鲜血在黑夜并不醒目,但却比白昼更加让人惊骇欲绝。
一路走来,苏叶粗略地数了数,至少有接近百具尸体,近百具尸体,半个时辰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是半个时辰后皆化为了冰冷的尸体。
这些尸体上的财物已经被人翻空,如此短的时间内,整个大鹏帮的刑武处便化为了一座坟场。
“都是他做的吗?”
苏叶心中凛然,遥看视线尽头的青衣中年,脊背不由发凉。
摇了摇头,苏叶又觉得不太可能,一个人想要无声无息地瞬间杀死这么多人,那得有多么可怕的实力。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使用了一定的手段,将这里的高手引走,之后再悄无声息地暗袭进来,不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紧跟着王鸿与袁济,苏叶穿过数条街道,皆是尸体横陈,血流成河地景象,这一幕让他毛骨悚然。
片刻后,王鸿带着袁济走入了一家宅院,望着这家宅院苏叶只觉有着几丝熟悉,朝内望去只见一个黄袍身影正站立院中,苏叶脑海中如闪电划破迷雾般一清。
这是大鹏帮帮主张金鹏的府宅。
苏叶正要有所动作,耳边这时突然一股啸风传来,苏叶想都没想,直接就地一扑。
一道明亮的刀光闪过,却是从苏叶头顶而过,苏叶连忙起身,只见黑夜中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左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双目圆瞪地头颅。
“小子,鬼鬼祟祟,跟在别人后面,真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你吗?”这个青年淡淡道,容貌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一袭黑衣,面目俊朗,眼眸幽深,将手中长刀指向苏叶,一道道青芒聚集在刀身上。
“我……”情急之下,苏叶猛然看见那青年手中所提头颅,顿时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头颅正是周生。
半个时辰前他还曾押着苏叶去地牢,想不到这么快便身手异处,当下苏叶头皮不由发麻,他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眼前这个青年的对手。
说话间,这个青年脚步一步步向苏叶靠近,手中长刀青芒锐利,那是符文所化,只要他轻轻一挥,那符文便会化为刀光刀气,将苏叶碎尸万段。
死亡地危机这一刻降临,苏叶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何却变得平静异常,他看着青年缓缓靠近,慢慢握起双拳聚集灵力,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眼神中没有惧怕,只是神情有那么几丝狰狞不甘。
看着苏叶忽然间变得平静,青年笑了笑,神色微微动容,收起长刀,他与苏叶擦肩而过,开口道:“小子,跟在我身后,要是你敢逃跑,我保证下一刻你会变成八段!”
苏叶有些晃神,汹涌的灵力平复,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个青年,眼中紧密注意长刀地动向。
不知不觉间,或许是苏叶太过于紧盯青年手中的长刀,他踏入了一座宅院,直到青年停在了一身青衣的王鸿身侧,苏叶才恍然过来。
眼前只有一个黄衣男子,他黑黄地面色此时有些苍白,用手指着苏叶,不,准确地说是指着苏叶前面地青年不停抖动,神色难以置信。
“你你你……”张金鹏突然倒退几步,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洒在身前的地面上,身子摇摇欲坠。
半个时辰不见,苏叶眼中地张金鹏好似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微妙,经过此时站立王鸿一侧的袁济所带来的愤恨话语影响,也来自于之前张金鹏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打入地牢,再而之如今他的脸色苍白。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苏叶对于眼前这个大鹏帮帮主,有了一个大致地认识。
这种认识只是一个直觉,若让苏叶去说,他多半回答不上来。
“你……你们……”张金鹏神色愤怒,突然咳血大笑道:“真是妙,妙,妙不可言啊!”
“我明白了,那处洞府,是一个诱饵吧,是一个陷阱,引诱我入套的陷进……”张金鹏踉跄道,话语凄然无比。
“不,那处洞府确实是一个机缘,是一个蕴含造化的洞府,”王鸿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大鸿学府的老师带学生去横荡山历练所发现,确实是机缘之所……”
“不过……”说到这里,王鸿眯了眯眼,话语一转道:“不过那消息是我故意通知你的,为的就是让你派出你们大鸿帮的精锐,你的十八鹏卫,恐怕折损了不少进去罢……”
“原来如此……哈哈……没想到是这样……”张金鹏越笑越冷,越笑越森然。
“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曾经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终日无所事事的赌徒,居然将我逼到了这一步……”张金鹏冷然道。
“我也是被你逼的,张金鹏,”王鸿波澜不惊,神色自若道:“从你害死师傅的那时起,我王鸿便发誓,此生绝不会被世间的诱惑而迷住双眼!”
“说起来我可得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或许此刻还沉迷在赌桌之上而无法自拔……”这一刻,王鸿神色变了,变得冷冽至极。
“你隐藏地可真够深的!”张金鹏冷笑道。
“再怎么深,也没有你深,”王鸿冷冷地看着张金鹏,道:“十六岁那年,你将我带到赌场,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的染上赌瘾,荒废修为,不学无术,令师傅失望透顶……”
王鸿迈步,身上青芒猛然乍起,他的气势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二十三年前,你替换师傅的汤药,致使师傅血毒暴发而亡,我那时才醒悟,方才看到了你憨厚面表下的是怎样一颗毒心!”
“你让我荒废了十年最佳的修炼时光,这十年,师傅为天帮繁盛而焦心奔走,呕心沥血,他视我们三个徒弟为亲生儿女,可悲到死都不知道养了你这么个狼子野心的徒弟……是你害死了他……”王鸿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张金鹏眼前。
紧盯着张金鹏的双眼,王鸿一字一句的道:“师傅走后,我泪流满面,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势单力薄,没办法为他老人家报仇,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只要一想到他平时的打骂与对我们几个的关怀,我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悔恨、自暴自弃、赌瘾,我甚至想一死了之,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