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何觅不认得，但段二认得，他慌忙站起身，对着这个身形微微佝偻，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低三下四地说：“周管家，周管家，这事千万别说出去。”
周管家打量了一下何觅和段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神情倨傲地指了指何觅：“你，跟我走，小姐有请。”
何觅看看周管家，不知怎么，他不喜欢这个人。
但周管家不管他喜不喜欢，态度冰冷，像是牵走一条狗或是一只猫那样，无可辩驳。
段二轻轻碰碰何觅，小声说：“去吧，这次保管没事。”
看来，这些下人久在周府，都知道了这里的规则，周莹脾气是不好，但有事没事，他们还是能看出一二。
到了前厅，何觅还没进去，就听到前厅有女子的笑声。
他脚步顿了顿，心想，这声音好熟悉。
果然，进了前厅后，那日所见的女子，正在那里与周莹手挽手，亲密地说些什么。
看到何觅进来，那女子放开了周莹的手，眼睛在何觅身上扫过，又扫回来，之后就粘在他脸上了。
何觅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倒是周莹爽快，说：“姐姐说的可是这个奴才？”
何觅低着头，就听到那个女子说：“是他，就是他，那日见过之后，就觉得这小厮着实可爱，这样，妹妹，你就做个人情，送与我吧。”
周莹爽快地说：“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也不敢不送与你，只不过，这小厮我也喜欢，姐姐需得拿什么来换才是。”
何觅站在当地，听着两人把自己如物品一样换来换去，不知怎么，一丝羞愧的感觉从心底慢慢生出，这羞愧又渐渐变成了羞耻，羞耻之中，又生出一丝愤怒出来。
他突然抬起头，说：“我不去。”
声音坚定，表情更坚定。
两位女子没想到何觅会说这样的话，何觅看时，新来的那女子脸上微微变色，周莹厉声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虽嘴上这样说，但不知何故，何觅看到周莹的眼神里，有一丝说不清的喜悦。
看来女人之间，有些小心思确实说不清道不明。
何觅只觉得麻烦。
那女子站起来，走到何觅跟前，何觅再次低下了头。
不是怕，而是这女子实在好看，若是远远盯着他，他还不觉什么，只是凑近之时，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这味道初入鼻孔，只觉得是清香，但再吸两口，就觉得身心舒适，骨子里说不出的舒坦。
不知怎么，何觅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子，无比亲切。
虽然刚刚送与的说法，让他有些耻辱感，但她跑来求自己，不也是一份心意么。
何觅的心，竟然有些乱了。
他一直低着头，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想法颇多。
就在何觅想像之时，听到眼前的女子轻轻说：“我叫柳如言，你呢？”
几句话家常之极，全然不像大家闺秀，但又不浮浪，话里还有真诚和真爽。
何觅不敢抬头，小声说：“在下姓何，单名一个觅字。”
冷不丁，周莹又说话了，说：“柳姐姐，你多看几眼，回去画个像，挂在家里，想时就看几眼，就算我送你了。”
没想到柳如言回头，对周莹说道：“这小厮，我要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