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门推开了。
门监低下头,不敢直视走出门的人。
他戴着一个鬼面面具,披着一身黑色长袍,双肩有着一个鬼面护肩,胸前是一个黑色的鬼面花纹。
一名黑锦衣牵着一匹骏马过来了。
骏马戴着一个鬼面面具,披着铁甲,没有发出声音。
鬼面面具的人是黑锦衣的队长,也是皇宫内最为神秘的力量。
黑鬼面。
他离开了皇宫。
帝都打开了大门。一匹骏马直奔南方,他肩负着一个特殊的使命。
赈灾使团的军队驻扎城池,三天没有移动。赈灾使六皇子昏迷不醒,无法理事,南下赈灾的事务耽搁了。
赈灾使团的朝臣们日夜守候在六皇子的院落,等候着六皇子的苏醒。
“大人,夏侯将军来了。”小吏汇报。
赈灾使团群龙无首,朝臣们白天聚在院落,商议着处理赈灾的事宜。没有六皇子的一道便宜行事公文,朝臣们只有议论,没有处理事务的权力。
握有最终处理事务的权力在六皇子的手中。
夏侯将的铠甲多有灰尘,腰间带剑,“诸位大人,此地不宜久留。”
朝臣们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我军营夜间遭遇刺客袭击。城池四周没有适合驻扎的营地,一旦押送的赈灾银两被贼人偷走,我等皆是重罪。”夏侯将没好气道。
“将军率领着五千精兵。”一个朝臣冷笑道,“若是五千精兵都护不住赈灾银两,将军是不是应该反省自身。”
多有朝臣附和,对夏侯将冷嘲热讽。
“赈灾银两由庙堂发放,我等皆是赈灾使团,并非我军营之责。没有了赈灾银两,大人们如何平定灾荒!”
“六皇子没有苏醒,我等在此饶舌也是无益。先等六皇子苏醒再说。”一位老臣打断他们的争吵。
“我可以安排出一辆马车,一路亲自看守,务必保证六皇子的安全。先行到达天常郡,再从长计议。”
“胡闹!”一位朝臣怒吼道,“六皇子身染怪病,昏迷不醒,要是在路上有了个三长两短,我等能担待得起吗!”
夏侯将转身走出院落,无法与朝臣们沟通。
“果然是一群莽夫!”
王耀无奈摇头。
文臣和武将的沟通不欢而散。
城池内的名医多了起来。出入院落的名医多了起来。
他们最终都离开了。
入夜,军营内灯火通明。
夏侯将和千夫长们商议,修改军营驻扎之法,增加了六个进出军营的门户,一共有八个门户。军营内的营帐和物资挪动位置,五人士卒巡视的路线发生了变化。
中军大帐在军营的正中心。
八个门户亮着火把。
“大师兄,我们真的要攻击这座军营吗?”
“赈灾使团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没有赈灾银两,他们还能凭空变出粮食吗!”
他们一身黑衣,戴上黑色面罩,靠近了军营。
“敌袭!”
一支利箭射向天空,报告出刺客们的位置。
千夫长们和夏侯将看着箭矢升空的位置。
两名千夫长走出中军大帐。
“敌袭!”
又一支箭矢射向天空。
两名千夫长走出中军大帐。
最终,中军大帐内只有一个人。
夏侯将在等待,等待真正的刺客。
他相信,外面的喧闹是干扰视野的伎俩,赈灾银两和统帅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会送上门的。
中军大帐外面杀声震天,火光骤然明亮了几分。
风吹动了中军大帐的门帘。
夏侯将挥动长戟。
一道白光削去帐篷的一半。
“阁下乃是修行者?”夏侯将问道。
“你很多话。”刺客一身黑衣,握着一柄普通的铁剑,没有光华。
天地间响起一道清脆的剑鸣声。
万千剑影皆如一人。
夏侯将连连败退,头盔被一道剑光挑飞,铠甲多了几道剑痕,手中长戟挡不住漫天剑影。漫天剑影如影随形,压制住夏侯将。
“说出赈灾银两的位置。”刺客一退,收回铁剑。
夏侯将没有头盔,头发散乱,单手握着长戟,冷笑道,“大丈夫死又何妨!岂能屈服于宵小之辈!”
“不通事理!”刺客摇头,为夏侯将惋惜。
军营内的众人看见一个黑衣人飘向天空,不由得停止了战斗。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
夜空亮起了蓝光。
黑衣人被淡蓝色包裹住,停在军营的上空。
“释雷神域!”夏侯将喃喃道,“千剑阁的人。”
军营内的刺客们开始跑向军营的外面,躲避释雷神域的伤害。
“列阵!保护军营!”一名名千夫长骑着骏马,奔走军营,指挥士卒们列阵。
方天大阵。
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笼罩住军营。
天空中雷鸣大作,蓝光夺走一半的夜色。
闪电侠的黑衣人越发明亮,铁剑耀眼如一块晶莹的蓝色宝石。
天空劈下一道道闪电,击中树木,引发山火;击中山坡,打碎石块。
“大师兄想要做什么?”
他们望向半空的大师兄。
大师兄回想先前与雪君一战,视为最强威力的释雷神域居然毫无作用。
他不甘心,想要变强,重新打败雪君。
眼下的军营是最好的测试。
城池的城墙,士卒们看见远方的电闪雷鸣。
一个班头跑下城墙,汇报此事。
县令醒来,收到班头的汇报。
县令急忙来到朝臣们的院落,敲开了大门。
“大人们,此事该如何处理?”县令满头大汗。
朝臣们窃窃私语,拿不出一个决定。
“他五千精兵都挡不住,你的几百士卒能做什么!”
“大人的意思。”县令惊讶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朝臣们不再回答,纷纷离开。
“大人,该怎么办?”班头问道。
“能怎么办!”县令愤愤然,后悔请朝臣们商讨,“看着呗!”
一道道闪电劈中金色的方天大阵,打出明亮的火花。
耀眼的黑衣人如雷神,掌控着天空的雷电。
蓄势!
他在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唯有最好时机发出的最强一击才可以体现出自己的实力。
黑衣人睁开眼,双眼充盈淡蓝色的光芒。
“就在此时!”
此时正好。
一道闪电劈下,最前方是一团光芒,光芒的最前方是一柄耀眼的剑。
剑尖碰撞大阵。
大阵裂开了一道花纹。
然后便是耀眼的蓝光。
森林内多了一股气浪。
气浪卷起森林内的杂物,吹向四面八方。
山坡上多了一匹骏马,多了一个人。
他戴着鬼面面具,接着便消失了。
森林内的气浪消失了。
军营被炸成一片空地,井然有序的阵法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士卒们倒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空地的四周是一堆废墟。
空地的中心站着一个人,他的剑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你当是千剑阁的人。”夏侯将的铠甲碎成几片,流动着金色的光芒。
险要时分,铠甲的护身符文挡下致命一击。
长戟断成几截,或插在地面,或插在树干。
“千剑阁?”黑衣人一挥剑,发出刺耳的雷鸣声,“你没有证据。”
一招释雷神域并不算是证据。
黑衣人转过身,看见了一个服饰怪异的人。
“你是哪一个?”
黑衣人一动,天地间亮起了一道蓝色的线条。
“没意思。”黑衣人停下,始终追不上鬼面。
鬼面消失了。
黑衣人跟着消失了。
“大人,您此次南下,是有要事吗?”夏侯将换上一套全新的铠甲。
幸存的士卒们打扫军营,收殓尸体,归置兵器,死气沉沉。
“六皇子呢?”黑鬼面问道。
夏侯将指着城池的方向,“那里便是。”
黑鬼面消失了,然后出现在城池的城墙,接着出现在县衙的院落。
堂下煎熬的县令看见奇装异服的黑鬼面,止住想要大喊的班头,“阁下有何目的?”
黑鬼面掏出一块腰牌,“六皇子呢?”
县令确定腰牌是南梁庙堂极为隐秘的几类腰牌,大松一口气,带着黑鬼面来到六皇子的庄园,一路上讲着六皇子的怪病。
“床上的人便是六皇子。”
床上的人没有血色,略显瘦弱,没有半点生机。
黑鬼面掏出一粒药丸,强行让六皇子服下药丸,接着一指点在六皇子的眉心。
片刻间,六皇子睁开双眼,双眼没有神采。
黑鬼面收回手指,消失在房间。
天常郡的城门打开了。
一个布衣士子走进了天常郡,他始终皱着眉头,几天没有吃东西而略微瘦削,走进了一家面馆。
“吃什么?”
“店家。一碗面。”
片刻后,店家端来了一碗面。
“店家。城门外面的灾民们出现多久了?”士子吹了吹面汤的热气。
“快有一个月了。”店家无奈道,“都是水灾。好好的日子没了。”
士子吃完面,“郡县府衙怎么走?”
店家指出郡守府衙的位置,“郡守大人是一个好大人。要不然,城内不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士子点点头,踏上了去往郡守府衙的道路。
他一路南下,看见灾民们流离失所,看见了人心险恶,看见了路边白骨,也明白个人之力无法拯救灾荒难民,唯有握着力量才可以拯救危局。
他看见了握有力量的那个人,那个人便是天常郡郡守梁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