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淡,柳家别墅灯火通明,已有不少达官贵人,名媛小姐携着请帖到访。
此刻房间里,柳琼有些着急,她不停地换着耳饰,却左右不满意,恰巧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柳琼眉头蹙起,心中燃起无名火,啪地一声,镶嵌小块祖母绿价值连城的手工定制耳环狠狠被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进来!蠢货!”
这个点找她的只有一个人。
闻言,门外人瑟缩一下,半响蹑手蹑脚进屋,顺带阖上门。
柳琼没好气地瞪了眼保镖,蛮横冷目,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场,却无丝毫美感。
“小…小姐,”保镖嘴唇抖了抖,一是害怕,二是心虚,“柳老电脑里的资料我拷贝了一份。”
他从怀里抽出一个U盘,小心翼翼递给女人,同时踌躇道:“那我的那份酬劳……”
柳琼直接从人手中夺过U盘,脸色稍霁,幽幽道:“等我验证了资料的真假后,自然会打在你卡上。”
保镖似乎脸上浮现为难,局促搓搓手掌,声音嘶哑,“可是小姐,我母亲住院……”
已经转身继续专心试耳饰的柳琼不耐烦了。
“行了,住院又不是死了,多等几天会怎么样!”她红唇吐出刻薄尖锐的话语,瞥了眼怒不敢言的保镖,心底升起扭曲的快感,语气恶劣道:“识时务的,现在就滚出去。”
保镖拳头紧了又松,最后还是闷头出去,不过眼中一闪而过孤注一掷的恨意令人心惊,可柳琼却毫无察觉。
她正看向镜子,左右侧头,欣赏一会美丽容貌后,满意地瞥了眼紧身小礼服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随后自信满满地撩拨了下卷发,踩着高跟鞋意气风发地下了楼。
不少富家少爷看着从旋转楼梯翩然缓步而下的一袭白裙的女人,她神奇融合了纯洁和性感的风情,表情混杂几分冷艳,又纯又欲又高冷,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顿时他们眼底浮现惊艳,心底也了然女人的身份,在不知道其本性的前提下,顿时起结交的心思。
柳琼心安理得接受在场男性的注目礼,心中窃喜却又装模作样冷哼一声,架子端得忒高。
但仍旧有不少公子哥舔着脸上前攀谈,没办法,在他们眼中柳琼那是女王般的傲气,不惹人厌,反而独具诱人风情。
可在一众日常排外的名媛眼中就是新来了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低俗女人。还趾高气扬得不行,她们鄙夷地看了着哗众取宠的柳琼,满是不屑。
而不远处的柳老六正和往日H市老友交谈完,数不清褶皱的脸笑意掩不住,他笑呵呵地把柳琼招过来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柳家目前的当家人,可是一个能干的,后生可畏呀。”
这话给足了柳琼面子,也是柳老六的常规操作,在外面不能输人。
柳琼不好意思笑了笑,礼数周到地挨个问好。
哄得爷爷辈的几人笑容满面,纷纷称赞。
周遭跟过来听了一大半的公子哥们,看柳琼的眼神更加炙热了,那叫个殷勤不止。
低调慵懒地坐在清净的休息区的洪之初见这一幕,却不经意笑出了声,如同看跳梁小丑般,尤其看向被众星捧月的柳琼,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满是嘲讽。
这时他身旁的仆人按住耳郭挂着的无线耳机,仔细聆听一会,面色难看,而后战战兢兢俯身附耳低语几句。
洪之初倒是漫不经心,声音冷清平静,“就在这儿跑的?”
明明眼前人没有发怒的迹象,仆人还是呼吸一窒,鼻头冒出冷汗,紧张道:“是的,少爷,但是那两个刁民没什么脑子,应该还没出柳宅。我已经派人找去了。”
男人没有回话,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高脚杯,轻抿一口香槟,目光看向入口骚乱处。
勾唇一笑,带着邪佞,若有所指道:“不用了,该出来的必定会出来。父亲想我帮忙认回一个妹妹,亦不难。”
仆人不解,随着主子视线看去,只见一对男女挽手而入。
宴会上略微暗淡的灯光下,门口男人一暗色简约华贵的西装,周身皆是不可忤逆的上位者气息,面若斧凿,硬朗俊美,深邃的眼眸更如摄人心魄的黑曜石,威严自成,令人不敢对视。
他身旁娇小的女人身着同款小礼服,矜贵艳绝,眉目间略微有侵略性的美感与其恬淡柔美的妆容衣着形成鲜明反差,微翘的眼尾魅惑无比,动人心神,如有无形的魔力使人移不视线。
而刚才还艳压群芳的柳小姐在这位不知名的美人面前就不够看了,光论那气质就被甩了十条街,一些男性看向美人的眼神中带上了迷恋。
但美人身旁的气势非凡的男伴明显有些不悦,侧身微微挡在美人身前,两人顺理成章靠得更近了,无言的暧昧蔓延其中。
见到这一幕,不少男性同胞扼腕叹息,但众人第一反应还是感叹好一恩爱的璧人,可等仔细一瞧,那个男人竟然是聂家家主!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聂爷居然带了女伴,还这么亲昵!
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开了锅。
而柳琼一眼就认定是那个心机婊死不要脸往聂爷身上贴,笑容立马垮了,眼神凶狠,恨不得当场弄死安容。
当然,一心想和聂家联姻的柳老六面色也不好看,跟调色盘一样,他此行的目的,是个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现在聂厉这一出无疑是明目张胆往他脸上招呼。
简直欺人太甚!
他捏着佛珠的手松弛的皮肤是青筋突显,一双老奸巨猾的眼微眯,怒容满面。
旁人不想触霉头,纷纷走远了些。
而懒散坐在暗处的洪之初却如遭电击,一下挺直背脊,死盯着比照片上漂亮几倍的女人,眼神裹杂可怖蚀骨的狂热,如同看注定掉入陷阱苦苦挣扎的猎物一般。
长期似止水的心脏带着不可言明的欲望鲜活起来。
他微微怔神,忽而一笑,原本禁欲的脸庞染上疯狂,抬手举杯,向浑然不觉的安容虚敬一下,动作缠绵悱恻却让人头皮发麻。
一边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本分地低着头,背后却无声湿透,胆战心惊,他是洪少爷心腹,有些事看懂了也只能烂肚子里。
男人倒是无所顾忌,薄唇微动,镜片下的双眸清明不再,神经质笑了笑,独自阴恻恻地低语几字,飘散在空气中。
终于……
遇见了他最完美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