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后不久的一天清晨,戴笠跟往常一样,上山去习武。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张道士还是没有出屋。戴笠疑惑的推开卧室,里面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屋子里也没有人。
桌子上的茶杯,压着一张纸条:“戴笠,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回道观了。如果有陌生人来找我,千万不要跟人提起,我私下传授过你防身技能。我不在的时间,你就按照我日常教的锻炼即可,空余时可到我卧室看书,不要懈怠,有缘再见吧”。
戴笠一个纵身,大字形把自己摔在床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在他幼小的心里,只是认为张道士暂时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仿佛套在自己头上的枷锁,终于解开了。笼罩着的阴云终于散开了,顿时一下子轻松起来。
忙起身窜进了书房,从书橱里翻出那本线装的三国演义,终于可以大饱眼福。自从第一次看到这本带插画的古装书,戴笠就一直想看,但是张道士一直不允许,每天还是教他周易和孙子兵法,说是之前传他吐纳之术的道长都极为推崇这两部,他也因此受益匪浅,但只奈资者肤浅,难以融会贯通。
希望戴笠以后能学为己用,对他将来无论在社会立足,还是驰骋疆场都极有益处的,这两部书本身就晦涩难懂,戴笠只能耐着性子煎熬着。
当祖父找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到江面上了。看了张道士留下的便签,祖父不禁皱起了眉头,驻立到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被夕阳染成斑驳的橘红色的江面,抽着手中的旱烟好长时间没说话!
“爷爷,我晚上能住在这吗?张师傅这几天都不在家”戴笠满脸渴望的仰起头,摇着老人的手臂说道,眼睛却不舍地瞄了一眼桌上的书。
“晚上你不怕吗?”祖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怜惜的搂着戴笠的头。
“不怕,我可是天天跟着张师傅习武的”戴笠骄傲的把小胳膊上的肌肉亮给祖父看。
“好,好,我家小鱼儿长大了”祖父不禁苦笑道,“待会儿,我烙一点小鱼饼给你送上来,这两天我要去镇上去开会,正好找村长聊一下,你要馋了,到隔壁张奶奶家去吃,好吧!”
“好勒”戴笠握紧了拳头,雀跃地回道。
祖父摇摇头关照道,如果有陌生人上山,别搭理他们,赶快到下面村里去。满脸宠爱的摸了摸戴笠的脑袋,提着旱烟袋下山去了。
新鲜的小鱼跟面搂和在一起,然后烙成小饼,再配上辣椒酱,是每个江星村渔民的最爱。
戴笠吃完酥脆的鱼饼,就迫不及待的沉浸到三国演义的精彩江湖中去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了,戴笠搂了搂酸胀的额头,一时也不想睡觉。
就独自走出了卧室,戴笠感觉今晚的月亮特别明亮,像银盘倒扣在天际。满天的星星像贝壳里的珍珠镶嵌在天空,像被什么吸引了般,争相把余晖倾泻在屋后的陨石上。
戴笠好奇的推开屋后的门,一下子惊呆了。陨石上像披上了一层霞光,显得五彩斑斓。戴笠不知不觉迈进霞光里,身体像沐浴在温泉里一样,懒洋洋的,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在昏睡前感觉一只漆黑如墨的大鸟,从陨石中冲天而起,然后缓缓地滑落下来,消失在脑海中慢慢淡去了身影。
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了,天上不知不觉地已经下起了小雨。也许是错觉,感觉高耸入云的陨石,仿佛暗淡了许多,旁边冒出新芽的梧桐也耷拉着失去了生气。
戴笠心里很恐慌,慌忙跑进屋里,头晕乎乎的,仿佛脑袋中多出来什么,沉沉的还是想睡觉。
戴笠脱了衣服,擦干了身子,钻进被子又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是很暗,但戴笠感觉到乌云后的星星仿佛在与自己低语。
树梢处的鸟鸣声也不再晦涩难懂,戴笠心里很是忐忑。他努力的打坐呼吸,慢慢的使自己静下来,但那种感觉更清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与天际的星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戴笠努力的在脑海中望向天际,仿佛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星星,但很模糊,想努力的去看但还是看不清,折腾了一夜还是没什么收获,而脑海中反而多出了一个模糊的星际图,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星有些清晰,其余的只能是模糊的一个个小黑点。
虽然一夜未睡,但戴笠反而感觉到精神前所未有的好,起来打了一套太极,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小鱼饼虽然还剩一点,但冷了就不是太好吃了,戴笠还是决定下山看看爷爷回来了没有。
刚把院门带上,就瞧见山腰处走来两个着蓝色道袍的中年人。
其中一个长得很是清秀,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着,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道袍一角束在腰部,更显出修长的腰肢。可惜脸颊处一道浅浅地刀痕,破坏了美感。
另外一个中等身材,可能是长期待在野外的缘故,黝黑的脸颊上一脸的风尘,肩上挎了一个蓝色的布包。
两人边走边争执着什么,走在前面的那清秀男子,不时地回过头来,向着年长的道长说着什么,一只手不时拄着腰部,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即使在愤怒中,却不时显出一丝女人才有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