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河口镇的年试时间就要到了。
村西头的土路上,清晨的阳光,打在一行人身上。
“各位乡亲,就送到这里吧。”徐正德拱了拱了手,对着送行的村民朗声说道。
“徐护卫,这次去河口镇参加年试,我们家小可一路上就拜托你了。”一对村民夫妇拉着徐正德的手臂,认真恳求。
“放心吧各位,我老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些孩子,肯定会顺顺利利的回来。”徐正德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徐老弟,路上一切小心。”祝伯坐在木椅上,耐心嘱托。
“交给我吧,祝老哥。”
徐正德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豪情万丈:“新兵们,我们出发!”
从沙沟村到河口镇,大概有四十里路。路不好走,不过一行人都体力尚佳,还算轻松。
参加年试的,除了魏钧、徐杰两人外,还有两名村庄里的孩子:王小可,郑刚。
他们之中,郑刚已经十五岁了,天赋一般,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年试了,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而最小的王小可才十岁,一脸新奇。
已经过了晌午,路程刚过了一半多。
“徐大叔,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王小可看上去十分疲倦。就连魏钧,都感到小腿有些酸痛。
徐正德看了看天,沉吟一会,然后说到:“这样吧,我们在前面的树林中休息一阵,再接着赶路。”
一行五人清出一片空地,拿出水袋和干粮,啃了起来。
徐杰盘腿一坐,看着手中的粗饼,大皱眉头。他扭头看向身边的魏钧,伸出胳膊碰了碰:“欸,钧哥儿,这饼也忒难咽了点。”
魏钧瞥了他一脸,就知道他又动了歪心思,故意不接茬:“这是麸皮饼,促消化。”
那徐杰被噎的够呛,末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我刚才看了,这林子,可有不少野兔。怎么样,行动?”
魏钧鄙夷的看着这胖子,徐杰顿时心虚:“你看我干嘛,咱多抓几只,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嘛!”
架不住徐杰哀求,俩人跟徐正德打了声招呼,便摸了出去。
过了整整二十分钟,俩人才抓了两只野兔,收获颇微。
徐杰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我说钧哥儿,这兔子也忒狡猾了,要不咱回去吧?”
魏钧也有些沮丧:“两只太少了,咱们那么多人。再转转看吧。”
突然,魏钧耳朵一动,冲徐杰打了个手势,徐杰顿时心领神会,猫下腰观察。
“哗啦哗啦…”只看见两人面前的草丛一阵轻微的晃动,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魏钧抽出腰后的灵章刀,悄悄的向前方移动,并示意徐杰从侧面包抄。
“哗!”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直的扑向旁边的树木。
就在这一霎那,魏钧猛的掷出灵章刀,带出一道破空风声!“噗嗤!”在魏钧动的一瞬间,徐杰也纵身扑向白色身影,狠狠一抓!
“哈哈哈哈哈,终于逮到你了!钧哥儿,是只白尾豚,咱们有口福啦!”
魏钧正待上前细看,只听得树林里面传来“嗡”的一声,直奔徐杰而去!
“徐杰躲开!”魏钧心中大惊,急忙俯下身子,蓄势待发!
“噗!”只见一根弩箭狠狠地插在徐杰脚边的土地里,摇晃了几下。徐杰已经吓傻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看徐杰没事,魏钧松了一口气,随即怒喝道:“谁在里面偷袭?滚出来!”
“谁偷袭了?你们两个小偷真不要脸!恶人先告状!”这声音竟十分清脆,是个女孩子。
人影一闪,一个矫小的姑娘钻了出来。虽然心头恼怒,但见了主人,魏钧不得不赞叹一句:真是英姿飒爽!
只见这姑娘身着青色劲装,右手提着一把黑色轻弩。脸庞微圆,黛眉翘鼻,一双眼睛大而闪动,只是此时布满寒霜,煞是俏丽。
魏钧眉头一皱:“你这姑娘看着温婉,怎么如此不讲理?我们哪里是小偷?”
那姑娘得势不饶人:“那个白豚明明是我先看到了,中了我一箭。我追了大半天,却被你俩抢走了!”
魏钧扭头一看,这白尾豚的右腿,还真就插着一根弩箭,鲜血淋淋。
魏钧一时语塞,徐杰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姑娘可是冤枉我俩了。我俩人早就看到姑娘追逐,方才才伸以援手。”
那女孩子反倒有些狐疑:“真的?”
徐杰不顾一旁怒目而视的魏钧,坦然将猎物递给女孩子:“当然了,喏,我岂是那种贪财之人?”
这女孩子方才有些笑意:“没看出来,你这胖子有几分气概。不像旁边的那瘦猴,凶巴巴的,人模狗样!”
魏钧气结,正要出声讥讽,徐杰一巴掌按在他嘴上,笑嘻嘻道:“敢问姑娘名讳呀?我看你一个人,不如跟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过节一消,女孩倒也大方利落:“我叫胡枝花,和我爷爷来参加河口镇的年试。”说到这里,胡锦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爷爷也可以和咱们一起吃嘛?”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徐杰是眉开眼笑,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胡枝花更是兴奋不已,飞快的跑去找她爷爷了。
魏钧此时终于扒下徐杰的肥手,不满道:“你怎么就叫人过来?她是好人坏人你知道吗?”
徐杰倒是满不在乎:“人家小胡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咋可能是坏人?再说了,就咱们几个穷鬼,有啥可怕的?”
“……”
不一会,这魏钧和徐杰就带着爷孙俩,一起返回了营地。魏钧和徐杰在一旁拾掇猎物,郑刚和王小可拾了些柴火,生起火来。
这胡枝花泼辣直率,爷爷倒是慈眉善目。
“老朽胡谦,清平县人。我这孙女平时缺少管教,多有顽劣,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胡谦拱一拱手,温和致歉。
徐正德爽朗一笑:“胡老哥客气了,小孩子玩闹而已。不过胡老哥是清平县人,怎么带孙女来河口镇参加年试?”
胡谦无奈说道:“徐老弟你有所不知。这清平县人口众多,权贵云集。我这孙女天赋一般,我又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什么忙。在清平县,她怕是难以出头啊。”
徐正德恍然大悟,接着又问:“不知胡老哥高就?”
胡谦摆了摆手:“一介布衣而已。当年通过了武卫境考核,再难精进。自己又无心仕途,只好在镖局混了个镖师的差事。”
徐正德闻言叹息一声,说道:“胡老哥自轻了。这镖局闲散自由,又收入颇丰。我徐正德做了这小吏,也未见是好事,处处不由人啊。”
闲聊功夫,火架已经搭了起来,一行人边说边吃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胡老哥,咱们这就起身赶路如何?”徐正德嘴巴一抹,询问道。
胡谦也站了起来:“好,这就出发。争取天黑前,到达河口镇。”
一行人继续出发,一路笑谈。胡谦一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起奇闻逸事来,一行孩童不禁眼神放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小镇终于远远浮现在一行人的眼中。众人激动不已,急忙赶到小镇前。
小镇前面前,只见一座石碑,稳稳伫立在官道上。石碑上面雕刻了三个大字,粗粗一掠,可谓笔法灵动,翩若游隼:
“河口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