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主峰的路上,颜致遇上了个老熟人。
‘’小颜~‘’
颜致转头,是隔壁信花峰的峰主姻姬,口便松开了胡萝卜,‘’姻师姐,‘’她温声唤道,‘’这便来了。”
姻姬此来正带着门下二三弟子,盈盈向颜致走来。待走近,却见颜致正有下没一下地啃着胡萝卜,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也真是,也是要收徒的人了,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个端正样待你入了座,叫那些个外门弟子如何想你?”
颜致三两口将剩下的胡萝卜塞进嘴里,用手指了指自己塞得满满的嘴,含糊不清道:“喏,这下没了,没谁笑我了。”
那一同来的弟子们,此时正瞪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在世人眼中,颜致一直是冷淡疏离,不食人间烟火,高深莫测的仙人姿态,就是同她多说了几句话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如今见他们全宗的希望加小骄傲一副无赖样,无怪乎都纷纷失了态。
姻姬看颜致这般没正行,不禁扶额,无奈地笑道:“罢了罢了,早知你是这性子,就不指望你再如何肃然了。虽如此,一会的入门大典,你还是得收敛些,切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做着些稀奇古怪的事。”
颜致斜眼瞧了瞧那些表情诡异的小辈们,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就与姻姬及其仍未回过神来的弟子们一道行至会场。
待颜致入场时也不过刚刚辰时,各家家主却都已带着门下天资最高的年轻子弟入了自己一方的席座了。那些将要进行选试的子弟们,个个都正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如今见颜致正以仙人的飘逸之姿交步而来,都猛地一下吵闹激动起来,他们吵吵闹闹地向颜致这边比划着什么,看着颜致的眼神热切得要喷出火来,搞得颜致以为自己是何时又不小心烧了一乌拉子人家的山头,如今来找她寻仇来了。
秉持着“没钱赔不跑就倒霉”的原则,颜致忙促着石机子座下的首徒言奕引自己入了座。石机子见颜致自行安顿好了,便忙不迭地笑着问:“小颜来了,方才可有顾看否?尚有中意之人?”边说着话,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屏息凝神的一人,朝她微微示意。颜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向石机子暗暗摇头。那人她方才打量过,面容上十分端正,有一股子浩然正气,较其他子弟也更显得沉稳,但目光太过严肃呆板,没有她要的灵气,她的剑道,霸道凌厉且富于变化,需有极其坚韧的意志与一颗七窍玲珑心,而这人太过一板一眼,在他人门下虽成不了巅峰,但也会是高手,但若搁了她这,只会是棵朽木。石机子见了颜致的神色便心下了然,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又笑道:“快快饮些这风华玉露吧,是风华山今年采收的晨露酿的酒,味醇而不易醉人。”颜致颔首,一手扶袖给自己斟了一杯。很清甜,不过她还是喜欢烈些的,不似她那个事事以清淡为先的师傅折渊。
折渊折渊,不过是两个不甚普通的字,却叫颜致回回掉进了一潭唤作“回忆”的深水。鼻息间仿佛又萦绕着几丝熟悉的桃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