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爹给你弄到入学证明了！哈哈，你能上学了！”人还没到家，就在院门外喊上了。叶四十都声音传入院中，叶一凡闻声赶来，兴奋的扑到叶四十怀中，姜善也端着正在筛选的谷子过来“赶紧进屋吧，折腾一天饿了吧？”
进屋这么一说，埋在地下的酒也拿了出来，酒是很贵的，这酒还是很久以前叶四十的父亲，叶八十朋友送的，这些年都没舍得喝多少，一直传到这一辈。
“四十，你少喝点，明天领一凡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姜善看见那酒坛眼神就不善了。
叶四十惧内，但是今天高兴，还是大笑“没事没事，我也舍不得多喝，这一半碗我就满足了，今天这不高兴嘛。”
这地方上学哪那么容易啊，本来叶四十等在那门口就没报什么希望，但是运气使然，遇到了待人友善的李丘李先生，这才有望了。
叶一凡也很开心，他很聪明，不过六岁，便已经有着自我思考的能力，还有获取知识的渴望。当然也想去念书，只是家里那些钱，叶四十和姜善从不在孩子面前避讳什么。也不觉得才六岁的孩童懂什么，但是那一凡早熟的心很明白他的求学给家里带来什么压力。
只是他生性不愿多言，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相对比他大的孩子还是要成熟很多。
“一凡，明天上学一定要听先生的话，不要不礼貌，还有啊多交朋友，好好学习，学不会也没关系多认识几个字……”姜善在那喋喋不休的说道。
叶四十喝了点酒，酒劲上来“我儿子，还用说嘛，这些话还用叮嘱？”
随后在姜善拎着叶四十的耳朵睡觉结束了闹剧。
第二天一早，叶一凡起的更早了，本就是每天看日出，今天要上学，他的高兴劲很足，离天亮还有很久就已经起来。
醒来后见他的父母已经更早起来，母亲弄着早饭，炕上放着过年穿的新衣服。
这么多年，叶一凡是第一次吃早饭。家里面吃不起三顿饱饭，所以一直都是吃两顿饱饭，三顿的话分散食物吃不饱的感觉很难受。
“一凡也起这么早啊，快把新衣服换上，然后过来吃饭。”姜善烧着火，锅里的窝头，菜汤。
日常的伙食就是如此了，叶一凡穿起了新衣服，是一件蓝色的褂子，大了不少，不怎么合身，还有一双新的布鞋，平时穿的一双，刷了就没有鞋可以穿了。
叶一凡没有直接穿上鞋，而是细细的清洗了身上所有能洗到的地方，最后才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子，鞋子也大了一点，不怎么合脚。
“啊呀，咱家一凡过年时候还可以穿啊，不错不错。”叶四十换了身布衣，不新，只是干净很多，有两个袖子。脸很明显的清洗过了。
叶一凡知道这衣服是过年时候穿的，他记得那时候看见父亲捡了一只很好看的鸟，后来去了关中城一趟，就拿回了很多好吃的，和一个布包。
一切准备妥当，酒足饭饱，叶一凡和他的父亲叶四十踏上上学的路。
这是叶一凡第一次出村子，他还小，六岁的年龄，加上村子里没有别的同龄孩子，他一般都是在家，偶尔去听一听说书，说书老头很喜欢他，也从没收过钱。
这条进城路，连着三个村子都要从这走，所以早早就被走出一条路。
看着周围不一样的景色，叶一凡很有兴趣的左顾右盼。
叶四十也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到了学堂该如何如何，虽然昨天晚上说着放心，可毕竟这是孩子第一次撒手，怎么会放心呢。
忽然空中一道闪亮的银器飞过，就听得天空中一如雷声般的声音响起“一剑！”听声音是个少年郎。随后一声响亮的碎裂声，银器便已消失不见。
叶四十护着叶一凡，而叶一凡真真的看见一个身长九猫尾的男子一剑大开，随后便消失不见。
这一碎裂虚空的男子，深深的在幼小的叶一凡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凡，一凡，你没事吧？被吓到了吧，没事有爹在。”被这事耽误了一会，不过还是上午之前就到了关中城。
这一次轻车熟路了，叶四十知道怎么走，也敢敲门了。
啪啪啪一砸门，不一会门开了。
没想到居然就是李丘李先生。叶四十很激动，这是熟人啊“那个李先生，你看这是犬子，您看还入眼吗？”
李丘打眼一瞧，打量起了叶一凡，当李丘打量叶一凡的时候，叶一凡居然也打量起了李丘。
就这样一下，李丘顿时来了兴趣，蹲下身，摸了摸叶一凡的头“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叶一凡平视双眼看着李丘的双眼，仿佛能看到漫天书海。“我叫叶一凡，我母亲希望我一生平凡。”
李丘听完忽然起身，哈哈大笑。
“老哥，您着儿子我收了，银子也不要了，只是作为我关门弟子，你可舍得吗？”
听完这话叶四十怀中动作一顿，他怎么会不拿银子啊，早早就把银子放进怀中，这一路上生怕银子有一点闪失。听完不要银子还收为弟子，叶四十这老泪横流，直接双腿一跪“多谢李先生大恩大德！”说着就要扣头，却被叶一凡拦下了，直接用背顶住了父亲要磕下的头。
随后双腿跪地，砰砰砰三个响头，磕完之后额头出血黝黑，但他却毫不哭闹直接脆声道“参见老师！”
李丘嘴都裂到脑后边了，着弟子他太满意了。刚刚他看着叶一凡的眼睛，好像看见一面镜子，太清澈了，而叶一凡也看着他丝毫不畏惧，却知深浅礼数，根本不像六岁孩童所为。
李丘这心顿时触动，此子绝非凡人！如若错过自己定后悔半生。
“好好好，一凡，你应该没有表字吧，那老师给你取一个可好？”这三声头扣下，便是一辈子的师徒父子，剪不断，分不开。
叶一凡也扶着父亲起身，稚嫩的脸上多了伤痕，却仍旧充满坚毅，眼睛里虽有泪珠，却忍了回去。
“好！”
两人忽然对视起来，这四周就像空无一物一样，就连叶四十也被排除在外。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
“你觉得肃言可好？”
“谨遵老师教诲。”
叶四十虽然不想打断，但是还是咳嗽了一声“这个？李先生，犬子就交在你家里了？”
李丘也是尴尬一笑，忘了正主了“哈哈，老哥，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今天开始一凡也算是我的儿子了，关门弟子地位不言而喻，放心每逢过节我都会带他回去的，把地址告诉我吧？”
叶四十也算是放心了，告知了自家地址，可还是有些话想说，他是同意了，但姜善那里？孩子他妈啊，怎能舍得和放心。
正在他担心时候，叶一凡出声了“老师，我可否先回家一趟，与家母交代一下？”
李丘一愣倒是自己欠考虑了“这样吧，老师陪你们一起回去一趟，也好让嫂子放心。”
叶四十大喜过望“这样最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启程？”
李丘点了点头，随后叶四十本想先去市场买只烧鸡几块烧肉，但都被李丘拦下了。
倒是李丘买了一袋白面，一块腊肉，顺便雇了一辆马车。
叶四十抢着付钱，却被李丘以不收了的理由威胁，不敢再争，可心里总觉得欠下大人情。
马车自然比走着快很多，又有马夫驾驶，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村口，可村口的场景，让四人都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