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了很愉快的一个夜晚。夜风温柔地浮过，灯光像繁星灿烂的天空。穆唯瑾退了希尔顿的房，和宋瑜在平江路附近另外开了一间套间。
平江路离金鸡湖景区很近，穆唯瑾回去拿了行李，陪宋瑜去买衣服。她是临时起意，下班直接买票过来，换洗衣物都没带。
她在屈臣氏里挑好了水乳中样，回过头，发现穆唯瑾提着小篮子，低头研究她刚放进去的卸妆水。
宋瑜想起她从前醉酒起来第二天发现自己妆面神秘消失的时候，忽然好笑，也不知道那天穆唯瑾是怎么在她那一堆瓶瓶罐罐中精准找出卸妆水的。
她想着，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
穆唯瑾回头：“挑好了？”
“嗯。”宋瑜环着他的腰，狠狠抱了他一下才抬头，“走吧。”
知道她明天还要去郊区的度假村，穆唯瑾干脆租了一台车，宋瑜对这个点租车公司还在营业很是惊讶，但看穆唯瑾的表情却很正常。也许外出办事到当地租车在他们行业是常事？
宋瑜没纠结这个，有车确实方便很多。
他们另外租的房是在一家小民宿，竹林风格，有一片小院子。正是旅游淡季，整一层就他们两人，难免寂寥，老板心却很大。穆唯瑾拖着行李箱和宋瑜路过大堂，还看见老板娘和几个伙计聚在一起打麻将。
她挑了套间的内间，洗漱出来，看见穆唯瑾坐在床上，膝上一台笔记本电脑。
宋瑜拿毛巾擦着头发，靠过去：“看什么？”
穆唯瑾任她看，满屏幕的报表数字，宋瑜看了两眼就败退。明明是个理科生，却半点看不懂是什么东西。她无语：“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
“不是我们公司的。”穆唯瑾说，“是目标公司的利润表。”
虽然看不懂，宋瑜也懒得动，挨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做老板也要亲自做业务吗？”
穆唯瑾解释了几句，宋瑜似懂非懂，困意渐渐上来。穆唯瑾看看她还半湿的头发，不得不推醒她：“去吹头发，不然该着凉了。”
“哦。”宋瑜答应着，趴在他身上没动。她的头就靠在他肩膀，能清晰地闻到清冽的发香，是她挑的洗发水的味道。穆唯瑾闻了闻，他刚才也用了，却觉得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宋瑜？”
他知道她醒着，奈何她耍赖皮不动。
穆唯瑾无奈，只好亲身上阵帮她吹头发。小鹿同学倒是很享受，乖乖窝在他怀里，纤细的肩头靠在他手心。透过薄薄的睡衣，她身上的热度清晰明了。
穆唯瑾的动作微顿，看她这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更是心情复杂，她倒是真放心他。
“困……”
穆唯瑾关了吹风机，她海藻般顺滑的黑发蓬乱地铺在身上，几缕散在他手心，还带着风筒的热度。
穆唯瑾眼神微暗，附身凑近她：“什么？”
宋瑜动了动，她纤细薄软的肩头蹭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腰，喃喃地抱怨道：“都怪你，我昨晚加班到好晚……中午也没睡觉……”
她选的这个位置实在不好。穆唯瑾没法动，神志不稳。偏偏她一无所觉，还继续火上浇油，双眼朦胧地抬眼看他：“你明早叫我起床好不好？”
没有回答，她又蹭了蹭，声音轻软地继续问：“好不好？”
是他熟悉的南城调子，又软又糯，有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嗲意，听着就像撒娇。
穆唯瑾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挫败地叹了口气，把她抱起来：“好，进去睡。”
宋瑜靠在他臂弯里，乖巧地任他抱起来。到穆唯瑾把她放在内间发凉的床单上，她才忍不住抖了一下，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喜欢那股热度。
穆唯瑾反应过来：“冷？”
宋瑜昏沉沉地点头。
真是败给她了。“和你换床睡？”
她好像思考了一下，点头。穆唯瑾只得把她又抱回去，还没靠上床，人已经睡沉了。
毫无防备意识，简直该罚。
穆唯瑾给她盖好被子，收拾好床上的杂物，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没消下去的热度，忍不住扶额。
真是失策，他就不该在她之前洗澡。
*
宋瑜第二天果真是被他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听见他低声叫她名字，下意识就往他身上挨，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把人搂了个结实，姿势怪异，压得手臂都酸。
宋瑜讪讪地把手收回来，穆唯瑾看上去心情不错，伸手在她手上揉了一把，问：“想吃什么？”
“甜的。”宋瑜说，其实睡意还没褪干净，不是很有胃口，她补充，“一点就行，我早上吃不多。”
他点点头，出去了。
等宋瑜打理好个人卫生和妆容，穆唯瑾才回来，给她带了糖粥。是她昨天想吃但是因为太饱实在吃不下的。
宋瑜最喜欢苏城的糖粥，一口下去淡淡的桂花味的甜，不腻，但滋味却是浓郁的，那股甜咽下去，反倒更觉得香，回味无穷。
她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美食经验来：“……甜粥我就喜欢苏式的，还有扬州那边的桂花糖藕，好好吃。”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穆唯瑾好奇：“看来你已经把江浙都逛过了？”
宋瑜颇为骄傲地一笑：“这可是我们大本营，江浙哪个城市的房子我们没装过？现在这一片，论起来，我比你熟。”
穆唯瑾笑。
宋瑜见他这样，伸手过去抓他的手：“你不信？下次我当导游，包你玩得舒心。”
穆唯瑾哪里是不信她，但她自告奋勇，他当然十分乐意：“好啊，你说的。”
“一言为定。”
宋瑜放下勺子，看着他在她对面吃灌汤小笼包，一次性筷子用起来太软，蘸醋总不太顺手。她看着他微微蹙眉和那一小碟醋较劲，忽然觉得每天早上起来就看见他，和他一起吃饭，好像也很不错。
她开车把穆唯瑾送回希尔顿，他和何侦还有一点事需要收尾。度假村的进度很不错，她上下转了一圈，解决了几个小问题，赶在午饭前开车回来。
她和穆唯瑾说好了下午去看园林。
中午的太阳很好，冬日的艳阳十分受人欢迎。宋瑜拉下遮光板，觉得穆唯瑾选择租车实在明智，有车果然舒服。她把车停在希尔顿大门旁，等他出来。
她并没有等太久。
他从希尔顿标志性的“大靴子”正门出来，前后左右都是各界商务人士。宋瑜降下车窗，看到他深蓝色的羊绒大衣。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他礼节周全地一一回应。
宋瑜的唇角忍不住挑了起来。
她喜欢的人，是这里面最夺目的存在。
她眼光真好！
终于等到穆唯瑾上车，他刚放下包，宋瑜就忍不住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抱了一下。本来是只想抱一抱的，但不知怎么的，靠近了闻到他身上清浅的洗发水味道，宋瑜忍不住就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穆唯瑾着实被她的热情懵住：“怎么了？”
“没什么。”宋瑜心情甚好地重新把安全带系好，“宣示一下主权。”
“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