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翔到京城,两千里的路程,快马也需要十一二天才能有一个来回。独孤辰拜托凤翔府的知府,如果京城回信,就差人帮忙送回他的客栈。知府连忙点头答应。
“对了,大人,敢问御剑山庄距离这里多远啊?”
“御剑山庄?呦,那可远了,御剑山庄可在中原河南的开封府外,从这走来回,怎么也要十五六天吧。”
独孤辰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五六天?时间完全冲了。”独孤辰心里暗想,“难道我要在这凤翔呆上半个月?等老爹把信送过来?”
独孤辰合上了手上的卷宗。
自从前天独孤辰把李兴捉了回来,昨天知府就把案子定下来了,独孤辰今天过来,就是看看案子是怎么判的。
“这个玉兰街案主要是御剑山庄的挑唆才导致了悲剧,李兴尚可以从轻判处,不如就要他侍奉母亲百年后,再判处斩立决。”
“是,全听大人安排。”
独孤辰笑了笑,没有想到这位大人如此好说话,这下回去就可以有个交代了。
“嗯?交代?”独孤辰转念想起来,“我为什么要有个交代?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
独孤辰想起来昨天顾青对他说的一句话——“你是不是怕老婆啊?”
这个问题对独孤辰来说是致命的,他不承认自己会害怕老婆,但是自己目前的种种表现,却一直在承认着这个事实。
“我只是要给她一个好印象,并不是因为害怕她。”
之后知府说的那些奉承话,独孤辰就一句没听,脑子里一直想着给自己鼓劲——“老子不害怕!”
出了官府的大门,顾青就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事情都做好了吗?”
“嗯,知府大人会让李兴尽孝之后再斩立决。”
“那就好。”顾青把他的马缰绳递给他,“怎么打算的?是去御剑山庄,还是接着去哪?”
独孤辰上了马,“架!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其实是想等京城的回信,但是我却感觉御剑山庄宜早不宜迟。”
“我倒觉得没必要纠结,你不是有天机楼的鸽哨吗?你倒不如让天机楼帮你送信。”
独孤辰看着顾青,突然想开了什么,“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咱们先去一趟天机楼的西安分舵。”
“嗯?”
“去西安,然后再回来取信,这时间就足够了。”
顾青耸耸肩,“行吧,现在你是我老板,什么都听你的。”
独孤辰冲着顾青笑了一下,却突然看到了顾青骑的那匹马,“这不是叶玲的马吗?我才看出来你怎么起的他的马?”
顾青却是一脸无辜样,“我就是一个穷人,平常喝顿酒就够奢侈了,哪里买得起马?我连个马鞍都买不起。你老婆说这马是你的,我骑她骑都一样,所以我就骑着了。“
“你能别说我老婆吗?”独孤辰无奈,“我都说了八字没一撇,等我爹啥时候给我信再说吧。”
“那你给我句准话,你到底想不想娶?”
最尴尬的境地就是无限的沉默。
“我俩才认识几天,现在也说不好想不想娶。”
“说不好你脸红啥?”顾青一脸坏笑,“你就是见色起意。”
“你信不信我扣你薪水?”
“你信不信我不干了?”顾青确实不害怕独孤辰威胁,毕竟是独孤辰主动邀请自己加入的,所以即便他不干了,也可以继续当六扇门的赏金猎人。
“你狠!”独孤辰咬牙切齿,“早知道不告诉你这么多,对了,你……”
“不准告诉你老婆你就是她未来夫君,我知道。”
独孤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还有,记住我在她面前的身份,我是御医。”
“明白,在终南山上学医八年,入宫两年的御医,是现在皇上的玩伴。”
“还有一件事,泥猴别说他是我老婆。”
顾青白了他一眼,“好,我知道了。”
两人骑着马,径直往李兴母亲的客栈走去。
给了客栈小二三文钱,向小二要了一碗馄饨。叶玲独自坐在客栈,拿勺子舀着馄饨汤,小馄饨很精小,和一个个小金鱼一般。叶玲的心思却不在馄饨上,而是直勾勾盯着门外。
自从前天和独孤辰吵了一架后,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毫不讲理?而且他们俩一晚上都在忙,自己却和小孩子一样和他们抬着杠。
独孤辰已经两天没有搭理自己了,叶玲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道歉——毕竟自己从小到大没觉得自己做错过,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做了错事。
看着大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一直没有独孤辰的身影。她不自觉想着这个少年的身影,脸上竟然渐渐泛起了微红。
“我想些什么呢?”叶玲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在一次抬起头,却真切地看到了那个身影,那个骑着黑马的身影。
“独孤!”叶玲叫到,刚走到门口的独孤辰抬起头,脸上也是略略有了些红色。
顾青赶忙咳嗽了一声,独孤辰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
“叶玲,”独孤辰翻身下马。
“我有件事情告诉你。”两人同时喊道,随后两人尴尬地看着对方。
“那你先说。”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顾青摇了摇头,“正是天生一对。”随即翻身下了马,牵着马走进了后院,走之前踢了独孤辰一脚,“加油,你是最棒的。“
独孤辰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今天去凤翔府了,李兴……”
“对不起,我之前太任性了。”叶玲打断独孤辰的话,“我之前态度不好,你多多包涵。”
独孤辰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说的没有错。今天,我去了凤翔府,知府大人同意,等老太太百年之后,把李兴……发配充军。”独孤辰还是没有说出来李兴会被处以斩刑,也算是让叶玲高兴一会儿吧,反正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凤翔了。
叶玲却也是笑了笑,顾青却在远远地看着。
“呵,真的是,还是年轻好啊,随随便摆就能谈个恋爱。”
顾青把草料和谷料倒进了马厩,突然一阵破风的声音传了过来。顾青停下了手上的活,看着隔壁客栈方向——一个黑衣人翻墙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