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每次回老家都会买点白糖,买点桃酥去看她,她在我们村里也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老者。我跟着的时候,她会拉着我的手抚摸着我的头,眼睛里有光有知足有笑,干瘪的嘴唇有很深很多的皱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是,现在的小孩真享福。我爸也点点头说,是,现在的孩子真幸福。
我终于回来了,轻卡车停在了爷爷家的门口。村里难得进来辆车,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了。村里的小孩更是第一次见,他们朝着有些害怕不敢靠前,有些好奇控制着因害怕蠢蠢欲动的双手。我满脸得意的看着他们,他们则是投来惊恐又羡慕的纯朴干净的目光。
我会立马跑进奶奶家,拿出爸爸给我买的饼干,一页一页的饼干我掰成两份分给他们吃。一双双小手,被风吹皴的脏兮兮的小手伸着,有调皮的会尝试的夺我手里的饼干袋子。我一把牢牢的抓着说,你们要是有谁敢去摸一摸车轮胎的,我就给你们整整一页的饼干。他们疑惑地看了看车,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饼干。我把手放在轮胎说,这就是轮胎,就是车轱辘。
没有敢去上前的,一个小男生凶凶的斩钉截铁的说,这是个大妖怪,会吃人的,人的身上会全是血,俺娘说了,让我离它远点。其他的小孩听他这么一说,呜哇哇地散开,躲着我远远的。我也急眼了,大声说道,你娘胡说八道!她啥也不知道就知道骗你!
我娘才不骗人呢!他也大声地回答着。
那你看到我身上有血吗?他吃我了吗?哼!我颇生气的说,你们还要不要吃饼干,不吃我回家了!几个小孩跟着我走进了奶奶家,奶奶看到后,从屋里出来双手往外撵他们走说,走走,快回去!晓丽,你别祸害饼干了,不吃也别拿出来分人呀!
我瞅了她一眼地哼了一声,进屋来到了爸爸的怀里。
匆匆地吃完早饭,我爷奶爸还有两个姑姑来到了地里掰玉米、摘棉花。我爷爷说,晓丽,玉米地里刺挠,你去找你两个姑姑,让她们教你摘棉花。
我大姑此时不但结婚了,还生了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姑父在镇上的医院当医生,没有来帮忙,哥哥在上幼儿园,自然也不会跟来。
可能我见了不止一次的棉花,但那是我第一次有印象的观察它。就像来年棉花开花时,我第一次发现,棉花开的花原来很漂亮一样。
棉铃包裹不住胖鼓鼓雪白柔软的棉花桃子,如果你的手不光滑,就算有一丁点的小肉刺,也会勾起棉絮丝,倘若勾起的有些大,那么整个棉花桃子就会被撕扯的很长很大,棉铃张开的口够大会被带出,口小则被勾住,在用手扣里面的棉花桃子。
我奶奶嫌弃我摘棉花太慢,烦气地说,你小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我下地干活了,掰棒槌一个一个的来,你倒好什么也不会,就只会祸害饼干,给别人家的孩子吃!
我瞅着她说,你不用说我,我爷爷说了,你干活也是稀松加了了。
我找不到我奶奶到底在哪里,玉米长的高高的,玉米叶松散的太大,而且也怪喇人,掰棒槌需要用力,整棵的玉米都会发出窸窸窣窣或者咔吃咔吃地声音,而且玉米棒上有着花絮飞着,我都会离那片地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