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孟江晚哭了好一阵子,茯苓几人急得不行,他们的劝孟江晚是听不进去的,可是夫人前些日子去青福山祈福还没回来,只能差人去报告老爷,谁料老爷在宫中同皇上商议国事,一直未归。
好不容易等孟江晚哭累了,茯苓赶忙让人准备热毛巾给孟江晚敷眼睛,这一天哭下来,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
孟江晚没有胃口,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龙井竹荪、芙蓉虾等等今日一点也没碰,草草地吃了几口米饭就睡下了。
这时还只是傍晚时分,夕阳还没落下,丞相也终于坐着马车悠悠回府。
下人赶忙报告,孟知德得知整件事情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讲,却在书房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早晨,茯苓去喊孟江晚起床,挽起轻幔时被吓了一跳,只见自家小姐靠坐在床沿边,神情恹恹。
茯苓心疼的紧,瞧着孟江晚脸色担忧地道,“小姐,您没事吧?”
孟江晚没理,自顾自起了身,茯苓赶紧帮她更衣。
“小姐,昨日之事已经告知老爷了,老爷说……”茯苓还未说完,孟江晚脸色更差了,咄咄逼人道,“谁准你们告诉爹爹的?现在一个个都要爬到本小姐头上来了?”
茯苓赶忙跪下,快要急得哭出来,“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看小姐实在伤心难过,想着告诉老爷好让老爷安慰安慰小姐,小姐想必就能开心一些了。”
闻言,孟江晚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责怪。
很快,陈管家便来请孟江晚前往豫相阁中老爷书房,说是老爷要找大小姐谈事。孟江晚听到以后,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什么婢女也没带,愣是一个人前往豫相阁。
茯苓急得不行,对陈管家道,“陈管家,您就多劝劝老爷,小姐是老爷的心头宝,哪能这么受委屈,昨个儿小姐就没怎么吃,哭了一天,今天又……唉……”
“我知道了。”陈玉成点点头,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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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相阁中孟知德书房处。
孟江晚敲了敲门,孟知德叹了口气,“进来。”孟江晚才推门进入。
孟知德坐在檀木椅上,仔细端详着自家女儿的脸。许是昨夜茯苓安排的毛巾起了作用,今日孟江晚眼睛肿的并不厉害,但由于未施粉黛,气色非常不好,眉眼间也是淡淡的,今日茯苓为孟江晚梳了一个极简的发髻,斜插着一根玉簪。见惯了自家女儿明媚张扬的模样,如今这柔弱放在她身上,让身为父亲的孟知德深深叹气。
“江晚……你可知错?”
“江晚不知。”
“你!”孟知德起身,踱步到她面前,“江晚,你可知道那是一条人命?纵使我和你母亲再怎么宠你,你也不应该恃宠而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我一个小丞相的女儿!”
“我禁你足,是想让你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你倒好,不但没有想明白,还出言不逊,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爹爹!”孟江晚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与心碎。她想不明白一贯宠着自己的爹爹居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责备她。难过的同时又是气愤,孟江晚生气的问道,“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江晚了?所以让那些下人都欺负我?如果不是他们欺负我,我又怎么会出言不逊?”
“你!真的是宠坏你了!”孟知德闻言快要气疯,可是打自己女儿他又舍不得,只能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爹爹就是不喜欢江晚了!太子哥哥也不喜欢江晚!你们都是坏蛋!”孟江晚难过地吼道。
“你!”孟知德闻言,怒火在一点点积累,可是看她那么难过,自己又慢慢冷静下来,无奈的道,“爹爹怎么会不喜欢江晚呢?爹爹只是生气江晚不懂事。”
孟江晚没有做声,只是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孟知德又道,“我不管你有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江晚,你已经十三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十四岁生日,而明年的那个时候,就是你的及笄礼了,爹爹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要学会懂事了。”
“陈宥应该是你学习的开始,更应是你人生中最重要一课,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漠视生命!”
孟江晚低着头没做声,看着地上水珠晕染。
“江晚,过几日我同你一起去登门拜访陈尚书,去求得他的原谅,你这几日好好想想,准备一下礼物。”孟知德坐回檀木椅,淡淡开口。
孟江晚闻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麻木地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茯苓一直在豫相阁外侯着,看见自家小姐出神模样,赶忙跟了上去,也没敢问是个什么情况,只是默默的陪着,一路上无话。
谁料回到了祥熙阁,孟江晚突然砸了一个花瓶,吓得阁中奴婢一个个都噤声,听着孟江晚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谁也没敢过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