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爹说的‘狗屁意义的事情’,安华肩突然想笑出来。安山又喝了几口茶,说:“如果你却是那种烂泥,做不了什么有用之才,我倒是懒得费口舌,爱干啥干啥去。可是,左先生说你必是国之栋梁,对于治国安邦之法颇有一番建树,方安镇的人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些难道不是你的兴趣,不是对你自己更有意义的事情吗?”安山撸一下袖子,说:“你从小喜欢茶!那你从小到现在都那么认真的念书学习,都是骗父母的钱、骗街坊邻居的钱来的?你对的起方安镇的父老乡亲吗?他们都对你寄予厚望,望你是个翻天虎,你也本可成为一只猛虎,就是要钻到臭水沟里去,做那里面的水吧虫!”
“哈哈哈”听完后面一段,安华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完了完了,你还笑的出来!”
除去笑态,安华肩认真的说:“爹说的我都很清楚,去学茶,云游四海,闯荡一番,是决定了的,希望父母全镇人的心里能有所准备。”
“云游四海,闯荡一番,你是想去做叫花子吗?真是顽固不化,我竟管不了你!”安山拿来一根棍子。安华肩从堂屋跑到院子里,说:“诶,爹,你也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现在想要动粗?”
“嗯!”安山将棍子举的更高,说:“我是要动加法,什么动粗,你这小子脑袋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了,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文化有身份怎么啦,我还动不得你这个不孝子!”
“哎呀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儿子不是在这里吗,也没有去天涯海角,该学习还是学习,该考试还是考试,他就是说了些玩笑话,你就气成这样,还拿根棍子,儿子就是回来住几天,又要回左先生那里去了,何况,马上就是状元之才,要你动这些?”安华肩的娘来了。
“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安华肩娘说:“我当是什么事呢,听外面的人说,我都嗤之以鼻,小衣来说你在教训华肩,我就赶回来了。你想想,能有这样的事吗,放着状元不要,放着锦绣前程不要,放着国之大器不当,要去做那永不得出头的劳民,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有这样的事,是吧儿”
“有!”安华肩堵住他娘的话,说:“我就是这么决定的,也必要这么去做。”
“你这孩子,这孩子,气完了你爹,又来气你娘!”
“还与他啰嗦什么!”
安山走到了安华肩的身边,举起了棍子就要打。“好”安华肩不动,说:“我让你动加法,动完了,我就不算不孝,你们也消气了,我就可以出门,做我的事去了。”听安华肩这么一说,安山举起的棍子没有打下去,摇摇头将棍子扔在地上,说:“唉,我也不与你说了,我去请左先生来,让先生与你说,看你还有什么犟的。”
“对对对,要请左先生到家来做客,得好好的款待一下先生。”
去叫了,左先生来了,安华肩喊着“先生”出门迎接。左先生一见到安华肩就不停的打量着,好一会才对着安华肩说:“何谓高?”
“读书为高”
“何谓重?”
“天下为重”
“何谓责?”
“安邦兴国,为天下谋福”
“何谓气?”
“浩然天地,不偏不倚,不贪不腐,一气呵就永恒”
“好,好,你没有傻,也没有疯,真是太好了!”
“先生,为何这样说,我没有疯也没有傻,我只是决定去学茶,不参加考试。”
“不参加考试?”
“先生请进屋,坐下来说,这个不孝子。”安山与安华肩娘请左先生进屋。
“不用进屋!”左先生扬起手,只看着安华肩说:“这是我左先生这些年来最得意的学生,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取得本届头名必是无疑,要不要考试,这么直通的事情,不说也通,还用得着那么纠结!”
“先生说的是”安华肩说:“到现今,我将近读了二十年的书,完成了先生说的第一步高,现在我要去完成先生所说的第二步,以天下为重,我要去学茶,云游四海,闯荡天下。”
“你还是安华肩吗?!”左先生走近几步,说:“还说你没傻没疯,全说些颠三倒四的东西,没想到我左先生最得意的弟子,竟想去做一个面朝黄土永不得见天日的烂人,真是荒唐而又悲哀。你平时的激昂文字,满腔抱负,都到哪里去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对你寄予厚望的人!”
“先生,满腔抱负还在我的心中,我只是想用它去学茶,闯天下,说不定那一天,我的文字就满天下了,还可以为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人出力为事。”
“嗯——!”左先生气的后退几步,说:“你!你!你就是要放弃责任,抛弃气向,去做一个混世一生的人,你比疯了傻了还要可恶可憎,简直是无法救药!”
“先生,先生”
左先生已经难以站稳,差一点要跌倒,几个赶紧过去扶住他。安华肩娘说:“你这孩子!这孩子都成什么了,气完了父母,又要气倒先生,真是个逆子啊!”安山又说:“这个不孝子,不要再跟他废话了,他不参加考试,我就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一直到死!”
“先生,爹,娘,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去向已定。再说了,先生已经桃李满天下,不差我一个弟子,本届还有常博易,一样是先生得意的弟子,你们不要气,气坏了身子也是一种浪费。”
“没救了!”左先生站好,甩去左右扶持,说:“算我眼拙,竟教了你这样一个学生,我把话说在这里,如果安华肩不参加考试,你们方安镇的方文也不用再来学习,要不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就好好想想,我还是会等你的悔改。”一甩袖,左先生随车回去。
“先生,先生,左先生...”安山与安华肩娘追着马车喊,路边还有一群街坊邻居眼睁睁的望着。
连先生也劝不动,安山将安华肩关在家里,要他好好的静思想过,想不回正途大道上来,就永远也别想出来。这一来,整个方安镇已经沸腾了,安华肩的这一转向,所有人的情感都无处着落。方益来到安华肩的家里,他是方安镇的大财人,要与安华肩理一理。
方益说:“华肩贤侄,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或是阻碍,让你放去锦绣前程,甘愿沉沦,如果是,你说出来,我方益愿意倾家荡产为你解决。”
“谢谢你,方世伯,我没碰到什么难处或阻碍”安华肩眼睛一转,又说:“要说阻碍,倒是有一点,就是父母将我关在家里,不能出去走走,去学茶、闯荡一番天下遇到了些麻烦,方世伯能帮我向家里面说通一下?”
“哦,是这样!”方益变了些脸色,说:“华肩贤侄,我就与你细细说一下。一先镇是多么富裕,一先镇的人是多么逍遥自在,嚣张跋扈,一先敖是那样的威风富贵,高高在上,这些都是因为他考取了状元,做了大官。以前,就比我们方安镇,一先镇也是落了很多下风的,后来,方安镇的很多田地、生意都被一先镇抢了去,还有好些人要为一先镇做苦力,这些都是因为有一先敖在背后撑腰。我与你家关系不错,平时对于安山兄颇有照顾,你家处于低谷的那段时期,更是给了不少的帮助。说白了,这些都是看在你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份上。方安镇的父老乡亲也都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希望有一天,你能为他们翻身,能给他们一个美好富裕的生活。可现在,你要放弃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放弃能成为国之大器、一宰天下的机会,放弃为民伸冤,为老百姓出头,为乡亲创造美好生活的责任,你这是何苦呢?一旦你真的放弃了,别说你自己会成为怎么样的烂泥巴,恐怕你家在方安镇的生活都会成为麻烦,你自己好好的考虑考虑。你要知道,左先生还在等着你的回头,我也愿以全部的家财助你一臂之力,话都在此,这也是方安镇的声音,万望安贤侄能迷途知返,对一切都好。告辞!”
方益走了,安山与安华肩娘又围到了安华肩的身边,又是一阵苦口婆心,威逼利诱,也没有得到安华肩的一丝松口。最后,安华肩娘说:“这孩子,一定是中邪了,我要请法师来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