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士兵在院中练武，魏厚行刚踏入的时候被齐刷刷的吼叫吓了一跳，立即腿软，哆哆嗦嗦地想问身边随行的太监自己能不能不去。
前方带路的跛脚管家听到走路声消失，转过身凉凉地看着他问：“世子可有要事？”
“我……我……”
他身后的侍从又问：“世子可是走得累了？”
“没有！”魏厚行一激灵，加快了脚步，但是总觉得背后传来嗖嗖冷气。
虽然他不太懂行，但是北燕尚武，他作为北燕的王子自然也是有这个眼力，这院中，哪怕是个浇水的老仆都是一身杀伐之气。
定然是前线退下来的老兵了。
管家敲了敲书房的门：“殿下，北燕世子来访。”
“进来。”
魏厚行身后跟了宫里的小太监和一个随身的侍卫，那侍卫正要踏入房门，被老管家拦下，强调只准一个人进去。
“在下须得时刻保证世子安危。”
管家仍然不让。
“这是摄政王府，世子怎么会有危险？”摄政王凌轩透过珠帘往外头随意一瞥，见到那侍卫时轻笑一声，“北燕是无人了？”
魏厚行站在书房门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进来吧，难道一个小小的侍卫便可刺杀本王？”
凌轩拨开帘子，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站着作甚，过来坐吧。”
魏厚行一时间忘了南源国的理解怎么行了，别扭地行了一个礼，挑了个侧对凌轩的位置坐下，但见书房内空空荡荡连个侍女都没有。
准确地说，这个宅院里就没见过女人，京中住宅竟然愣是整出了一股军营风范。
“世子可去见陛下和太后了？”
“见、见了。”
“可曾提起过本王？”
魏厚行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汗，老实说：“陛下未曾提及殿下。”
“那就是太后提了。”凌轩勾起一抹笑，特意给他倒了一杯茶，戏弄般地问他：“她说了什么？”
“说、说了……”魏厚行发了狠心说，“说殿下乃是国之栋梁，此次拜访必须时刻敬重，不可有半分轻视怠慢。”
“这可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凌轩顿时觉得没意思，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侍卫。
侍卫问：“殿下与世子说完了？”
“说完了。”
魏厚行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凌轩正要起身，侍卫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脖子上架着匕首泛起冷意。
方才还说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不可能刺杀成功。
“阁下是何来意？”
“帮我做一件事。”
“阁下费这么大劲到这府里，只想让本王做一件事？”凌轩脑中浮想了一番最近声名鹊起的暗杀组织，都没有这号人物。
“还人情。”
“人情？”凌轩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出来。
侍卫收回匕首，果不其然几个暗哨瞬间杀了出来。
“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侍卫淡淡地说，话音刚落几个暗哨刀影已至，但是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侍卫再一次消失在原地，换到另一侧。
久远的记忆被慢慢翻出，凌轩依稀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十六年前，塞北漠远。
“都撤了吧。”凌轩挥手，等那些暗哨离开，走上前。
殷予容后退一步，冷声说：“我要你派人在禁军之前把闻鹿带到我面前，交给我。”
“闻鹿是谁？”凌轩的记忆还在十六年前徘徊，童稚未褪去之际便入战场，惶惶不可终日，做好了再也不能回宫的准备。
“那日我抱着的婴孩。”
“他是你的儿子？”凌轩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因为那时候的殷予容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着实不像人妇。
“我自极北之地将他带来，他是我族之未来。”
凌轩沉思了一会。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相通过，当初救自己的那个小姑娘为何不肯住到塞内来，塞外苦寒，且魔族时时扫荡，除了驻军家属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往那里住。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魔族。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把欠我的那条命还回来。”
周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哥哥，宫里有消息了，你这儿……”
凌轩再次看向殷予容，后者却早已消失不见。神出鬼没如此，确实不是常人手段。但是她只说了一个人民，这是让他大海捞针吗？
“什么消息？”
“多年未曾出司星监的国师突然对太后说他卜卦所得，下一任主祭的人选已经出现了，要陛下派禁军前去接来。”
“禁军——”凌轩立即反应过来，“什么名字？”
“闻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