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很快,恰似时间如流水,眨眼间就过去了。三个姐姐送两个妹妹去了车站,一路回来,三个人居然没有一句玩笑话。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王梦晴面临着大学里新生活的未知,兴奋,紧张……王梦敏也是抑制不住得心慌。高若涵与她们想的不一样,她最头疼的还是根本上的问题。比起妹妹们,她更了解这个社会,大学是个综合性的地方,虽然王梦晴已经顺利被录取,但能不能在里面大放异彩,靠得可并不全是所谓的能力。时代的进步,必定会改变一些时代的规则。她知道,她应该找个好地方谋职了。
三个人在外面吃了顿晚饭,回家已经天黑。王梦敏直接去了酒吧,于是,高若涵与王梦晴无聊地往家走。走着,走着,高若涵的一只手就下意识地搭上了王梦晴的肩,“明儿姐带你做SPA去。你别以为考上了就万事大吉了,这以后的路可不容易走!听话。”
高若涵不容违背的眼神不光是对王梦敏,对王梦晴同样适用。次日,她便带王梦晴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设施齐全,辉煌气派的知名美容院。王梦晴恍惚了许久才想到,若涵姐一定是有这里的会员卡。果然,高若涵拿出会员卡,熟门熟路地就带她去了VIP房间。她感慨,“若涵姐,你真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人有本事自然而然会被关注,有了关注,有接下来的事儿就当属正常。很多道理你都懂,我想提点你的就是,到了大学以后一定要把自己活开了。梦欢有时候话说得特别对,千万别顶着虚伪的外壳装纯情假正经。你大姐生性如此,可你不是。”
王梦晴点了点头,可提到大姐,她眼前就不断闪红光。“若涵姐,你说,我……对吗?”
“类似这个问题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可是……连梦欢都能挣钱了。”
“我说妹妹,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听若涵姐的话,别总胡思乱想了。不是还有我呢嘛,我会看着她。”
高若涵对王梦晴露出一个最柔和的笑脸,可王梦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更严肃地看着高若涵,不太确定地低声问:“若涵姐,这才是你不出国留学的原因吧?”
王梦晴这个问题虽然问得没底气,但还是把高若涵问傻了。她发现,短短数月,王梦晴的进步飞快,居然能在枝叶末节间寻到蛛丝马迹!不过她还是欣慰,王梦晴在成长了。她淡淡地笑道,“这个问题,以后回答你。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调整你自己。下午我没事儿,可以陪你玩儿,然后晚上咱们就上KTV给你大姐捧场去。”
王梦晴不再多问,默默地点了点头,静静地享受周到的服务。高若涵也没在多说。她很清楚自己都做过什么,也明白这都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近几年,她是妹妹们心里的定海神针,可殊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份艰巨的使命也是她寻找、改变,以及前进的源泉呢!于她而言,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并不重要,也没理由说来说去被感激与膜拜,更没必要多思多想求慰问和赞许,只要大家都好就值了。
晚上,两个人去了KTV酒吧。高若涵选择了个好位置,那个位置有一缕微光,是酒吧特有的光束打过来的,客人一进门都能看到那里。她不排斥这种感觉,而且,她要让王梦晴发觉自己的个人魅力,从而学会应付现实。果然,忍耐了几天的人蠢蠢欲动!先是一个看上去还算斯文的男人,过来搭了两句话,就被她一杯冰茶吓跑了,又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但几杯酒下来,也只能悻悻而回。等三个人到家,已是零点。高若涵有些醉意,今天她喝得有点多了,自己喝得多,为王梦晴挡酒挡得也多。
王梦晴开学了。王梦敏与高若涵一起逃课出来。王梦敏是主力,一个人前前后后打点着。论吃苦耐劳,高若涵还真不是对手,她只够在一旁做些杂碎的事。
王梦晴看着,心里很酸,她扭过头,不忍直视。高若涵则是不忍心再看王梦晴,她真怕王梦晴一个忍不住哭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王梦敏便找出钱包,毫不犹豫将里面的现金全拿了出来。只可惜,她挣得不多,能给王梦晴的也不过500块。
王梦晴当然不能全收。她抽来两张便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了王梦敏,“这点儿就够了。”
“拿着吧,万一有地方用的上呢。”
还是高若涵一把夺过钱来塞给王梦敏,“行了,梦晴说得对,刚开学用不着。你就这点儿钱了,拿着吧。”高若涵把剩下的钱塞回了王梦敏包里。王梦敏于是不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觉得一切都已妥当,高若涵道:“梦晴,去教室看看,我们先走了。”
王梦晴送两个姐姐到学校门口,然后自己受着擂鼓的心跳一路向教室走去。进了教室,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帅气男子,她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好久才想到,那就是高考当天她花痴的帅哥!原来,他们都是同类。
但今日一见,王梦晴摧毁了之前的印象。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气度和样貌都不俗的男孩子竟也会做出把班里漂亮女孩手全握个便的俗事。再看着那人身上的行头,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高端大品牌……还用说嘛,富二代。
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莫过于不给尴尬留机会。王梦晴掂量一下,还是觉得走为上策。可刚想出教室,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她,回过头,正是那枚帅哥。
“哇!又来了一个美女。”
躲是躲不掉了!王梦晴于是回来,落落大方地微笑着主动走上前去与同学们握手寒暄。
“我叫肖宇,很高兴认识你。晚上我开了party,一起吧。”帅哥走上前,很有风度,却也十分殷勤。
“晚上我姐姐说要来看我。”王梦晴很自然地委婉拒绝。她不想对这种男生无谓的浪费时间,姐姐们很辛苦,她不想去,也不能去。
肖宇不知实情,但显然没信以为真,只笑了笑拿出名片来递给王梦晴,“这是我的名片。”
第一天开学,在教室里呆的时间还是很长的!起码一上午过去了,里面的人只多不少。虽说肖宇的形象在王梦晴心里大打折扣,但王梦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开朗,与他说话,很轻松,也不失趣味。她不禁想到若涵姐曾提点过她,男女关系,快乐是立存之本。想着想着,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于是回头与旁边女同学聊天,转移思绪。说话之余,她不忘把刚刚到手的名片揣进包里。
开学第一天,王梦晴收到很多名片,其中还有其他院系的。这一天过得不慢,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考验一个人的基本素质——社交。一天下来,她累了,原来与人说话更是累,与之相比,游故宫真是轻松得多!班里同学大多数都去了肖宇的party,于是,她一个人懒洋洋地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王梦晴拿出钱包,貌似魂不附体地整理一天来收到的各色名片等。但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和缓的轻音乐这时候响得犹如警钟,敲得她烦躁。还好,来电显示证明,没有女生出卖她。“喂,若涵姐,你来啦!行,我在宿舍呢,好。”通话结束,她的首要任务便是将刚刚摆在床上的一张张名片收起来。
不一会儿,高若涵就出现在了宿舍楼口。这次她身穿一身黑色铅笔裙,携亮黑色手包,头发偏分直直的垂下,化的清新自然的裸妆。虽算不上隆重,但那气质就出来了。
“若涵姐,你真会打扮,美翻了!”王梦晴上前拉住高若涵道。
高若涵摆弄摆弄头发,笑道:“这儿美女如云!我不在气质上压她们一筹,哪儿还显得出我来呀。不对呀,你们这开学第一天,就没什么party之类的?”
王梦晴低着头,喃喃地道:“是有,但是我不想去。”话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心虚,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可能骗得了若涵姐呢。
高若涵看了看王梦晴,叹了口气笑着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来。王梦晴傻了,这一沓至少有两千,她愣愣地看着高若涵递过来的钱,就是不敢伸手接。
高若涵笑了,把钱塞到王梦晴手里,温言道:“我来就是给你送这个的,早上那句话是说给你大姐听的。”
“那我也不能要这么多,我……”
“好了。我跟你大姐不一样,我有钱,你拿着。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不去?”王梦晴把钱包递给高若涵,扭过头不说话了。
高若涵打开钱包,面对里面各式各样的名片,有点不舒服。她审视了一番,顿了顿问,“你考试那天,一直偷看的那个背影在这里面吗?”
王梦晴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原来若涵姐看见了!她羞涩地找出肖宇的名片。
“不错,我想也是他。”高若涵坏笑着对名片点点头。
王梦晴奇了,“什么意思?”
“我的傻妹妹呀!看,这是两张。”
王梦晴眼见高若涵变魔术似的将名片一分为二,“这上面两个QQ是不一样的。明摆着嘛,有一个是鲜为人知的小号。看来他是对你印象奇佳。”
“什么跟什么呀都。”
“那天我也看见了。男孩儿看上去不错,打扮得那么高调,明摆着博眼球的。那天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真是。”
“不是,我就是看他的层次,谈吐……以为是什么专业人士呢,就多看了几眼。我对他没那种意思,你可千万别多想。”
“没事儿。就算你对那人有意思也不用这么紧张,你这年纪,情窦初开是人之常情。依我看,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留神点儿就是了。你这一天就收了这么多名片,看来你还是挺受欢迎的。”
高若涵说着,按照她认为合理的顺序将名片收拾好,随即严肃起来。她拉着王梦晴的手,一字一句,和颜悦色地说:“梦晴,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学会跟这些人处理好关系,躲是躲不掉的。以后干脆点儿,别犹犹豫豫的。就你这样,还明星呢,暗星都当不了。今儿晚上必须去,跟同学处好关系,多交几个朋友。别还没怎么着呢先把自个儿孤立起来,没这个必要。”
王梦晴点点头笑了笑,就算是从了。随即,她的目光转到一沓钱上,“那你告诉我,这么多钱哪儿来的?”
高若涵叹息,“姐姐我是有人资助的,而且我每年都有奖学金,不缺钱。以后别为这点儿破事儿费脑筋了,有我呢。”高若涵摸摸王梦晴的头,给了一个肥肥的拥抱。
肖宇的电话接得倒是干脆,可王梦晴心里还是惴惴的。她围着高若涵晃荡了几圈,忽然灵光一闪,生扑了过去,缠着高若涵请求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我害怕。”
“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别闹了。”
“你晚上不是没事儿吗,你就在我们边儿上坐下,万一有人对我图谋不轨了,你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肖宇写的地址正是王梦敏工作的那家酒吧。高若涵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还是收拾了些许与王梦晴分头走了。
王梦晴进了酒吧,一眼就看见了对她招手的肖宇,她径直走了过去,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算是礼貌。
高若涵在王梦晴身后,见妹妹混在一堆人之中,很显眼,想到今天王梦敏不上班,她不禁心念阿弥陀佛,做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悠闲了起来。她这次没要长岛冰茶,只要了一杯鲜红的血腥玛丽,眼见着王梦晴应付得还算自然,便心里踏实。
三个小时过去,高若涵一个人实在无聊。她所在的位置太过安静,连个能被她捉弄的对象都找不到。好不容易等到王梦晴要散场了的暗号,她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一群人身后,预测了一出不期而遇。
“梦晴。”
高若涵是有气场的,这时候,这场合,给王梦晴加点分并不难。
“若涵姐,这么巧!”
打招呼颇费一番功夫,这倒是给了肖宇酝酿的时间。就这样,肖宇的见面礼准备得可谓是完美。见这位姐姐对她还算温和,他心里不禁舒服了好多。想想献了一晚上殷勤,人家美女无动于衷,他实在心有不甘呢。他是个富二代,起点高,这就意味着他有充分的资本去选择,追求,争取,甚至是抢夺自己想要的。食物是这样,玩具是这样,学习的条件,身边的朋友,周围的环境……包括未来的事业和伴侣都是这样。他的女朋友无数,从小到大,这就是他自身附带的光环许给他的特权,可不知为什么,他竟有足够的耐心对待王梦晴。这一晚没有美女?不是,能考进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哪个不是丰姿出众,可他却唯独对王梦晴情有独钟。看到这位姐姐,他就忍不住上前套近乎,迫切地想得到姐姐的认可。
寒暄了几句,明眼人便都看透了肖宇的心思,于是统统笑咪咪地提前溜走了,没一会儿,街上就剩下了三个人。高若涵打量着肖宇,觉得这个男孩即使风流也算正经,她于是索性成全肖宇,允许他送妹妹回去。
王梦晴在旁边急得想跳脚,不过,她愿意相信高若涵,所以,与其说是答应肖宇,不如说是服从若涵姐。
已近零点,高若涵进宿舍楼时候当然是免不了听了宿管阿姨和颜悦色的一通唠叨。上楼,回宿舍,只见里面黑灯黑火。三个人该是都已沉入了梦乡!她于是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卸了妆,可躺在床上,她却没有丝毫睡意,确切地说,是不放心。临走之前,她提醒了王梦晴,到了学校给她短信。王梦晴倒没让她等太久,原来,她们离开了酒吧,王梦晴就收到了肖宇的邀约,说是明早一起去看北京最美的风景。为防止早上起得太早惊动室友,王梦晴回家了。她回信,“放轻松,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