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毫无征兆,锦瑟与夏莲皆是一惊,锦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您可是他的女儿啊!”
“女儿?”林玉婉冷笑一声,眼中毫无感情,满是淡漠,“他若真心将我当做女儿,也不会让我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和亲了,在他眼里如今的我不过是合亲的棋子,他自然要好好观察观察这棋子是否听话,是否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林玉婉看着车内两人震惊的神情,知道应该敲打敲打二人,紧接着又道:“若是梅长风光明正大地进了我府,很快消息便会传到皇宫,传到父皇耳中,到时候他一定大怒将我囚禁在宫中,直到出嫁为止,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她这么一说,两人顿时想明白了,通通到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害怕。
林玉婉耸耸肩,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唯独唇角的笑容有些冷。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林玉婉进了府,一路向自己的房间而去,路上下人通通对她恭敬的行礼,她点头示意,穿花过径,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瞧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别人府上做贼呢,”梅长风调侃的笑容紧接着在身后响起,一双宽厚的大手落在林玉婉肩上,轻轻替她揉捏着,“这么着急叫我过来,难不成是想我了?”
林玉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又点点头:“是,我想你了。”
说着整个人无力的闭上眼睛,靠在梅长风身上。
温香软玉满怀,本该是高兴的时候,梅长风却敏锐地察觉到林玉婉情绪低落,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抚上女人的小脸,压低声音靠近她耳边:“怎么,在宫里心情不好,还是有人惹你了?”
林玉婉不由得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我父皇都要敲定让我去给慕容流觞做王妃,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怕不是想着等我嫁过去了,你就能当公主驸马,风光无比了。”
梅长风哭笑不得,放在林玉婉脸上的手轻轻一捏,看着女人吃痛的表情:“这下知道疼了吧,让你什么话都乱说。”
林玉婉脸被他捏着,也不甘示弱,伸出小手去扭梅长风腰间的软肉。
谁料手落在他腰上就怎么也拧不动,那男人腰上的肉好似铁一般坚硬,林玉婉连使了几次劲都捏不起来,气得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梅长风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沉闷的气氛欢脱了不少,林玉婉心头的烦闷也散了去。
“好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什么丑八怪慕容流觞的,”梅长风一下一下替林玉婉顺着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给她捏着肩膀,“你可是我们家的媳妇,谁也抢不去。”
“那你预备怎么办?”林玉婉心神一动,猛的起身与梅长风对视着,“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对不对?”
这男人如此云淡风轻,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梅长风瞧着林玉婉那双目光灼灼的大眼睛,眼底带了丝笑意,声音却是冷的:“那慕容流觞曾经并不是太子,只是皇宫之中颇为不受宠的一个八皇子,北离国上下一度以为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平庸的,谁料就在三年前,原定太子在带兵打仗之时,不知怎么就突然战死沙场。而这位八皇子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展露出无与伦比的能力,又拉拢了朝中半数以上的重臣,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就获得了皇帝的喜欢,从那之后,宫中数位皇子再也无人与他能敌,他很快就坐上了太子之位。”
“你可能想说,这没什么,皇宫之内人人都懂得藏着这位八皇子,也许只是一直在隐埋着自己的锋芒,”梅长风一眼看穿林玉婉心中所想,又补充道,“可若是我告诉你,皇后并不只有袁太子一个儿子,还有一个二皇子,可他的母亲不过是宫中一个最下等的宫女,且死去多年了呢?”
林玉婉静静地听着梅长风讲述这位太子的故事,越听越心惊,她面上流露出一丝慎重:“他既无母族的支持,又能暗中将太子拉下马,甚至得到朝中老臣的倒戈,可见此人心思深沉,绝不是善类。”
梅长风冷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北离律法,皇后长子若是去世,当由皇帝的第二位皇子,也就是皇后的二儿子接替太子之位,他能力排众议,甚至让皇帝无视祖上历法,封他为太子,又怎会是简单之人?”
若是如此,那一切便也说得通了,林玉婉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只怕这慕容流觞点名要娶皇室嫡亲公主,并不是为了什么两国的友好,而是为了让自己在将来大位之争时,再多一份稳定的助力,从而保证自己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到了这里,林玉婉就更加迷惑了:“既然慕容流觞心思深沉,不是简单之辈,那你又如何有把握让他放弃娶我的想法呢?”
林玉婉虽能运筹帷幄,可事情牵扯如此之大,又事关自己的婚事,她也不免慌了神,想不出出路。
梅长风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揉了揉林玉婉的脑袋,声音越发温柔。
“你这是当局者迷,慕容流觞之所以想娶你做和亲公主,是因为他知道你是皇后失散多年刚刚找回的女儿,是陛下的长公主……”
梅长风的话说了一半,林玉婉却已领会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了悟:“所以若是他拿捏住了我,定会同时取得皇后与皇帝的支持,助自己坐稳太子之位。”
梅长风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他见林玉婉还有些不解,又提醒道:“这件事归到本质,你就一定得让慕容流觞认为他娶你不会得到大于娶曦和公主的好处,人都是为自己利益考虑的,两相比较之下,该选择谁,又如何劝服皇帝将谁嫁给他,就是慕容流觞该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