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时间已过深夜,公主府的前厅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首位之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子,一言不发。
林玉婉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焦急:“父皇……”
“朕没让你说话,”皇帝直接出口打断了林玉婉,不复方才和蔼的样子,反倒带了几分狠厉,“梅长风,朕问你,这玉佩可是你的?”
他一把将手中的玉佩掷到梅长风身上。
梅长风看都没看那玉佩一眼,径直点了点头。
“简直是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抬高了声音,“为什么你的玉佩会在公主身上?”
梅长风抿了抿唇,却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深夜被皇帝身边的人叫到公主府,就已经有了预感,也知道现在逃避也没用,干脆利落大方地承认道:“是前些天我来看望公主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他话音刚落,皇帝就忍不住一脚踹了上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引诱公主!”
“陛下……”
皇后一惊,她很少见到皇帝如此失态的模样,本以为皇帝已经默许了梅长风与林玉婉之间的事,可此时见状,皇后心底也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陛下,公主生病,梅将军前来探望,实在正常不过的,”皇后想了想,还是组织好语言开口劝慰道,“况且前些日子慕容太子也曾来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哼,”皇帝冷哼一声,回头讽刺地看皇后一眼,语气冰冷,“即便是寻常的探望,谁家女子会将男子不小心落下的玉佩随时佩戴在身上?”
“朕看这两人分明是在罔顾朕的旨意,私自相会!”
皇帝一番话让皇后哑口无言,是啊,若说此时让皇帝相信林玉婉与梅长风没什么,只怕皇后自己都不会信。
房间内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梅长风铁打不动的跪在地上,身上还带着皇帝的脚印。
他目光坚毅,对上皇帝的视线毫不退缩:“陛下,是微臣放心不下公主的病,所以才强行闯入公主府看望她,此事与公主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皇帝不屑地看了一眼梅长风,“引诱皇室公主的罪名,破坏皇室公主清白的罪名,你担当的起么?”
林玉婉心头一惊,刚想开口说什么,梅长风却已经飞快地接了话:“无论结果是什么,臣都甘愿接受。”
林玉婉在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只怕梅长风强硬的态度已经彻底触怒了皇帝。
她咬了咬牙,干脆跟着跪在了梅长风身旁,恳切的开口:“父皇,梅将军只是因为担心女儿的身体,所以才做出糊涂事,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怨女儿,若是父皇执意要定梅将军的罪,儿臣愿与其一同承担。”
林玉婉的突然出声,让屋内几人都未料到,尤其是皇帝,眸子顿时就眯了起来,危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跪在地上的一对人当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登对无比。
只是此刻这份坚毅落在皇帝眼中,就变成了对他权威的挑衅。
他一连冷笑三声:“好,很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廉耻,宁肯背负此等的罪名,也要为他求情,那朕就成全你!”
他话音刚落,皇后脸色猛然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长玉如今还患着病,即便她真有错……”
“皇后是质疑阵的决定了?”皇帝随手将手边的茶杯置在了地上,眼神阴沉的可怕,盯着林玉婉,却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既知自己身患重病,竟还不检点些,偷偷与梅长风私会,朕可没有这样的女儿!”
皇帝郑重有力地下了决定,不给皇后丝毫反驳的机会,“从现在开始,你就到后山的尼姑庵好好反思,朕全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女儿,也没有你这个公主!”
林玉婉没想到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猛然抬头,看着自己面前高大的男人,却第一次觉得他如此的陌生。
许是女子的眼神太过锐利刺眼,皇帝面色略许有些不自然。
“朕如此处决,你可有怨言?”
林玉婉心头冷笑,怨言?她怎么敢有,自己这个父皇多疑果断,做事从来只凭自己的意思,此刻她若敢说一个不字,只怕等待她的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只是句话虽如此,林玉婉却难免有些伤心,她勾了勾唇角,最终乖巧的点了点头:“儿臣没有异议。”
皇帝闭上眼睛,对着身旁的人摆了摆手。
立刻便有宫女上前,就要将林玉婉押下去。
皇后终于坐不住了,两步走到林玉婉面前,伸出胳膊护着自己的女儿:“本宫看看谁敢!”
梅长风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开了口:“陛下,公主身子虚弱,大病未愈,如何承受得住后山尼姑庵的风寒,此事都是微臣一人造成,与公主无关,还请陛下三思!”
两人同时有所动作,可皇帝显然已经做了决定,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他只是冷笑一声,让皇后身旁的宫女将皇后拉开,又对着梅长风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若还想为公主求情,那你就一同去后山反省,永远都不要再回到朝堂上来!”
这已经是十分严重的话了,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果梅长风还敢如此不识抬举,便废了他的将军之位。
梅长风牟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了口。
皇帝见状,眼中的冷笑更浓。
皇后却是不肯轻易妥协的,为了自己的女儿,她第一次与皇帝站在了对立面上,甚至甩开了菊儿的手,声音带了几分急促,有些尖锐。
“你给本宫闪开,今日有本宫在,谁都别想动本宫的女儿!”
她一边说着,急得眼眶都红了,眼巴巴的看着皇帝:“皇上,即便你不怜惜长玉,可她也是你的第一个女儿啊,她是长公主,你若将她不明不白的压到尼姑庵,又该如何向百姓们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