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平静下来,像是已经接受了在虞丰年的手里栽了两次的这个事实,眼神澄澈只剩下一丝好奇。
虞丰年终于挥挥手,笑着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在进步我又何尝不是?”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虞丰年似乎是真的好好思考了一会,最后仍然皱了皱眉头:“姑娘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就像我问姑娘的芳名一样是个好问题。”
“你走吧,欢迎你下次继续来杀我。”虞丰年的嘴角微微勾起,挑眉道。
“姑娘不用为了还在下的人情而手下留情,等到什么时候姑娘真的能杀了在下,那就说明在下该死了。”虞丰年眼神中的锐利一闪而过。
惊鸿认真的看了看眼前锋芒乍现的男人,最后在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长安城里有人花了大价钱找了价格极高的杀手想对你们不利。”说罢惊鸿收敛了笑容转身离开。
虞丰年也笑了。
来吧,来吧,只要敢来我虞丰年就敢收下!
燕云十八骑凛然看着此时仿佛掌控一切的虞丰年,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成为燕云十八骑的统帅!
没有正经几秒的虞丰年,对着惊鸿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姑娘下次要记得告诉在下名字啊!”
“还有,就算不愿意告诉在下,也别打在下的脸了!”
燕云十八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想揍人的冲动。
墨孔雀走到了虞丰年的身边,笑了笑小声问道:“公子,这是要给自己找一块剑道磨刀石?”
“只是一部分原因吧,你听说过七擒孟获吗?”
墨孔雀摇了摇头:“请公子指点。”
“怎么说呢?”虞丰年沉吟了一下说道:“就是把要把那个女人给打服了。”
墨孔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出声说道:“公子,不要怪罪他们,燕云十八骑长期征战沙场难免性情急躁,但是咱们燕云十八骑中没有一个是傻子,公子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会理解的。”
虞丰年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拍了拍墨孔雀的肩膀。他虞丰年确实没有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燕云十八骑对自己的尊重,这也是好事。有本事的人大多持才傲物,这更能看出燕云十八骑的精锐。
“墨副将,咱们后面要小心一点,惊鸿所说的其实我也早有感觉。”虞丰年皱着眉头说道:“咱们还在大唐的国土上,虽然不知道秦国提出交易是真是假,但是秦国想要我们的粮草是真,此时阻拦我们就拿不到粮草了,恐怕惊鸿的消息是准确的,接下来我们很快就会遇到麻烦。”
“公子觉得会是谁呢?”墨孔雀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皇宫里头的某位不想让李承乾或者回来的、我的仇人或者是义父的仇人。”虞丰年淡淡的小声说道:“其实我甚至觉得使团里不干净。”
墨孔雀脸色一震,鹰隼般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在一旁休息的使团。
“墨副将不用慌张,也只是我猜测,再说了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虞丰年眨了眨眼睛说道。
皇宫清河殿前,一个年轻人在大殿前站了许久,目视远方,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个中年人走到年轻人的后面,没有出声打扰眼前这个年轻人。片刻之后,年轻人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中年人笑了笑。
“李叔叔,秦国虎视眈眈,宋国蒸蒸日上,明国的势力渗透七国,你说咱们大唐在七国之中霸主的地位究竟能保持多久?”年轻人回过头来问道。
中年人正是李靖。
“当是千秋万世。”李靖抱拳道。
“李叔叔不必把对父皇的说辞来对我说,我现在只是以晚辈的身份跟李叔叔说话。”年轻人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千秋万世只是每个帝王的幻想,这是历史的规律。”
“陛下励精图治,百姓国泰民安。我大唐必将兴盛下去。”
“国泰民安?在李叔叔、魏相国这些能臣看不见的地方,又怎么敢说每个百姓都安居乐业而不是水深火热?前几天我听到了民间的一句话“苛政猛于虎”,后来我就派人去调查,才知道这就话的来历。”
“永州之地野产异蛇,有奇毒也是罕见的药材,永州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百姓为了减少赋税带来的压力,在山野中靠着捕蛇苟且存活,还有酷吏从中压榨,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永州已经形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荒唐景象。”
“大将军觉得如何?这样的大唐还能千秋万世吗?”年轻人愤然的问道。
“殿下体察民情,李靖属实佩服。”李靖拱手行礼道。
“不仅如此,朝野之上更是让人心寒,李叔叔劳苦功高,为大唐大下偌大江山,对大唐之忠心日月可鉴,如今被奸人陷害此时竟然蒙受猜疑,实在是让李泰愤之!要李泰来说,怎么的也要给李叔叔当个封疆裂土的异姓王!”李泰狠狠的拍了一下手下朱红的栏杆愤然道。
言语之间的意思昭然,李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听说李叔叔的义子虞丰年不仅文采斐然而且武功还十分高强,魏相国和右仆射大人争相抢之,在京城里那可是有着李泰也望尘莫及的名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李泰笑着竖起大拇指道,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虽然虞丰年弟弟文武双全,但六国的势力都对大唐虎视眈眈,李叔叔就派了两千兵力去护送会不会太少了点?虞丰年万一要是有点三长两短,那就是大唐的莫大损失呀。”
“多谢殿下挂念,虞丰年之前没有怎么历练过,正好借着这次的出使的机会锻炼锻炼他。”李靖笑了笑说道。
“李叔叔在朝堂之上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侄儿,侄儿虽说不能给叔叔分忧,但是陪叔叔喝茶说说话还是能做到的。”
“那臣就在这里先谢谢殿下了。”
李靖在自己已经走过无数遍的皇宫长廊上思绪万千,根据五行堂的人送回的情报,在刚刚出长安城郊便是再次与那个已经是丹劲高手的“惊鸿回首群芳妒”交手,惊鸿临走之前的提醒确实是让李靖产生了担忧。
既然是大手笔,那么下一次会是“南萧歌,北月吟,天罗地网无处遁!乞丐,算子,谭一腿!马夫,琴师,惊鸿回首群芳妒!瞎子,酒鬼,六姑娘!龙虎狮,和尚,道士,裴无敌!”那首童谣中的哪一个?
就在李靖神游的时候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出现在了李靖的面前,李靖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他怎么来了?
一个接着一个,有意思。
“臣,见过齐王。”李靖行礼道。
“大将军不必多礼”中年人立刻上前去将李靖扶起,亲和的笑着说道。
齐王李元吉面露关切的询问道:“听说大将军最近在朝野中的过的可是不怎么舒心呀”
“大将军外辱强敌,这几年的开国之功怎么说也当得起那大唐历史上第一个封疆裂土的异姓王。”李元吉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在封赏这一项上实在是吝啬了一些,长此以往,谁还愿意为咱们大唐效命?这是要散我大唐的人心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眼下陛下这是要削弱大将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兵权啊!难道大将军甘心吗?我替大将军感到不值!”
“要是我的坐在龙椅上的话,那便是荣华富贵共享,绝不会让大将军如此心寒!”李元吉有意无意的说道。
“陛下对臣不薄”李靖面色平静的说道。
“大将军的忠心李元吉实在是感动,就是冲着这一份对大唐无私的忠心,我李元吉都要帮大将军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李元吉激动的说道。
“听说刚刚我的那个侄儿也见了大将军?”李云吉意味深长的问道。
“是的”李靖点了点头承认道。
“小孩子的话有的时候会失了分寸,大将军不要当真就好。”李元吉的脸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阴沉,接着还是笑着说道:“还是有很多人关心大将军的,大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定会让兵权依旧牢牢的握在大将军的手上。”
李靖依旧是笑了笑,对着李元吉的话不置一词。
“大将军好好想一想。我的李元吉的大门随时为大将军敞开!”李元吉诚恳说道。
“多谢齐王抬爱。”
回到将军府的李靖此时在也不用掩饰,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回想刚刚自己见到的那两个人,一个想要那太子之位,另一个直接就想现在取而代之。
还真是叔侄俩,连说辞都出奇的像。自己的手里掌握着大唐边军的兵权,在这两位的眼里就是一块流油的肥肉,谁把兵权拿到手里谁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李靖在心底冷笑两声。
叔侄俩人都以为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
将来历史上评价为兵家亚圣的人又怎么会是傻子?
除了皇帝谁也不可能把兵权名正言顺的握在手里,李元吉和李泰想要拿到兵权的唯一手段就是不让皇帝把兵权从李靖的手里拿走,然后收服李靖。
京城,风云变幻,暗流涌动。
李靖眼神里的担心之色浓烈了几分,恐怕虞丰年会成为他们对付自己的一个手段。
一只海东青中的极品玉爪划破天际,从云端俯冲向一只斑鸠,海东青伸出两只刀锋般的利爪,其中一只抓住了斑鸠的脑袋另一只狠狠的扣进了斑鸠的身躯里,用力一拽,斑鸠身首分离!
海东青停在了李靖面前,李靖奋笔疾书写下密信,塞进海东青脚下的小竹筒内。
都以为自己在设局,其实早就在局内!
下午时分,大唐相国魏征、右仆射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兵部兼刑部尚书杜如晦联名上书,弹劾辅国大将军李靖十条罪名。
朝野震惊,其实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都想到了皇帝会找个理由去掉李靖身上的兵权,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四个开国老臣会去弹劾李靖。
百官不敢往下深想,四名老臣上奏弹劾究竟是不是陛下授意,还是那所谓的十条罪名真的成立,其中原因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知晓的了。
隔天,皇帝召见李靖入宫,李靖交出掌兵虎符去掉辅国大将军的名号,打入诏狱,将军府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