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之国是隶属于火之帝国统辖的一座边藩小国,若说起来,这座平原上的小国既无丰饶的物产,亦无优越的地理位置,只是这座小国的自由民们却能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大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匡正之风;
其缘由皆是这个人口只有一千三百万人口的王国善出贤良的君臣;
历经几代君主英明地治理,这座曾常年饱受战乱饥饿的小国现今已经隐隐跃居为仅次于五大霸主国的第六大国;
波之国历历斯图亚尼十九世纪年二十年,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按律法计,储君继位,寒食三日,以示哀思;
这位即位的新任斯图亚尼二十世是位年轻的君主,只是年轻最不乏的便是雄心壮志;
励精图治的他力主改革,大力发展并完善了水利,耕田,商业诸多民生行业,改革吏治的他修订了律法来限制了贵族的权力,此举便大大缓和了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
另外,他还主张修正元师的社会地位,这一系列的举措一时之间得到平民们的广泛支持。
这位年轻的帝王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推动改革的进行,能够让那些贵族们隐而不发,却是因为这位帝皇的背后有着这个国家最大的贵族,波风家族的鼎力支持;
励精图治十余载,一千三百万的波之国自由民们安养生息,起初微有动荡的社会已经彻底安定下来;
斯图亚尼二十世斯图亚尼.奥德赛眼看着自己年少时许下的鸿图霸业将要成真,一时便喜不自禁,他此生最大的愿景便是跻身于历史称雄的一代圣主;
只是寻常一日,斯图亚尼.奥德赛与其好友波风家族族长波风.水门门探访改革的成效;得遇这两位波之国风头正盛的领军人物,路过邑人无不称其贤明;
一耄耋老农见两位波之国的贤人便颤颤巍巍地俯首叩拜
“老朽拜见陛下,拜谢波风大人”。
还没等到奥德赛行那皇室虚礼,波风便赶紧搀扶起这位老人
“老人家如此重礼,叫小子实在承受不起”
老朽老眼红肿再作揖
“若不是波风大人推行的均田制,老朽和几个窝囊小子怕是要流落街头,性命可虞”
寻常一日,在那紫薇殿中,奥德赛陛下正与一大臣计;便见波风不顾侍卫的阻拦,怒气冲冲地便大踏步进了这巍峨庄严的议事大殿,他只是微微拱手,便高声质问
“陛下,何以无罪释放了那强抢民女的拉卡拉卡伯爵,此举岂不会让万民对吾辈百年大计心寒”
这议事大臣乃是有心臣,便无事生非地大声呵斥
“波风大人何胆,擅闯大殿本就已是重罪,现今竟敢如此与陛下说话,岂不是目无尊上”
奥德赛陛下听闻倒是无名怒火隐而不发,他抚手微笑
“朕与波风卿自幼相识,自是与尔等麾下不可同日而语,波风卿见朕自是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一日,左丞相来拜谒陛下,名门望族出身的他乃是贵族代表,往日改革时他便有诸多阻挠;
只闻左丞相进殿前必先恭敬地三拜九叩,凡见陛下字必先称亲,终见得陛下便痛哭流涕,跪拜叩首,看似诚心诚意;
陛下问何故,左丞相便自言为小人愿负荆请罪,今后必全力辅佐陛下行千秋万代之大业;
一日,波风来拜见陛下,在殿外侯了一个时辰方得以入殿,他先俯首作揖才缓缓开口
“陛下,为何君上会任命左丞相为税改重臣,陛下您可知他借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奥德赛陛下撑住头痛欲裂的额头
“朕知晓,朕自有对策,卿请尽管宽心”
波风再次作揖
“陛下,臣觉得此事委实拖不得,如有必要,臣请自荐”
奥德赛陛下摆了摆手“不必了,卿事繁忙,此等小事何至于劳烦卿家;如无要事,卿还是好生回去安息吧”
见此情景,心灰意冷的波风朝着朝堂之上那位陌生的帝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臣请辞,至此闭门,永不复见君上”
波风的额头上磕破了表皮,一时间血流不止;但他制止了奥德赛陛下召来的宫廷牧师的治疗,他凝望着那高高在上端坐在冰冷的铁王座上的那位许久才发声
“陛下,吾辈还有一言想问,陛下可还了然那风华正茂时曾对臣许下的铮铮誓言”
这位年纪轻轻便已发色泛白的昔日好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毅然离去。
奥德赛陛下寂寥地望着那燃着的珍贵龙涎香烟雾缭绕的飘上大殿上那金碧辉煌的天花顶,在隐约中他恍惚间看见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神龙在怒目圆睁,这大概便是君王的落寞吧。
但奥德赛对于他这位知心好友的离去如释重负,因他也不知道两人久在朝野之上,自己是否还会做出何等背信弃义的事情
“波风,非卿不忠,非朕不明;只是,你的公道在这一片朝堂之上,朕的江山也在这一片朝堂之上”
....................
这位身处内忧外患,夜不能寝的中年白发帝王在英雄迟暮之时终于醒彻过来,他恍惚间却回想起了年少时的他曾与某位意气风发的少年许诺的盟约。
这位在连自己都无法宽慰的嫉妒中挣扎过大半生的帝王虽未曾实现他少年峥嵘时许下的雄图壮志;
但是勤勉的他务求做到事必躬亲,言必躬行,无整夜曾安然入眠的他却也可说无愧于波之国全体1300万的人民了吧?
从无边的心结中解脱出来的波之王深吁一口长气,但是他必须再去做一件事才有颜面去拜谒腐朽在这片荒原之上的波之国世代的英魂们。
这位迟暮的君王挥剑了,这位英雄末路的白发中年是为了保住残存的波之国的老弱病残们的意念选择了自我了断;
这位曾仗义执剑行走天涯的少年男儿是羞愧于那个与自己腹背相对的少年知己,这位继位20年零5个月的帝王选择了最合适他的华丽的谢幕方法。
这位爱恨交织了四十余年的孤胆英豪在弥留的最后一刻对于曾经眷恋的那冰冷王座却如释重负,这位心力交瘁的王者最后的奢望也只是希冀通过自己的死让这个亏欠许多的卡门家的遗苗能够明白某些道理。
放下的斯图亚尼.奥德赛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少年的捉急的面孔,又隐约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奥德赛,你又上树去掏乌织鸟蛋,陛下知道了又该打你的屁股了。”
年老的少年奥德赛嘴角不由露出欣喜的笑意,但是摸一摸眼角,竟然是咸的.......
蓝缕衣衿未曾割,西关途上共饮酒。
其实在波风家族坚守的私密多尔平原失守之后,失去腹地的波之国城邦就一览无余地即将践踏在火之帝国的赤血军的铁骑之下;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的波之王除了投降已经别无选择。
亦如底牌用尽的鲁西继续缠斗至体力耗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况且最为重要的条件是火之国顶级学院-德利学院的入院选拔又迫在眉睫,鲁西少年即使将自己全部的底牌全都暴露出来也难求一胜,这种昏聩的抉择与马克雅思老师教导给自己的普兰特家族处世的'权衡'的哲学相悖。
鲁西曾与马克雅思曾与传闻中的普兰特人打过照面,鲁西对于那时还只是某个普兰特商会都城分铺经历(职位)的年轻人说话的条理性和思路的清晰性至今印象极深。
在富甲一方的普兰特家族的生意经里,权以易权,财衡以财是他们恪守的交易准则,所以才能缔造普兰特人上千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亏本的买卖的奇迹。
在普兰特人的谈判桌上,顾客过早暴露的筹码越多那么普兰特人将赚得盆满钵满。
若是人世间单纯只以金钱来衡量,那倒是也简单明了许多;
只是这样又何来那不计酬劳的举手之劳,那事不关己的好心提点,大概就是有这样不对等的善意交换,所以才有善恶之分吧。
本来,三情于人本无益,但岂以刀币以量之。
破军星马尔福大师曾有过一言令鲁西少年终身不忘
'得失只是时间的产物,像乌鲁克国王那般高高在上的存在依然会腐朽于土之国无情的沙砾之下。他号称'万古永恒'的巨大斗兽场也倒坍了;”
“那么这世间有什么可以永恒不朽呢?之余鄙人所言,吾只知道吾对于社稷之神的信念罢了'。
鲁西少年凄惨地一笑:若是这个时候便选择认输那么自己提出这场决斗的意义置于何处呢?
更何况,执拗的卡卡罗特家族的男人会固执地秉持着某个信念:吾心所向矣,虽九死而不悔。
亦如彼时国破山河在的波之王斯图亚尼.奥德赛,即使是亡国之君但他依旧是波之国1300万人民精神支柱的象征;
理查王室迫于舆论的压力,他们决定许诺给这个笼中鸟昂贵的爵位以示安抚的时候,这个男人慷慨地写下‘告全民文’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是在仅剩的这个还很懵懂的波风一族的遗苗面前,是在那些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的妻子面前,是在失去自己孩子的堂上面前,是在失去父亲的嫡子面前,是在迷惘的波之国1300万人民面前。
这位或许只能用可怜二字作评的帝王生命的尽头,半生兢兢业业的他清楚只有自己的牺牲才能保住这些幸存的波之国的子孙们的后辈们,后辈世世代代的子孙们要去恪守的某些东西。
鲁西忽然像要被押赴刑场的民主斗士但丁那般决然,镇定下来的他常被马克雅思老头戏称为雪之国北部荒原上疾驰的雪尾貂那样狡黠的脑海中浮现出某种想法
这种想法便如同那岩石缝隙间悄然绽开的野花那般微小却不渺小: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不可能的机会.......
鲁西望向因白热化的战斗而陷入狂热的斯米尔的眼神越发坚决,他这般与斯米尔缠斗下去结局只会越来越明朗,鲁西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那般选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鲁西少年双手重新开始凝结符印,那异于这个年纪的修长的手指在围观的少年眼中仿若是从跨越斯图尔克海重重海峡飞来的彩妆信使蝶在翩跃起舞,这般虚幻;
但是如此优雅的结印动作却让斯米尔惊愕地感知到鲁西结印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一倍。
早已被鲁西的表现所折服的圆框眼镜的少年在看到犹如困兽之斗的鲁西突然如此奋力地反击,这是他从卷轴中无法切身感受到的某种高昂的情绪。
他想他忽然明白几分但丁在琵琶骨被锁上铁链的时候为什么还会在笼中低声地吼叫。
那不是痛苦的呻吟,那是不屈者的斗志。
气血上涌的眼镜少年猛烈咳嗽了好几声,依旧难掩兴奋地对着身边的少年大喊大叫
“沙丁你快注意看,鲁西他的结印速度又加快了,咳咳,又加快了,咳咳”
听到眼镜少年的话,其它的少年对于这场完全超出这个年龄段水准的战斗无法言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鲁西,他...是怪物吗?”
虽在这些少年的眼中,这场本已无解的死局的反转远比白登城战役的逆袭还要不可思议,但只有鲁西少年自己明白这场上的局势从无所谓的逆转。
自己的处境并不同于百思南,那百思南虽被围困于白登城中,在十万精锐兵临城下之际,但他还握有暗部这种足以扭转战局的底牌;
对于鲁西少年来说,这真的是他最后的殊死一搏-'反授结印'的七倍结印。
虽为了准备德利学院的入院选拔,鲁西一直都在尝试练习'反授'结印七倍结印,但是却在以往几千次的练习中,鲁西少年都未曾成功过---哪怕一次。
这种无中生有的尝试恐怕是比大剑豪多米克斯愿承自己与修斯卡之间的羁绊,无疑地赌上剑客荣耀的右手在爱斯卡里娜峡谷与修斯卡的终焉之战还要孤注一掷吧。
这般鲁莽的行为还真是不符合马克雅思老师平时交给我的权术呢!!!
况且,这般背水一战的抉择也只是给这种绝境拉开了一丝缝隙而已,更为关键得是鲁西少年必须抓住这最后稍纵即逝的机会:
鲁西在贴近斯米尔的那个瞬间先利用这种特殊技巧的火球术破开斯米尔火遁,在斯米尔火遁愈合之前的那个瞬间再用三连发的火球进行定位地连续打击。
既然两个火球术的力量依然不能对于斯米尔造成实质的伤害,鲁西少年就用控制好落点的三火球来重重撕开斯米尔防线。
斯米尔瞳孔有点紧缩,在这种距离下,他甚至能嗅到悬浮在鲁西左肩上方的幽蓝色火球的温度,最为致命得是,悄然凝结的第二颗火球也已经漂浮再鲁西右肩上方。
拥有着敏锐的嗅觉的斯米尔少年意识到鲁西少年接下来会有怎样疯狂的举动,他除了反复地絮叨'怪物'这个字眼也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来概括这个少年的思维。
领教过这种火球术威力的斯米尔并不愿意再正面对抗这种诡异的火球术,他想要规避掉这两个火球术,却发现鲁西抽动着已经疲惫的腿部肌肉向着斯米尔的身侧迅捷地抽动袭来,反应过来的斯米尔以左脚为支点转动试图规避掉让自己吃尽苦头的火球。
但斯米尔惊恐地发现这两个如影随形的火球已经穿透自己的火遁的薄膜钻入了进来,皮肤表层传来的痛楚并不是最为致命的威胁,因为令斯米尔更为担忧地是在鲁西少年的手中已经可以看到那第三个幽蓝色的火光已经隐隐在摇曳。
斯米尔还是没有从刚才那套连锁的攻击中回过神:难道速度又加快了吗?亦或者是那贴身攻击只是一个幌子,但是那两道火球术是何时突破自己的防线的呢?
在所有少年都屏住呼吸安静等待着鲁西跃动的手指汇聚成第三颗幽蓝色的火球结束这场鏖战,生怕自己眼睛眨动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在这片甚至可以听见呼吸的静谧之中,已经到达极限的鲁西少年第三颗火球术的凝结符印的频率还是比起七倍结印慢了半拍。
本以为陷入绝境的斯米尔嗅到了这个令人愉悦的味道,在这极小的时间差里结印一个速度极快的悬气术帮助自己稳住身形向着左侧微微摆动一个身位就使慢了半拍的第三个火球术擦着那个尚未愈合的火遁上的落点只有半个理查的距离偏移而过。
这个为了追求速度的极限而灼烧力稍有衰减的火球术重重地拍击在斯米尔气势正旺的火红色火遁之上便如泥牛入海,只是掀起了小小的涟漪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终究是功亏一篑吗?
鲁西少年眼神有点呆滞地聚焦于劫后余生地斯米尔身上,终究还是如预料的结果那般无法改变吗?鲁西少年的眼角有点酸胀。
围观的少年们目睹到鲁西少年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场景,反而紧缩再他们眉头的愁雾消散了大半,他们甚至像那些贵族们在忠勇的塞万提斯骑士长去世后那般弹冠相庆,他们很庆幸这位怪物少年终于到了他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