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宋厉几人回来了,没几分收获。
也不知是那歹人究竟如何逃得彻底,连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城内大小客栈、赌场酒馆都寻了一遍,毫无发现。
宋厉先到白启房前复命:“大人,没找到!”
白启眼看着手中啸箭,只是轻微点头。
安宁城如此大,几十万的人口,想要找一个人又如何容易?
“下去歇着吧,让弟兄们警惕些,这歹人修为了得,虽说身受重伤却也不知恢复速度如何,若是让他再回来寻仇,怕是会对我们有诸般不利。”
往后几日便是婚期了,到时宾朋四至,若是出点岔子,乱了礼场事小,扰了自己心情事大。
总之是不能出现麻烦了。
宋厉行礼退下,随手关上房门:“大人,瞧你房内碎物凌乱,是不是差人上来打扫?”
白启四下看了几眼屋内的东西,这一整天下来,好多物件都被他当成了试箭的目标,光是青花瓷器就碎了五六个,也不知道价格是多少。
“也好,下去帮我喊一声。”
宋厉下楼去,没一会便有丫鬟上来收拾屋子。
这几名丫鬟都是从郭府里出来的,做这家务之事倒也轻巧,麻利、干净。
府院内有这些帮手,生活倒也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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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
安宁城内已经是开始宵禁之节了,时过不能出门,寻常百姓家关门闭户,灭息灯火,早早的歇息去,明日还得出门劳作呢。
这街道上也便只有护城的兵士巡逻,一排七人手持兵刃,铠甲相磨,踏步声响彻。
待兵士过后,街角某院墙落,出现一黑影。
这黑影单手捂胸,走步轻盈却无力,没过多远便要抚身歇息。
杨展堂捂口咳嗽几声,又急忙眼瞧周遭,怕是有夜巡的兵士上来。
见眼下无事,他也便走身钻进眼前的宅巷。
夜黑多暗,又无月光,能见度很低,即便是修炼之人也瞧不出多远,更别说他这还有伤势在身。
没行几步,他便倚墙停下来,静听着周边动静。
不对!
杨展堂往后退几步,只见那暗巷忽然多出几束火光来。
十数位手持利刃的兵士就站在眼前,那领头的汉子面露笑意,多出几分玩弄之相来。
“跟我们走吧!”
前后路都被兵士封锁,杨展堂虽说拥有武炁二品的修为,可如今身受重伤,连御身之术都酝握不起,想要从这几十名兵士的手中逃脱几乎不可能。
他也干脆放弃逃走的想法,双手垂落,做出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来。
两名兵士上前押扣,随着大队前往城南。
杨展堂眼瞧着,疑惑道:“这可不是去南法司衙门的路,你们是何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就这么被押解上马车,一路颠簸。
半个时辰后,他才被人带下来。
这是一处院落,门口还有几棵刚砍到的桃树。
“太守府?”
领头的汉子上前来,朝他说道:“太守大人有请!”
杨展堂心生疑虑,却也和这大汉走进府内。
“大人,人带到了!”
公孙太叔坐于正堂,手拿一本册子正看得入奇,听闻此话,才稍微抬头瞄了一眼。
沉默半晌之后,他才缓缓放下书本,站身起来:“你就是杨展堂?”
杨展堂轻笑一声,点头:“对,就是我,不知太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我这个朝廷钦犯?”
公孙太叔哈哈大笑,使了眼色,让周边的人都先下去,这正堂内也便只剩下两人。
“年轻人,别把你自己的人头想得那么值钱,你不过是干些杀人**的勾当,四观全朝,像你这样的人有何止几人?”
杨展堂倒也气不起来:“若不是南法司那小儿给打了招呼,太守大人为何这大晚上的兴师动众?”
公孙太叔可不是个随便就办事的人。
现在南法司全城暗搜的事情他又如何能不知晓,这杨展堂跑到白家小子那去生了事端,郭修远又如何能让这隐患留下来?
公孙太叔还是那般笑意的模样:“找你,不过是想救你一命,你身受重伤,想要逃出城去是不可能的,而若是留在城内,被南法司的人寻得那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能翻遍全城角落,却唯独我这太守府他们不会随意入内,怎么样,这地方够安全吧?”
杨展堂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与太守大人并不相识。
这随意般的出手相救,要说没有别求,无论如何他都是不相信的。
平常人还知道无利不起早呢,更别说这些混迹官场之人。
“大人不妨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公孙太叔踱步,相说起来:“半年前,我打伤了白启那小子,郭修远就立我为敌,前几日斩断了我外甥的双臂。”
杨展堂笑道:“大人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天下诸事皆有因果,你伤了郭大人女婿,人家奉还也属正常,难不成太守大人还感委屈了?”
公孙太叔闻此言,脸色忽变,疾步上来,单手拿向杨展堂的脖子。
轻松运力,这人便双脚离地,被拎起来了。
“我想要杀你只在挥指之间!”
杨展堂呼吸不住,面色憋红,双眼突兀,瞧着是不行了。
公孙太叔松手,将他扔落在地。
杨展堂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又邪声笑起来:“大人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杀了郭修远吧?”
公孙太叔冷哼一声,不屑道:“别高看自己,郭老儿的修为不在我之下,就凭你杀得了他?”
“那又是为何?”
“其一,我想知道在白府是何人伤了你?”
杨展堂又咳嗽几声:“白府的人尽是些喽啰,不过那姓白的小子倒不可小看,别看他身坐轮椅身形无力,狠起心来却也要命,昨夜我便是猝不及防,被他所伤。”
这话倒真,武炁二品的修为,即便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身体也能抵挡住一般人的剑击,可昨夜自己却抵挡不住那文炁暗劲,所以他断定白启的文炁修为非同一般,能力不可小觑。
公孙太叔面露疑色:“白启?”
那可是个好无修为的人,又是个被自己击伤双腿的废物,被他所伤?
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不过看这杨展堂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胡说,再想起白启与书院饶睿明之约。
这小子怕是真有些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