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青元城,三族会谈。
乾元殿内,东方旘端坐于大厅金榻之上,解丁辰盘坐在其左手边。金榻之下列坐着各大势力的领军人物。衍国国主南浔,国师司马悝,壑国军师七窍,海盟执事背山,雪苑宫佑仕宁颉。
“哈哈哈哈,今日各位大驾光临,我青元城蓬荜生辉,实属难得,特奉上薄茶一杯,以示敬意。”东方旘看人皆已到齐,笑逐颜开,举起茶杯以示礼数。
金榻之下众人皆举杯。
“此茶灵蕴十足,我等修士饮之,顿时神清气爽,果然是灵界难得的极品。”宁颉满饮一杯后,着实夸赞一番。
“东方国主这灵茶一杯可抵我等纳灵数载,如此破费,不会只是想听我等几句美言吧。”南浔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将茶一口吞下,似乎迫不及待。
“哈哈哈哈,南浔国主真是爽直之人。莫急,我等正要谈论此事。”东方旘笑着回应,同时向左边的解丁辰点了点头。
解丁辰向着东方旘微微欠身,随后站起身形,拱手向众人行礼道:“今日召集各位于此,实属解某不才。三月前,在下祭祀占卜未果,寝不能寐,心结横生。想必在座各位同样有此一举,可否分享一二。”解丁辰说完作出一副技不如人的样子。
解丁辰说完,众人皆双眼平视前方,一副若无其事状。
“解国师过谦了,我等祭祀占卜同样未果,只是没有解国师如此豁达,实难启齿罢了。”宁颉看无人应答,欠身缓解尴尬,“我雪苑宫,地处偏颇之地,人烟凋零,资源匮乏,宫主仍然关心天下安危,勉强占卜,未果实属正常。在座皆是灵界享有盛名之辈,一身技法空前绝后,想必今日前来定是为我灵界带来了不小的福音。”宁颉一番话说的一箭三雕,不仅解了解丁辰的尴尬,将自家推得一干二净,还让在座其他人脸上挂不住。
解丁辰嘴角微微上扬,满面微笑的看着在座各位,心中笃定,不多时必有人会坐不住了。
“哈哈哈哈!”果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宁颉对面坐的南浔性子颇急,终于按耐不住,“宁居士话说的如此之满,我等再不发言,恐遭天下豪杰耻笑。”南浔爽朗的背后心思缜密,内心盘算着,视乎想从另外两个未曾说话的老家伙口中榨出点消息。
“司马国师研究阵法星术百余年,对于占卜之法当有独到见解,却有一丝机会窥得天机……”南浔话说一半,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坐在旁边的司马悝全程闭眼冥想,内心毫无波澜。
坐在旁边一直还未开口的七窍与背山听到南浔的话,内心一阵跳动,但未漏声色。此时殿内一阵寂静,明显等他们二位开口。
“南国主抬爱了,我等妖族本就不擅长阵法星术,占卜结果怕是不如雪苑宫呐……”七窍确实占卜未果,本想打马虎混得点好处,没想灵人比狐狸还精明。
“我等海族同样如此,实在惭愧……”背山也是一副羞愧难当的表情,拱手相让。
“既然各位皆无诚意,此间哪有白瓢之理?我等还是散了罢!”说罢南浔欲起身告辞。
“哈哈哈哈,南浔国主莫急,我等虽占卜未果,但并不是没有诚意,南浔国主有何需求,尽管开口便是。”东方旘缓缓笑着,早已料到南浔不会平白无故分享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各位就不要你藏我掖,以果易果即可。”南浔也不想跟这帮老狐狸绕来绕去,敞开了条件,明显不相信其他人所说。
“可是我等占卜确实无果,如何是好,如若南浔国主不信,我等只能以道心起誓了。”解丁辰一脸真诚的看着南浔,没有半点隐瞒之意。
“我等也愿以道心起誓,所卜未果。”宁颉同样附和解丁辰的说法。
“我等亦可。”七窍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紧跟着承诺。
“我等亦可。”背山跟随。
南浔早已料到此果,也不惊讶,先缓了缓,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说完便要起身。
“南浔国主且慢,在下不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国主一同前来,定不是为了这占卜结果吧。”解丁辰终于道出今日衍国此行之目的,见南浔并未立刻起身,便知心中所想不差。
“哈哈哈哈,南浔国主聪慧过人,司马国师更是在阵法星术一脉技压群雄,我等佩服万分,南浔国主若愿分享这一丝天机,旘可承诺南浔国主,日后遇战事可出兵解围一次。”东方旘没给南浔说话的机会,直接用笑声打断,抢在前面说出了交换条件。
“哈哈哈哈,东方国主真是算的一笔好账,一次解围就可换得我国师以命犯险换得的卦象。”南浔本想引领话题,慢慢诱导,让东方旘就范,谁知这老狐狸如此狡猾,如今不得不开门见山了:“东方国主想要此卦象亦可,我等只有一个条件。”南浔说道此处停顿片刻,眼神与东方旘对视了片刻,接着说道:“无论何时,护我衍国周全。”
东方旘与解丁辰毫无波澜,似乎心中早已知晓。
“哈哈哈哈,南浔国主见外了,你我本是同源,自当竭尽所能。”南浔的要求应验了解丁辰和他一同推算的猜想,便一口应允。
“既已谈妥,那无关人等……”南浔见已成事,便开始驱逐妖族与海盟之人。
“南浔国主,无碍。”东方旘微笑着,似乎想让众人分享,“但说无妨,天下之安危,天下共勉,何须分得你我他。”
七窍内心气愤无比,这两个道貌岸然的灵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演戏给我们看,还当众分享占卜结果,明显不怀好意。七窍斜眼看了一眼背山,同样一脸乌云。
“既然如此,烦请国师解惑。”南浔转向司马悝,示意解挂。
司马悝终于睁开双眼,但并未起身,缓缓说道:“在下也并非算得上窥视天机,只是比各位多了个心眼,仅此而已。那晚我占卜乱星与各位同样无果,只是我见卦象紊乱,及时转移星位,由占卜乱星变为衍算灵界未来,结果让我窥得一挂。”司马悝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桌上的灵茶,双手掐诀,对着大厅正中,口中喷出一道云雾,接着剑指对着云雾,呵一声:“现!”云雾中间位置出现一个画面,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画面正中有一颗暗红色亮星,闪烁不断,一会儿,周围出现五种颜色的五颗亮星向暗红星靠拢,最终将暗红星包围,并绕着不停旋转。
“五星抱子,五行归一。”解丁辰看完后,眉头紧锁,缓缓吐出卦象。
“想必各位见此卦象已知其意,不用在下过多解释了。”司马悝收了剑指,大厅中间的云雾化作星星点点应势消散。
“东方国主,既然已告知卦象,约定已成,我等就不多做叨扰。”南浔说罢起身,向东方旘与解丁辰、宁颉拱手告辞,司马悝紧随其后,快步离开乾元殿。
宁颉见已无细谈必要,同样起身,行礼向各位告辞:“在下蒙受东方国主款待,实乃雪苑宫之幸,代宫主谢过东方国主、解国师。不便久留,这就回宫复命。”
“告辞!”七窍和背山见众人已走,满脸怨气,再看看东方旘与解丁辰微笑的脸,更是气愤异常,又无处发泄,只得丢下两字快步离去。
乾元殿内剩下东方旘与解丁辰两人,似乎局势正是按着他们的预想而发展,两人端坐殿内继续品茶论足。
“天下局势果然如国主所料,丁辰拜服。就算南浔不提此要求,我等灵人本是同源,日后也定会尽心尽力的。只是有一事还未明。”解丁辰慢慢品着茶,缓缓问道:“国主为何要将卦象示与众人?”
“国师有所不知,我亦是临时起意。”东方旘将方才的想法一一告知:“方才南浔明显不想将卦象告知于其他人,我猜想卦象显示应与寻物有关,既是寻物,何不让那妖族与海盟行那鹬蚌之事,我等坐收渔翁之利便可,遂让其公之于众。”
“但国主怎能确定我靘国有行渔翁之事的实力?”解丁辰皱着眉头,十分不解,“如若鹬蚌收得五行,反食渔翁,我等如何是好?”
“哈哈哈,国师可曾观察细节?”东方旘喝了口灵茶,微笑的看着解丁辰。
“我观南浔并未有推脱之言,反而爽快答应众人分享,难道他有把握?”解丁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有过人之处。”东方旘大笑着,对解丁辰的判断表示赞赏,“卦象仅显示了五行归一,但你可知归一后凶吉与否?”
“未知!”解丁辰恍然大悟,“难道南浔还有所隐瞒,五行归一之后定有后话。”
“这是其一,若有后话定是大凶,南浔不予观之,是想让妖族与海盟行鹬蚌之事。若无后话,那凶吉与否皆未知,我等又何必急于去做出头鸟呢。”东方旘将可能性分析一番,总而言之,就是要猥琐兴国,行那渔翁之事。
“国主英明,丁辰惭愧。”解丁辰连连摇头,自愧不如。
“国师过谦了,术业有专攻,纵观天下局势,权衡利弊,你推我搡,本就是我这个国主的分内之事。”东方旘微笑着请解丁辰饮茶,“论及兴军强国,参政治民,这天下还是无人能出国师之右。”
乾元殿内二人品茶论足,欢声笑语。
青元城外不远处,七窍与背山相对而立,满眼怨色。
“灵人族这几个老狐狸,实在太过狡猾,明知我妖族海盟不擅长占卜星术,还邀请我等过来,明目张胆的演戏。”背山气的鼻孔圆张,喘着粗气。
“依我看这场戏并不简单。”七窍向来老谋深算,冷静分析后,觉得事有蹊跷,“这卦象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五行归一是要让我等聚五行灵物于一身,但并未显示吉凶与否,还如此便宜与我等分享,定然是想让我等行那鹬蚌之事。”
“东方旘不愧为靘国国主,行事老练,在我等面前应下保衍国之事,明显是告诉我等,搬兵伐衍,如同攻靘。这样既保住了衍国,又可作壁上观,实在是权宜之计。”七窍感慨的同时不得不佩服。
“但不知他能否算到我妖族和海盟的底牌。”七窍眯起双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并不畏惧东方旘留给他们的难题。
“我等还是速速回禀卦象,依旧按计划行事。”背山看到七窍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的愤怒也少了几分。
“善!”七窍与背山并未在此久留,些许交换了各自的想法后便遁去。
自此也打破了灵界将近两千年的平静,各个势力开始了兴兵强国之道,待乱星再现时,天下定然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