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似水,不觉匆匆,觉也匆匆。
马踏秋风车碾尘,日也摇晃,夜也颠簸。终究是在日夜兼程数日后,萧寒云与伯赏兄妹抵达了帝都。一路之上,在经过萧寒云几次运功调理过后,伯赏景阳的伤势已无大碍,此间闲话不说。
帝都,是中州大地上的第一大城,四方都城所在。位于中州大地中央之处,占地广阔,繁华鼎盛。北靠风州,南邻月州,东接常州,西衔建州,是四小州的交汇之地,亦是交通商贸、人口文化的汇聚中心,地理位置极为优越。
传说,千年之前,大地动荡不安,天灾不断,先是昆仑墟天柱塌陷,引发诸多灾难,地震山洪多有,风火常侵;又有西北结界被破,魔族大肆侵略人间,食人血肉。一时间,民不聊生,妖鬼横行。便是在这个时候,冷氏先祖横空出世,相传他身上流着圣神族的血液,是忉利天主的第四子转生救世而生,手持神兵寞魂,斩尽四方魔头,重修结界;又入蓬莱、踏鬼界,寻来九阳石补天柱,经过种种创举,天下才得已重归太平。百姓念其恩德,拥戴冷氏为帝,为他建立了一座都城,便是今日之帝都的由来。
当萧寒云驾着车马从气势磅礴的城门经过后,他才切身感受到这座千年帝都的恢宏与壮观。
朱墙金瓦、绮楼云阁,比比皆是,道宽数丈,人车分行。市集商铺,琳琅满目,长街短巷中的行人,大多身着锦衣华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副繁华景象。
萧寒云驾着马车,看得如痴似醉,半晌才道:“景阳兄,这帝都的风光果然是其他地方不能媲美的!”
伯赏景阳掀起车帘,瞅着萧云道:“那是自然。千年帝都,你以为呢?且不说繁华程度,单单论这底蕴风骨,天下间绝无二家!”
伯赏袖雪美目顾盼生辉,也似是被这帝都的繁荣景象所吸引,半晌才道:“生平第一次远行,便见如此盛景,也算不枉此生了。”
萧寒云笑道:“袖雪姑娘,你这话不对。这世间繁华三千,各有千秋,你花一般的年华,日后还会见到更多呢!千万不要再说什么不枉此生的胡话!”
袖雪点头微笑,却是看着萧寒云的背影,再不转睛。
伯赏景阳道:“难得我们三人心情大好。等下寻个酒楼落脚,晚上我们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袖雪疑道:“那公主的寿辰……”
景阳摇头笑道:“不打紧,后日才到。今日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帝宫不迟!”
在伯赏景阳的指引下,三人驾车来到了帝都之中久负盛名,也是最为豪华的酒楼——千秋此意阁。(PS:千秋此意是首很好听的古风歌哦)
夜色撩人,秋风微凉,帝都城中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繁华街头依旧是人声鼎沸。
千秋此意阁中宾客如潮,座无虚席。琴音声声婉转,丝竹阵阵悠扬,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伯赏景阳在二楼寻了雅间,与萧寒云、袖雪坐定,便唤来酒保点菜。他一个富家子弟,又自命风雅,出手自然极为阔绰,一阵指点江山过后,酒保点头哈腰风也似地去了。
约摸半个时辰不到,酒菜皆已上齐。萧寒云看了一圈,却是一个菜名也叫不出来,只见桌上依次摆列的是:桂花鱼翅、龙须凤爪、暖寒花酿驴蒸、爆炒凤舌、罗汉上素、翡翠碧玉等。
伯赏景阳与袖雪似是司空见惯这等奢华之物,脸上波澜不惊。只见景阳举杯道:“小云兄,妹妹!我们同举一杯罢!一路车马劳顿,险象环生,实属不易。”
萧寒云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心头一凛,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窗外楼下传来!
萧寒云起身,冲伯赏兄妹二人微微拱手,正色道:“对不住,两位,我先失陪一下!”
说罢,萧寒云打开窗扇,飞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景阳与袖雪对望一眼,皆是不明所以。景阳轻轻叹道:“或许这就是高手吧……”
萧寒云轻身行走在屋檐上,沿着长街一路跟踪着那股气息。
待出了长街到了大路,萧寒云终于看清了那道身影,果然是那日在飞龙关客栈遇到的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依旧是往日的那番装扮,只是多了件黑色披风,此时身影一转,朝路边一条小巷中走去了。萧寒云跟着他走进小巷,顺着气息,飞身潜进一处院落之内。
院内清雅别致,几根文竹修长,秋菊金黄灿烂,在一处门外,左右各守着一名护卫,屋内烛火明亮,窗纸上映着两道影子。
只听黑衣剑客道:“晚辈拜见白城主!”
另一人道:“贤侄无需多礼!裴城主可有什么指示给我么?”
黑衣剑客道:“师傅和伯赏庄主已经在赶往帝都的路上了,预计明日午后便可达到。”
“哈哈哈!裴兄既然能把伯赏秋那个老古板说动,看来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师傅说了,他与伯赏庄主到达帝都之后将直接入宫面圣,中间无法与白城主碰面,以防打草惊蛇!故而托在下带话给前辈。”
那白城主道:“贤侄快快请讲!”
黑衣剑客的嗓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十分谨慎地说道:“后日午时,白城主可带人分别从东门、北门、南门杀到城中,裴家子弟与飞乌山庄弟子会从西门进来。介时,你们在帝宫正门外汇集,待到申时三刻,一并杀进宫内去。守卫正门的有四十九名极武守卫和一名破境统领,在下会在午时之前将他们清除干净……”
那白城主似是吃了一惊,语气之中大有赞赏之意:“贤侄少年英雄,老夫佩服!佩服!”
黑衣剑客微微一笑道:“白城主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如此,在下告辞了!”
“贤侄慢走。”
白衣剑客从院落后门出来,穿过小巷,径直朝街口去了。
夜色已深,灯火阑珊,长街萧条孤寂,黑衣剑客却见对面慢步走来一个身影,颇为熟悉,此时遮着夜色,看不太真切。
萧寒云一身白色劲装,说不出的俊逸洒脱,白绸束着长发,双眸闪着寒光,朝黑衣剑客越走越近。
黑衣剑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不过他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原本苍白的脸庞,此时在黑暗中似会发光一般:“你……你竟然没死!”
萧寒云冷冷道:“告诉我,裴世元为什么派你去杀水一山一家?”
黑衣剑客此时已经长剑在手,涩声道:“我不会说的!”
“你难道不怕死么?”
萧寒云慢慢拔出了那柄血红色的长剑,死死瞪着黑衣剑客。
霎时,血色光芒照亮了四周街道,紧接着似长龙汲水一般,收于剑刃之上,通红的剑身闪着淡淡血光,在黑暗中分外刺眼。
“去死吧!”
黑衣剑客一声大喊,脸色狰狞近乎疯狂,长剑带着凌冽的杀气飞快地朝萧寒云刺来。
剑光大盛,剑气如虹。
待血光闪过,黑衣剑客的尸体已冰冷地倒在了地上……
千秋此意阁中,伯赏兄妹二人还在雅间之内等着萧寒云。
伯赏景阳不知自饮自酌了多少杯,当萧寒云从窗外归来的时候,他已是脸色微醺,有些醉意了。
袖雪见到萧寒云,喜不自胜地叫了声:“小云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景阳在一旁道:“小云兄,你也太不仗义了!去了那么久,酒都被我一人喝完了……”
萧寒云满是歉意地笑了笑,道:“刚了断一件私事,费了些功夫,你们莫要生气才是!”
袖雪连忙摇头道:“怎么会生气呢!你平安回来就好。”
萧寒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善良的少女,一脸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一阵感动,当下冲她笑了笑,道:“谢谢你,袖……袖雪。”
袖雪脸飞红云,却是眉开眼笑地点了点,道:“饭菜凉了,我去托人给你热热。”
“不必了!我喜欢吃凉的。景阳兄似是醉了。你快快扶他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你也应当该睡觉了罢!”
“好。都听你的!”
说罢,袖雪扶着景阳走出雅间,朝三楼客房去了。
已至深夜,楼下依旧笙歌如故,时有俊男俏女或来或往,萧寒云倚窗向远方看去,那万家灯火的所在,竟无一处为他而留。
酒壶中已然没了酒,萧寒云微微苦笑,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忖道:听黑衣剑客与屋中那人之间的谈话,帝都似有一场浩劫将至!伯赏秋也会参与其中,我要不要告诉景阳与袖雪?凝儿那边,我又该如何护她周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