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林兮予合上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
无人回应,她抬头一看,才发现林初珩这家伙看着看着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真的是像极了上课犯困打瞌睡的学生。
她心下觉得好玩,就没有立马叫醒他,而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着。
彼时微光铺洒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轻颤,留下好看的剪影,漆黑如墨的长发松散而慵懒地披散而下,如黑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纯白如雪,衬的少年就连沉睡也安静美好,恍若静夜里皎洁无瑕的明月。
林兮予微微失神,脑海里竟是某一日黄昏时分,三尺讲台上还泛着冗长而琐碎的话语,而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却早已沉睡,书桌凌乱,唯有那带着微微不羁之色的脸,在夕阳下有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说你,看够了吗?”声音低沉喑哑,下一秒双眼缓缓睁开,一双眸子黝黑澄澈,灿若星辰。
林兮予回过神来,美眸不自然地扑闪着,尴尬地直起身来,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林初珩自书桌上撑起下巴,唇角微扬,泛起好看的弧度,从上到下将女孩打量了个遍,最后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眼里泛起丝丝邪气:“你是不是被本帅哥迷人的脸给帅到了?”
语气着实欠扁,林兮予的心里又给这家伙添了一个自恋狂的标签,她白了他一眼:“少自恋了。”
“那你还看那么入迷?除了被本公子的盛世美颜惊艳到了,还能是什么?”
“我呸,”说话间眉目流转:“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前穿校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校服?”不知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嗯。”林兮予点了点头,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啧,我们校服老丑了,没有你们女孩子想的白衬衫,就一普通的黑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
但是穿的人不同,说不定就很好看啊。
这句话林兮予没有说出来,她肯定,要是她说出来,这家伙又得自恋了,还可能以为自己喜欢他,这怎么可能呢?
她撇了撇嘴:“说说而已,你在这看书也能睡着,还真是奇葩。”
“书我老早就看完了,困了当然就趴一下呗,当然和兢兢业业的林学霸不太一样。”想想又不太对,他自己也姓林呢,于是又改口:“林女学霸。”
“你这满满的嘲讽我丝毫感受不到夸赞,林大公子的表达能力真是妙极!”
“谢谢夸奖,看到小兮同学敬佩的眼神本公子甚是欣慰呢。”
“啧,还敬佩,我敬畏你个大头鬼啊敬畏,自恋狂自大狂欠揍得我想打你,我……啊!”
她还没说完,猛然间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向前跌去,堪堪撞进他怀里,被强行按在了他腿上。
回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挣扎着想离开,他却高声喊了句:“来人——”
门被推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林兮予脸色一僵,没有再挣扎,府里眼线众多,她又和他是夫妻身份,眼下做什么暧昧举动都再正常不过了,反倒是如果她百般拒绝,才会引起人的怀疑,想来林初珩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无耻!”林兮予低低地咒骂一句,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丫鬟看到自家夫人正坐在夫君腿上呢,这个姿势还真是恩爱啊,不禁轻笑道:“夫人和王爷感情还真是好呢,王爷有何吩咐?”
好什么好啊?没看到我是被强迫的吗?!
林兮予心里抓狂,却没办法吼出来。
林初珩将她困在怀里,唇边漾着淡淡的笑:“你觉得本王如何?”
丫鬟愣了愣,恭恭敬敬地回道:“王爷有胆有谋才学过人,武艺卓绝丝毫不差征战沙场的蒋帅,谦和温柔深受百姓爱戴,奴婢也甚是钦佩王爷呢。”
林兮予一愣一愣地听着这些形容词,心说你确定这说的是这家伙?不,她只是在说夏侯北初,不是林初珩!
一时之间忘了什么,她用力地挣脱他,从他身上下来,走到这个丫鬟面前,语气凶狠地问:“那我呢?”
丫鬟不明所以,心说王爷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比比谁更强吗?主子威严,她怯生生地垂首说道:“夫人成婚之前一直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貌过人蕙质兰心,成婚后更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知书达理?
善解人意?
林初珩嘴角扯了扯,这似乎和林兮予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林兮予似乎也不太满意,挥挥手让她下去。
丫鬟关上门后,她转身来,看到这家伙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道:“林初珩,我要和你谈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林兮予摇了摇食指:“有夫妻关系的是夏侯北初和林熙儿,不是林初珩和林兮予,所以别人不在的时候,你和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初珩眉毛一挑。
林兮予想了想,“只是朋友关系,对,没错,所以你要和我保持距离。”
“好,保持距离。”
没想到他一口答应,还以为要周旋几句,如此容易倒令她心理有些不快,但很快便被压了去,她束起两根手指:“第二,以后我们分开睡,你打地铺!”
林初珩嘴角扯了扯,还是点了点头:“好,打地铺就打地铺。”
“然后,没有了。”林兮予放下手,语气缓和下来。
“那你过来吧。”
“你刚答应了第一条,又想干嘛?”林兮予心有余悸,她力气又没有他大,过去还不是羊入虎口?
“你不过来告诉我,你在书里发现了什么吗?”林初珩一脸无辜地看她。
她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进到这里来的正题,但也不打算过去,淡淡地说:“我就在这里讲。”
林初珩无奈,却没说什么,点点头:“行吧。”
林兮予回忆着自己翻看的内容,思量了一下,秀眉微微蹙起:“那张纸上的文字,好像是来自白岩一族的文字,也就是来自白岩国。白岩国一直有一个世族,世代研制毒药,练尽世间奇毒,天下所有的毒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白岩一族,当然,解药也在族人手中。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瓶白色的粉末应该是一种叫做摄魂散的东西,这个东西不算毒,可以用来作洗澡时的浴液,有清新润肤的作用,还有很强的驱蚊驱虫驱蛇驱蜂的效果,但是如果将其和过量的酒混在一起的话,喝下去的人就会产生幻觉,情难自拔之下死在幻觉里。书上记载的事例中,没有一个人能从幻境中脱身而出,最后都落了一个自杀的后果,死相惨不忍睹,但没人会怀疑到这药的头上。”
林初珩缓缓说道:“这种毒在白岩族珍贵的很,夏侯宇渊作为夏国人,却会有这种东西,想必上次的雄黄也和这白岩族脱不了干系,他后面还有人。”修长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眸底闪过一抹决绝:“这个夏侯宇渊,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林兮予被他的猜想吓了一跳:“他可是夏国皇子。”
“夏国皇子又如何?他要的可不止这个皇子的位置这么简单,他野心太大,想当皇上,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说的不错,夏侯宇渊的确可以不择手段,为利益出卖任何东西在所不惜。
细思极恐,林兮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一瓶简单的药而已,虽然不能断定这些,但若真是如此,恐怕整个夏国都会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他送这药给她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