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涯回府,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逃走,后来摸到了娘留的玉佩,突然觉得留下来也不错,反正有这玉佩就有退路。跟着李公公回府,看着自己的府衙真的是非常阔气,可以说是至少达到达官贵人这个级别了。这便宜老爹虽然是半路捡的但也还不错嘛。
太后娘娘寿辰在即,宫里宫外都忙碌准备起来了。
“李公公,给皇后把这个送去,这是这个月的份例。”太医院皇上御用太医刘大人将安神补脑的药给了李公公。李公公打眼一看,不禁问了一句:“大人,这药怎么这么多?”“这个嘛,因为皇后娘娘的疗程到了最后的部分,并且太后娘娘寿辰在即,事多繁杂,需要下猛药,方可镇住心神。”太医院刘太医解释说:“而且皇上对皇后娘娘情真意切,早就关照过我了,李公公送去即可。”
李公公颔首。
“娘娘,皇上命我将这个月的安神补脑药给您送来,怎么喝已经写在上面了,”李公公看皇后没说话,又笑呵呵地说:“我瞧着咱们皇上是最疼娘娘的,合着三宫六院那位娘娘病了皇上也都没上过心,唯咱们的皇后娘娘是皇上时时叮嘱的。”坐在翊坤宫高位的女人,欣赏着自己手上的丹蔻,满意的笑了,说:“谢李公公特意跑这一趟,替我告诉皇上,臣妾感念在心,必当结草衔环,时时报答。”
“是,奴才这就去回禀。”
朝阳殿
“皇后真的这么说?”
“是。”
皇上将奏折一放,笑了,朝阳殿内气压有些低。片刻赵狗蛋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皇上话,马上要传晚膳了。”
皇上想了一下,说:“今儿个去皇后那吃晚膳,然后是不是有个新晋位的妃子来着?”“是,是淑妃,丞相家嫡女,进宫一年了。”
“嗯,也该再晋一晋位份了,带上人走吧。”皇上想起什么似的说:“现生孩子是不赶趟了,正好也没明确的告诉世人老八是谁的,就先寄养在淑妃门下吧。”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皇后高高兴兴迎接皇上,又得憋屈地将皇上送往别处。听说当天晚上皇后屋里碎了好几个茶盏子。
半个月后,皇太后寿宴开始了。刚好碰上边境部落前来朝贡,两件事办一个宴会,就更加热闹了。
“姐姐,今日虽然不能穿得太素静,但是你这一身红怕是要抢了许多人的风头,”清露建议道:“而且给边境皇子选妃事宜还没结束,大家都不想冒头,姐姐你还是和我一样,穿身不出挑也不出错的吧。”
飞琼回头看看妹妹,一身碧绿色,想了想说:“既然你穿了一身绿,我穿红色也确实扎眼,那就这身水蓝色吧,不老气,不出挑,不出错,怎么样。”
“甚好。”
“女儿们,咱们要出门了。”一身一品诰命夫人的衣服,端庄大气,带出来两个女儿,倾国倾城,唯有这丈夫,长得有点粗旷。
入夜。
大气里喜气洋洋,满目金碧辉煌,皇上携着皇后坐在太后下首,女宾席,贵淑娴德四妃,再往下是各位王公贵妇带着自己的女儿,右边则是皇子和王公大臣。皇上一脸喜气,明显心情不错,皇后则有些疲惫,强撑着着笑意,倒是太后很是精神矍铄,皇上笑眯眯地说:“太后,今天是个好日子,朕的老八昨天回来了,特意从空慧大师求来念珠,儿子没什么能送给娘的,就借花献佛了。”
“老八回来了?”太后声音拔高,一脸惊喜地说:“快,让哀家看看我的孙儿,在哪呢?”
柳天涯放下酒杯,上前一跪,朗声回复:“太后祖母,孙儿在此。”
周清露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看到柳天涯,这不就是那天那男子嘛?原来他是在寺里修行的八皇子,原来是他......
太后娘娘喜极而泣,淑妃不顾礼仪站起来,眼睛湿润,德妃轻轻拉了拉淑妃的衣角,示意她稍安勿躁,淑妃方才平定了心神,悲切切又喜盈盈的坐下。这一动作没逃过柳天涯的眼睛。她肯定是淑妃,也就是养母。
“好好好,我的乖孙儿啊,来祖母身边坐。”太后说完,旁边的小太监搬了桌椅过去,太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十分温柔慈祥。“谢祖母!”柳天涯说罢站起来,走到祖母旁边。
“宴会开始!”礼部总管张公公喊道:“进寿礼!”
各门各户纷纷献上自己的奇珍异宝作为寿礼进献给太后,其中太后只夸了三样东西,一是皇上送的念珠,从空慧大师处得来的。
二是皇长公主携驸马献的寿礼,驸马绘图,长公主亲手绣的观音像。
三是边境部落吐蕃送的金镶玉镯子。要说这金镶玉在自己本国其实并不是罕见物件,只是吐蕃穷困,举一国之力也就这么一件宝贝,就好像自己家的穷亲戚送的礼,礼物是什么不重要,心意贵重,因此得了太后夸赞。
其余的人大致也就不出错。
“上歌舞!”霎时间大厅内衣裙飘飘,鬓香魅影,诸多美女仿佛踏着祥云而来。
“淑妃妹妹这下可捡了个大便宜。”贵妃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嘴里,酸溜溜地说:“白捡了个儿子,这下就算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也有小鸡了。”
淑妃暗自正准备忍气吞声,德妃笑眯眯的张口说:“贵妃姐姐,有句古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我认为此言差矣,姐姐觉得呢?”贵妃冷笑道:“我认为古人说这话能流传至今,自然十分正确,否则也不会口口相传。”
“哦,”德妃若有所指地说:“那姐姐还说姐姐是母***皇子是小鸡,那皇上岂不是......姐姐,你这可是大不敬啊!”
贵妃瞥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冷笑着说:“妹妹好伶俐的口齿,姐姐我自当时说不过妹妹,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柳天涯:你们拿我当小鸡顾及过我的感受吗?
皇上:那我都变成公鸡了。
淑妃:我还是母鸡呢,哼!
太后:那我岂不是老母鸡!
小鸡一家,咯咯哒~
屋里正是歌舞升平,外面已是月朗星稀。周飞琼借着梳妆为由,暗自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偷出来一壶果子酒,自饮自酌,好不潇洒。
“姐姐,我就知道你得出来偷清闲。”一声清澈的少年音突兀的响起在本来无人的小径,周飞琼笑笑,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就是赵翊歌。“赵翊歌,我们认识多久了?”周飞琼看着月色,轻轻问。
赵翊歌笑笑,说:“那年母妃寝殿失火,我被困在寝殿中,遇到你进宫探望皇后,恰巧的是你听到了我的呼救声。还凭借一己之力救了我,那年,我七岁,你八岁。”
“啰里啰唆,”周飞琼假装不悦,然后又没装住,笑着说:“是呀,那时候你还那么小,不过,你现在也比我矮哦。”
“切,我会有那么一天,比父皇还高,就可以保护你啦。”赵翊歌笑眯眯的承诺,月光下少年的脸如此温柔,像是盛满了月光一样。
不过周飞琼没看见。
赵翊歌自顾自走上前,倒了杯酒,周飞琼说:“我最近新学了一个舞蹈,你要不要看看?”
“自然是要的,”赵翊歌说:“能第一个看到你新学的舞蹈,我很高兴。”
“好。”其实周飞琼没听见这句话的后半句。
如果你能一直给我一个人跳舞就好了。
如果我能把你藏起来就好了。
皇宫太冷了,这里没有温暖。
这里有人恨我,有人保护我,有人怕我,就是没有人爱我,温暖我。
而你就是我唯一的温暖。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踹进口袋,永远不给别人看。
七年了,从火场一见,到如今,我爱了你整整七年,即便当时的我才七岁。
可是皇宫里,七岁,已经活到要承受阴谋诡计了。
月光下水蓝色的衣裙像是花儿一样层层绽放,少女的脸温柔多情,指尖仿佛都有灵性,举手投足不自觉地摄人心魄。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是。一舞终了。
“飞琼,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在别人面前跳舞。”少年不自觉地说。
周飞琼坐下,拿起酒杯喝酒,问:“为什么?难道我跳得不好看?”
少年不自然的笑笑,摇摇头说:“姐姐说错了,你跳得很好,就算天女下凡,也不如你跳得更好。”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没什么,姐姐,我随便说说。”少年不好意思的说:“宴会快要就结束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再回去,让他们看见咱俩在一起,多有不便。”
“好吧,那我走了。”周飞琼转身离去,没看见身后少年眼中暗暗的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