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刘一菲从飞车上下来，进入医院很快找到司长的病房。
地鼠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他那边不急，刘一菲担心的是司长，被电磁炮贯穿出一个大洞，这对体魄强大生命力旺盛的武人也算是致命伤了。
再加上司长没送到抢救室而是送到了病房里……
司长恐怕……
恐怕……
刘一菲鼻子一酸，不敢再往下想……
要不是因为她，司长也不会离开其他督武人的保护，从后方来到她面前。
地鼠当时想要攻击的人是她，要不因为她，司长不会……
刘一菲内心充满了巨大的自责感，认为是自己害了司长。
洁白的病房。
里间无声地垂挂着白色的幔布。
一走进病房，刘一菲心中的痛苦和自责更甚。
都是因为我，
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一菲紧咬住下唇，努力憋住眼泪。
透过幔布可以看到病床上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越是靠近病床，刘一菲的脚步就变得越是沉重。
而就在这时，她的耳朵里落进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一对2！”
“不要！”
“不要！”
“要不起！”
“顺子！”
“不要！”
“不要！”
“要不起！”
“哈哈哈，炸弹！”
……
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声音，刘一菲暗暗皱眉，听出这几个人都是督武司的同事，平时看起来挺正义的人，没想到司长出了事他们竟然还在司长病床边玩得这么开心！
刘一菲胸口填满了气愤，她义愤填膺地冲上去，刚要准备斥责那几个同事，话还没出口就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彻底呆住了。
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就看到……
司长竟然坐在床头在跟那几个同事打牌。
“怎么回事？”
刘一菲感到一阵头晕，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明明……身体明明被炸出那么大个洞……”
刘一菲有些无法理解，张了张嘴吐出这么几个字。
“哦，你还不知道吧，司长把他身体改造过了。”
同事小吴若无其事地跟她搭话。
同事小李也不以为然地道，
“司长除了大脑全身都是机械，只要脑袋不遭到破坏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司长坐在床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
“没跟你讲明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啊呀，我也没想到那个电磁炮这么厉害，虽然没事可是当时零部件出现了故障，所以这个身体倒在地上没办法运作，当时想叫你不要担心可是好像播音功能也坏掉了。”
司长笑着摸了摸胸口的大洞，
“真是好大一个洞啊，如果换成人类的身体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死掉了吧……”
注视着司长胸口位置裸露在外的机械元件，刘一菲感到头皮发麻。
脑袋、颈椎、手掌、手臂、躯干、大腿、脚掌……
全部都是机械。
竟然将自己的身体，除了大脑之外全部都改造成了机械。
这不是和缸中之脑一样了吗？
刘一菲感到有些窒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深地凝视了司长一会儿，然后她问道:
“司长，您现在还算是人类吗……”
……
夜晚。
路上。
刘一菲有些精神恍惚，一想到自己敬爱的司长是个机械怪物她就浑身不自在。
夜幕下。
城市幻化成一片五颜六色的霓虹海洋。
处处充满着不真实的虚幻感觉。
让人感官和思绪都变得迷蒙起来。
路面上的屏幕播送着一个个广告。
……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想要获得更长更保质的生命吗？想要拥有不会劳累的躯体吗？现在机会来了，只需要100万安平币就能够订购我司改造套餐，深通科技公司为您服务。”
“深通科技公司，是一家专门研发生化仿真机器人的公司，建设了多个机器人制造工厂，现在隆重推出第三代生化仿真机器人，第三代生化仿真机器人，采用了全新的生化仿真技术，拥有跟人类一模一样精致的五官和皮肤触感，绝对能够给您带来最真实的体验……”
“近日，我国第112批克隆人士兵由边疆兵工厂运往前线战场，预计将于今年9月10日开始服役……”
……
耳边充斥着各大公司的广告，刘一菲双手抱住膝盖，在飞车中蜷缩起身体，她忽然觉得身上好冷……
……
医院。
病房。
同事们都已经回去，病房里安静下来，想起刘一菲刚才在床边问他的话，司长不禁感到好笑，笑着摇了摇头。
小丫头说的什么话。
我当然是人类了。
司长轻笑着拿起平板，接下来他要向上级部门做今天的汇报工作。
督武司是脱离出行政系统之外，针对武人设立的执法机构，但却是红央管理的直属部门。
司长一边在叮叮上输入今天的任务总结，一边感慨刘一菲这小姑娘挺好的，虽然是从旧城区出来的人才，脑子里被灌输了排斥人工智能的理念，但工作态度还是挺认真，进入督武司一年以来参与了很多次危险人物，比一些小伙子还要勇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多次向上级申请提拔她的申请，都没通过呢？
司长有些想不明白。
他今天的工作日志也是这样写的:
今天阳城督武司找到了感染者据点，除了其中一名感染者身体堕化被制裁外，将剩下35名感染者全部抓获。
这次战斗督武人们都在英勇作战，其中尤其是刘一菲同志，能够随机应变，在这次任务之中不但发现了目标人物，还勇敢地一路追查到了感染者聚集的的据点。
他的意思是刘一菲工作态度认真，果断勇敢希望作为人才提拔到总司。
工作日志写完，司长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他觉得自己机械眼越来越不好使了，刚才居然看到屏幕上的字幻动了一下，是自己最近工作太过劳累出现幻觉了吗？
毕竟虽然身体是不会劳累机械但大脑还是人类的大脑，会产生疲倦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司长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他想着就关上了灯睡觉……
病房里想起平缓悠长的呼吸声，由机械模拟出的呼吸声就跟真人的呼吸声一样真实。
司长沉沉地入睡了。
黑暗的病房里平板亮着光，上面显示着司长刚刚写下的任务评价，其中关于刘一菲这一行这样写到:
虽然发现了目标人物和阳城怪人据点，但是因为刘一菲同志不听劝阻，行动鲁莽，最终酿成了两位同事身亡的惨剧！
……
幽冷的月华从夜空倾洒下来，静静地落在病房内。
病床上。
模拟出来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微电子和生物体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司长睡着了，他身上的机械仍在运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