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看不到魁头的部队以后,打开城门,让百姓和士兵再一次四散而去。自己和李孚、荀攸、貂蝉、董白、汲寒、四位侍卫长、吕布和八健将带着三十位侍卫混入人群,逃出长安,向洛阳进发。王允、杨彪、蔡邕各自向其他方向出走,以吸引鲜卑。史涣留守长安,诸位将领和侍卫的夫人、情人也都留在长安,等待被她们的夫君迎回。
那六位宫女中,有四位并未和金晟等人成亲,这是由金晟主动提出来的,以免她们新婚守寡。只有王春花和江邻不顾这些,虽未来得及成亲,却还是坚持着随夫君一同出走,生死相随。
刘协一行要由长安,一路上经郑县、潼关、弘农、新安、谷城,直接回到洛阳。
刘协和五十位随从扮作百姓,星夜兼程,终于到达了鸿门县。当时正是中午,刘协骑在马上(只有五匹马,出去刘协外其他人轮流起剩下的四匹马),从郊山上眺望鸿门,却发现人烟稀少,几乎是一座空城了。
刘协派杨空先下得山来,到城门打探。杨空来到城门,发现无人守城,街道空荡,只有一个老翁,拄着拐棍,背靠在城墙上,胡须花白,头发已脱落光了,牙齿也是很少,两眼炯炯有神,目光注视着前方。一看就不是俗人。于是就上前问道:
“老先生,这县城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听说鲜卑入侵,逃命去了!”老者没看他,拿出一颗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那县令呢?”
“也逃了!”老头子又喝了一口酒,指着天上说,“今年的大雁南飞好早啊!”
杨空抬头看向天上,哪有什么南飞的雁。再转回头来,那老人已经骑在一匹白鹿上了。老人掷出酒葫芦,说道:“把这酒交给你家陛下,替老朽拜见。我先去了!”于是白鹿飞一般地向西北奔腾,比马还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连尘土都散发得很快。
杨空拿着酒葫芦,看得呆了。突然一只手拍在肩上,吓了他一跳。
“快点儿回去,陛下还等着你呢!”金晟说道。
杨空赶快回到山上,向刘协将刚才的事囫囵原本地告诉了刘协。刘协听了大喜,赶快找汲寒换了烈性的快马,让徐晃带人进城,但不要惊扰百姓。自己快马加鞭,向西北去追老者。
追了不知多久,追到了一片山脉一下,才追到那个老者,那匹白鹿正在吃着肥嫩的青草而老人正躺在旁边,喝着用竹筒盛的甜酒。
刘协下了马,拱手揖拜,见老人没有理会,似乎是睡了,就慢慢靠近,看到了老人真容,便立于一旁,等待老人醒来。
刘协等了大概五六个时辰,站得累了,便蹲一会儿,然后立刻站起。那老人侧翻了个身,便醒了。见到刘协,起身道:“过了几年了?”刘协惊愕。老人见他如此笑道:“陛下勿惊,鄙人脱去凡壳多年,往往一睡就是五六年了。”刘协更惊,瞠目结舌。老者再看他,大笑。
“陛下,老朽那酒味道如何?”
刘协从腰间拿出葫芦,说自己还没喝。老者让他喝,他便喝了。
“这酒实在醇烈,朕喝不得。”
“那陛下寻老朽来,不是为酒,又为得什么?”
刘协作揖拜道:“晚辈想向先生求学请教。”
“晚了!你这一追我,就花了得有六七年;我这一睡,又得过去了十一二年;你再追回去,还得过二十来年!别回去了!”
刘协大惊,问道怎么回去,又多了十多年?
“你看看你的马!”
刘协回头一看,那马的尸骨都所剩无几了。
“这到底是哪儿?你又是谁啊?”
老者大笑,说道:“此地昆仑山角啊。我就是列御寇,李耳和庄周先生正在山上和西王母、东华先生、南华先生等人饮泉论道,你快随我上去吧!”刘协正要说话,那老者一挥手杖,一股云气便卷起刘协,另一股云气托起列子,二人上到了昆仑山上来。
在山上落下脚来,只听一位老者喊道:“诸位先生,御寇前辈携汉主归矣!”于是两个平常相貌的女人递给刘协衣物,列子告诉刘协,山上凄寒,需多添衣物。
刘协拿起皮草,却发现这些皮草都是活的,什么黄鼬、狐狸、熊罴、狍鹿都自己披卷到刘协身上,刘协惊奇,跟着列子向前走去。突然肩上的那只黄鼬开口问刘协:“你就是中原国的皇帝吗?”刘协说:“是啊。”黄鼬便无话了。
这一路走来,山上全是积雪,见不到一株草木,也不知那老头子是在向谁喊得。
不一会儿,那老头子追了上来,对刘协作揖拜道:“臣本是先帝时的名士,姓法名真。臣有一孙法正,望陛下以后莫要手软。”说完便如烟雾一般散去了。刘协不知所以,继续前进。
走到前方,有一个断崖,列子对刘协说:“跳下去。”说完纵身一跃,就跳下去了。
刘协吁了口气,也就跟着列子跳下去了。
大概向下掉了不知多少丈,刘协被一朵七彩祥云接住。站起来正冲着一个洞口,背后就是万丈悬崖。刘协不敢回头,赶快进去跟上列子。
洞里是各形各色的钟乳石。列子和刘协又走了不知多久,见到一颗橘、紫色相间的大龙头,闭目合嘴。听到脚步声,便立刻张开大口,列子带着刘协走进龙口,走到嗓子眼的时候,龙口闭上了。
“列先生,往哪去?”那条龙问道。
“北部。”
突然听到龙的身体发生着蠕动,整个“通道”都在震。震动停止后,列子带着刘协继续走,来到了通道口,两扇大门“吱隆”一开,门外一片世外桃源(具体的样子各位读者可以参考《淮南子》的描写,笔者笔法不及先人,故不浪费笔墨)。
列子一声口哨,那匹鹿欢快地奔了过来,依偎在列子旁边。列子摸摸她的头,说道:“嫣儿啊,你先带陛下去寻寻那几个老家伙,我再采点菌子。”说完就一跃蹦进草丛里了。
嫣儿托起刘协,健步如飞,直接穿过了一片棕榈林,把刘协带到了一片瀑布前,嫣儿一步跃上山顶,山顶上有一个亭子,亭子里坐卧着几个老人,谈笑风生。
嫣儿跃上前,放下刘协,转了个圈,化成了一个可爱的姑娘,对刘协说:“陛下稍等,我去禀告一下各位主人。”一会儿,嫣儿回来,请刘协进来。
一进来,有三个老头子在那里喝酒,一个肩上站着一只鹰,一个头上盘着一只狸,一个脚旁卧着一只羊。
“商君,该你出棋了!”那个带狸的人说。
“我知道!”那个带鹰的人回应,“说得好像你尸佼赢过我几次似的。”说完商君就吃了尸子的车。
“陛下莫管他们,西王母和东华君他们游玩去了。我带陛下去游一游山里景致。”骑羊的那位走出来,要带刘协走向别处。
“先生……上仙,”刘协赶忙止住说,“我现在只想回到大汉,不想看什么景致。”
“我可不是什么上仙,只是与你们活着的人不一样罢了。至于回去,会让你回去的,别着急,先跟我走吧。”
……
公羊高向刘协指着问:“能看到那片彩色的山吗?”“能。”“那就走吧。”
于是嫣儿又变作一只白鹿,刘协却不好意思再骑了。
“上去吧,你都骑着来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刘协骑上去,嫣儿却回头舔了一下他的手。
路上,四“人”来到一片云山树林,刘协都看得呆了。公羊君听到了刘协腹中的咕咕声,就低头问那只老羊:“芈君,附近可有古人啊?”
“有,东南方向三百多步就是司马穰苴的茅屋了。”
“不去他那里,他整天和孙武、尉缭、项羽一起聊些什么阵法形势,咱也烦的慌。可还有别的人家吗?”
“西南边一里路是伯牙子期和渐离庆轲四位先生的木屋。”
“也不去!那俩家伙天天弹啊敲的,吵也吵死,不去。”
“那就只有向西北走两里地到张子和杨子的瓦舍了。”
公羊笑道:“好,就去那里。”
走在路上,刘协问公羊君道:“公羊先生,请问我的先祖刘邦可在此地?”
公羊大笑:“傻孩子,你正是你汉国各先帝转世啊!”
刘协大惊,不解。
“你等俗人死后,一者如我等,二者投胎轮回。你那几位先祖中,如我等的,就是那个汉废帝刘贺,在天山居住;还有那刘弗陵和上官皇后,天天一个追一个,扰得我们不得安宁。”
刘协不语,公羊君也不说了,又问刘协说:“你怕死吗?”
刘协道:“怕。”
“那你觉得我死了吗?”
刘协摇头道:“不像。”
“嗯!我告诉你,我的确不是活人,但是我在死后依旧活着!我只是换了一个形态而已。你也不要畏惧死亡,只要功绩缘分足够,就可以与我等一般。而且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有缘分的人。”
刘协若清若疑,公羊君笑笑,敢了赶老羊。
嫣儿对刘协道:“陛下,你可真是太愚笨了啊……”刘协一听,轻掐了一下嫣儿的脖颈儿,嫣儿便温顺多了,低头不语,向前走着。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五六间瓦房处,出来了一只白狗,冲着公羊君便叫,公羊君大惊。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赶快走了出来,喊住那狗。
公羊君问那男人:“我都来了多少次了,他咋老叫?”
“你老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