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军队在第二天进入了洛阳(即雒阳),随行的除了一万虎豹骑以外,还有他的谋士郭嘉、程昱,以及他在陶谦手下幸存的七个儿子和两个亲生兄弟:曹奢和曹玉。
钟繇、郭嘉先行到达洛阳,向杨亮交待接待事宜,然后又进宫面了圣,就回营领曹军入城了。
“主公,待会儿面圣,你一定要毕恭毕敬,而且要尽量表现出你的平庸来,明白吗?”程昱对曹操说。
“自然明白。”曹操对程昱一笑,大步向皇宫走去。
……
“陛下,那魏续是何时和你会合的啊?”董白问。刘协笑笑,没有回答。
“陛下,兖州牧曹操已经到达皇宫门口了。”一个小黄门来报。
刘协叹了口气,内心里有点儿发怵。他又想起何进和董卓的样子了。而这曹操,他也是见过的,各自矮,相貌粗陋,像极了田间的农夫,土气得很。
“走吧。”刘协只是飘出了两个字儿,也不知道是和谁说的。
“陛下,你还好吗?”一旁的伏寿问道。
刘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五位至亲至爱的女人,笑了,继续往前走着。
来到宫门,在此等候的不只是曹操,还有孔融、刘备、董承、张松、蒯祺和阎象。这里面孔融是追随曹操来到的这里;张松、刘备分别作为益州和徐州的别驾前来护驾;蒯祺虽然在荆州地位不高,但他的两位伯父蒯良、蒯越都是荆州重臣,而他本人和诸葛瑾也有着一层特殊关系,所以刘表才派他前来;而阎象只是袁术的主簿,派他来,可见袁术没拿刘协怎么当回事。
“诸位爱卿,你们各位来此,都带了多少兵啊?”
“臣扬州阎象,率丹阳一千八百精兵护驾。”
“臣徐州刘备,率徐州三千五百部卒救驾。”
“臣荆州蒯祺,率荆襄六千精兵到此。”
“臣董承,率弘农所部所剩余的全部三千兵马和钱粮至此。”
“臣益州张松,率两千四百军士屯西蜀特产九车,每车五十石,象征九五至尊,上贡圣上。”
刘协听了,点点头,看到还有身着红衣,穿得跟有喜事似的的一个人,还不认识。就问他:“那么,您又带来了什么呢?”
那人笑笑,躬身说道:“陛下,臣的礼物已经送进宫里了,可否让臣进宫一取呢?”刘协纳闷儿,但也还是点点头,让金晟带他进去了。然后看了看,只剩下曹操了。
“曹爱卿,你老了不少啊。”
曹操笑笑:“陛下也长高了不少。”
“带了多少兵啊?”
曹操笑得更“灿烂”了:“没带多少。”
“没带多少?那是多少?”
“也就够……给各位大人的部队送送粮草的。”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刘协也笑笑,尽管他知道这不可能,但这起码证明他的实力还没有大到能够在众臣间张扬的地步。
“诶,对呀,张扬呢?”
“陛下,先到殿上受我等朝拜吧。”孔融道。
“好吧,走。”
……
几位“护驾者”和洛阳百官朝拜结束以后,刘协只留下几位前来护驾的“功臣”和他们的随从。刚想说事,忽然史涣来报:“陛下,并州张扬意欲劫持陛下,伙同黑山贼张燕、陶升、于毒、眭(guī)固、刘石、白绕、杨丑等二十余部进攻雒阳,曹将军和吕布、阎行将军的部曲已经与其展开交战了!”刘协大怒,亲自上城督战,众人亦随。
来到城上,刘协顿时就傻眼了:只见城下的作战早已结束,将士们一排排整齐划一地列在那里,有些将军的马上还挂着敌人的首级。
“末将夏侯惇,”“末将曹仁,”“末将夏侯廉,”“末将夏侯渊,”“末将李通,”“末将许褚,”“末将曹奢,”“末将曹玉,”
“见过圣上!”
曹操大声问道:“伤亡如何?”
李通回道:“轻伤二十三人,重伤六人,无人阵亡!”
曹操对刘协笑道:“陛下,此一万虎豹骑,皆可各位将军的部曲护送粮草。”
没等刘协回应,曹操又转过去问道:“斩将首级如何?”
“臣夏侯渊,斩得敌将白绕首级!”
“臣夏侯廉,斩得敌将雷公、张白骑首级!”
“臣李通,刺得李大目首级!”
“末将曹仁,斩得敌将马浮云、安五鹿首级!”
“末将许褚,斩得郭大贤、刘石首级!”
“末将曹奢、曹玉,合力擒得白雀、飞燕、杨凤、陶升四将,献与陛下!”
“末将夏侯惇,斩得黑山军二号人物于毒首级!”
刘协终于逮到了个空子,高声宣布:“好,朕都重重有赏!”
“谢陛下!”众将下马拜倒。
“谢陛下!”曹操也拜。
“等一下!”一个身被箭矢、手持强弓的挤了出来,跪在下面,禀道:“陛下,这夏侯惇手中的人头,乃是小将先一件射死于毒后,他钻空砍下的!因此,小将想讨回……”
还没等他说完,夏侯惇一拳先打了上来,“好哇,你小子竟敢和我抢功,还敢欺瞒圣上!”
那个人暴跳起来,问道:“你敢和我决斗吗?”
“有何不敢?陛下若是同意,我不惧一死!”
所有人都看向了刘协。
“曹性,夏侯惇,你二人可想好了?”刘协问他们。
“想好了,纵死而不悔!”
“那好!这样,你们每人用一把弓,一支箭,同时射对方,死了或被射中的的那个算作倒霉。如果都没事,那就平分功劳!”
“善!”
两个人各自跑开一百步,夏侯惇取箭拉弓飞快,早曹性一步,箭已射出去了。曹性翻身躲过,取回过去的箭矢,也不拉弓,但用手掷过去,蹭掉了夏侯惇左眼的眼罩(他的左眼在战争中被射瞎)。曹性大笑,夏侯惇大怒,从旁边拔出大刀,飞一般地跑来要砍曹性。
曹性也来不及在拉弓,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夏侯惇哪里肯放过他,拖着刀就追。两个人进了林子没一会儿,曹性一个人出来了,剑和弓都没了,手里握着一把剑,剑上还淌着热热的鲜血。
夏侯廉、夏侯渊见了大惊,转而大悲,有大怒,绰起枪来,骑马来刺曹性。刘协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的。吕布营里突然闪出张辽、高顺两员虎将,挡住两个夏侯,这才止住。正在这时,之间夏侯惇肩上扛着一只无头之鹿,缓缓走出,大笑。城上众人也是大笑,城下诸将也笑,只有士兵不知所以。
……
刘协先打发其他大臣回到驿馆,单独留下了曹操,把他带到了已经焚毁的后花园。他在前面走着,曹操在后面跟着。
“曹公,那个张邈,你怎么处置了?”
“回陛下,臣觉得张邈这样的国贼,还是交由陛下处置比较好。所以,我又把他带回来了。哦对了,还有那个徐荣,也被臣找到并带来了,如何处置,全由陛下。”
“这样啊,那你就像当初史涣处理张济的方式处理他们吧。”
“臣明白。那臣……”
“唉别走啊。曹公,你从诸侯二次讨董,到平定兖州,最大的损失是什么?”
曹操当即跪下,怆然泪下,泣道:“陛下,经此一役,我死了六个夫人,七个儿子(曹昂,曹铄,曹棘,曹熊,曹玹,曹上,曹宇),三个侄子,两个同族兄弟,还有我的父亲,他可是前朝太尉啊!”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刘协明知枭雄无泪,却也只能应付地安慰着。“曹公有如此之痛,还能心系天下来护驾,忠心着实可嘉。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臣本是腌宦之后,能得献帝恩宠,已是千代之福,如今岂敢再讨功名。臣只想为天下尽力。现洛阳宫殿残破,如陛下不弃,可暂到许县南巡,等到臣修缮屋宇完成之后,一定会将陛下送回洛京,绝无二话。”说罢,拜倒叩首。
刘协扶起曹操,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个汉臣呐!”
……
下来以后,刘备找到张松和蒯祺,邀请他们共用膳食。张松欣然接受,而蒯祺则婉拒了他,找诸葛瑾去了。
“诸葛司马,请留步,可否容在下到驿馆一叙?”
诸葛瑾看看眼前这个人:双目扁深碎细,只有唇上长着胡须,脸上的其他地方都是百得和豆腐一样,眼瞳是蓝色的,非常的吓人。
“阁下找我,若是公事,就请在这里说;若是私事,我的家族都已遣散,在下现在没有私事。”
蒯祺笑笑:“你这小儿,若真遣散了家人,我却又是谁呢?若是真忙,就和我到两条街外的危墙那边去,咱们好好叙一叙亲。”
诸葛瑾大惑,心里转念一想,一惊,问道:“蒯长史可是为我亲族来的?”蒯祺得意地点点头。
诸葛瑾欣然一笑,拂袖而去,无论蒯祺如何唤他,再无他话。
……
当天晚上,曹性、成廉、宋宪一起喝酒,大谈骑射之道。喝了一会儿,高兴了,宋宪拔出刀来,插在桌上,问曹性:“你今天和那夏侯惇争功,占尽了风头,这顿酒钱可全得你付啊!”
曹性笑道:“付钱好说,可你还真以为是我要刻意争功啊?我跟你说,咱们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卒子。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皇上说哪儿,咱就打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