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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说和小说之外的刘庆邦

静悄悄地来了,又静悄悄地走了。当然,见面时我们总少不了寒暄,走时也必定会打一声招呼:“我走了啊!”“我出去一下啊!”……声音里透着亲切。然后,挎着那标志性的军用小挎包,他就轻轻地下了楼——时光荏苒,屈指数来,我和庆邦在京城的同一个屋檐下,相识与相交已有十多年了。十几年抑或几十年,他的绿色军用小挎包也新换成了褐色的小挎包,但与我们日常交往的情形基本没有变。来了,收拾好自己的房间,他就默默地坐在里面写小说,每天只写一两千字,完成自己规定的任务就收工。成天沉浸在自己创造的小说艺术世界里,他有些陶醉,也有些幸福。

当然,我们也要经常交流一些工作的。

他除了是北京市作家协会的副主席、专业作家之外,还是我们中国煤矿作协的主席,是《阳光》杂志的前任主编,现在仍然是我们杂志的特约编审。有时,为了作协和杂志的事情,我会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沙发上向他汇报工作;有时,在写作的间歇,他也会捧着茶杯,静静地踱到我的房间说上三言两语。这样,作协和刊物的很多事情一下子就谈好了。正儿八经开会的情形也是有的——开会总少不了讲话,看他漫不经心,但话一出口,却是深思熟虑,说得特别认真。比如,煤矿作协每四五年会评一次“乌金奖”,对这个全国煤矿文学的最高奖项,领导们都很重视。启动大奖的时候,大家一起开会,我们说些评奖上琐碎的工作,他强调的则是评奖的纪律。他要求大家认真,提醒大家注意保密,尤其不要接受别人的“信封”云云,说得大家都笑。笑过之后,大家对他的郑重其事和周到细致都心生敬意……有时,我们杂志社几位编辑为一篇稿子争得面红耳赤,相持不下,我就会拿给他看。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不仅认真看,而且还认真地写出审稿意见。作协发展会员、培养新人、开展活动……若说煤矿作协和刊物这些年取得了一些成绩,与他这种认真的工作态度和责任心是分不开的。

说起他生活中的认真劲儿,从我们偶尔的娱乐活动中也看得出来。他好玩牌,出差在外,朋友们赶在一起,就有一些扑克的牌局;工作之余,一年里也会有三五个朋友相邀玩几场牌。他出牌慢条斯理,该出的出,该闪的闪,他从不轻狂和随意,若输了牌,最多自言自语一句:“唉,打得真臭!”开始打牌时,我总有些胡闹,一时兴起,出牌时嘻嘻哈哈,就有些玩笑的成分。他看出来了,轻言慢语地说:“打牌要认真,打牌都不认真怎么行呢?”……“敬畏文字”“诚实劳动”“用心写作”“凭良心”这些平常的话,都是他写创作谈时用的标题。他这么写,在别人看来,也许只会当作一种老生常谈,但对于我们这些天天与他相处而了解他的人来说,却知道他是怎样的言为心声,怎样的一种自省与修炼——我这样说,或许让人以为他是一个爱“较真儿”的人,其实也不是。他是一个宽容的人,甚至显得十分宽厚。

早些年,他与我的四五位同事一起坐在一间大办公室。那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忙忙叨叨,他却像一位入定的老僧,在自己的桌上写着小说。后来,我们俩在一间办公室,我的工作电话多,又喜欢烟不离手,屋里经常烟雾缭绕。他一进门便放下自己的小挎包,照样伏在桌上写小说,弄得我过意不去,他却泰然处之,丝毫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实在写累了,自己就从屋里踱出去,散步、晒太阳,或者找一块绿地活动一下筋骨。完成了自己的写作任务,他另一种休息的方式就是下楼去拿报纸和信件,然后翻翻报纸和杂志。再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弄了两个房间,他才有了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写作的房间。尽管颇费周折,他却没一丝厌烦,更没有一句怨言。

写作是要有一定的定力的。庆邦就是属于那种有定力的人。这不仅表现在他对工作和生活的态度上,还能从他的创作态度上看得出来。读过他小说的人都知道,文坛上那些年总有一些“时尚”的东西作祟,一阵风接一阵风,一个浪接一个浪,让人眼花缭乱。但他从不追风逐浪,总像一位持重的钓者,只钓自己的那一尾鱼;又仿佛一座智慧的岛屿,只生长自己的植物。“老老实实地写”,他还把这话写进了他出版的一部小说集的序言。他说:“我尊重同行们的创新、求变和探索,但文学不能赶时尚,时尚都是肥皂泡泡,炫目得很,也易碎得很,我们永远赶不上。生活是在不断变化,不断给我们提供新鲜的感受,我们应予以关注。但变中有不变,文学也应该关注那些不变的东西……”

有一段时间读他的小说,我觉得他小说里有一种水草般的轻灵,仿佛一泓清水浅浅地流淌在青草间,洇出了一大片的美。不是那种密不透风的味道,而是一种漾着水、漾着爱的轻盈。我仿佛还看见青草上那晶莹的水珠。他的确是追求美的,小说往往呈现的是一种或明朗或阴柔的人性美,即便写悲剧,也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酷烈之美。美可以说是他小说的基调。许多人喜欢他的小说成名作《走窑汉》,这篇小说写的是一位矿工常年在井下,而在井上的妻子被人欺辱,那矿工找人复仇的过程。这是一篇具有复仇性质的小说,故事说起来简单,他却把它写成了一个灵魂拷问和精神逼迫的人性悲剧。或许是生长在南方的缘故,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曲胡》《鞋》《梅妞放羊》《春天的仪式》《响器》等等被我称为“浸润着水草性质”的小说……我甚至认为,读他的书必须在心静的时候,最好是在春天,躺在有太阳的草地上,一边牧羊或者放牛,一边静静地翻着他的作品,那时,阳光的味道和青草的味道会使人沉醉,从而憧憬和感悟人生……

记得我刚到北京工作不久,有一回接他的电话,他称我是“有南方口音的人”。熟悉了,操着浓浓的南方乡音,我喜欢冒冒失失地谈他的小说。有一回,我问他:“你的小说有些沈从文、废名、汪曾祺的味道?”他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红楼梦》,喜欢曹雪芹,现代作家里爱读的是鲁迅和沈从文的小说。这两位文学大师的作品对他的创作都产生过影响。他曾把鲁迅小说和沈从文小说作过比较,说:“鲁迅小说重理性、重批判,风格沉郁,读起来比较坚硬,但深刻;而沈从文小说重感性、重抒情,风格忧郁,读来比较柔软,小说表现优美。”如果说,在鲁迅的小说里,他看到了非同凡响的思想之美,使他认识到了作家对社会与人生思考的重要性,那么,沈从文的小说就让他享受到超凡脱俗的情感之美和诗意之美了。沈从文的很多情感饱满、闪烁着诗意光辉的小说,更是契合他的审美趣味,他如同找到了精神导师。沈从文先生在世时,他就想去拜访,但最后还是怕打扰人家而错过了机会。而对于汪曾祺的小说,他认为汪继承了沈小说的衣钵,在新时期文学中起到了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作用……知道他对他们都有着自己透彻的研究和独特的见解,我很为自己简单的理解感到冒昧和唐突。

很快,我就读到了他的很多另一种风格的小说。比如他的《平地风雷》,写的是“文革”时期一位老实农民因受欺侮而报仇的故事,写得也非同凡响,透过故事的本身,深深地揭示出了人性的悲哀和民族的劣根性。评论家陈思和说这篇小说写的是“在一个令人压抑的环境里,人们本能地抗衡平庸,妄想制造一些刺激性的事件宣泄心中无名的苦闷”。这一篇有别于我认为的具有“水草”性质的其他作品,它充满了阳刚之美……实际上,他有很多这样的作品。由少年到青年的农村和煤矿生活,由思索和努力而得出的对人生、对艺术的看法,使他的脚下有着挖掘不尽的乡土、煤矿和城市的深厚土壤。这三色可以说是他摆弄小说的魔方,谁都不知道他用这些魔方会“制造”出一篇什么样的小说。说他的小说是一坛陈年的老酒历久弥香吧,我想并不过分和夸张。比如,他多年前的作品《鞋》,小说那如纳鞋底的细腻的笔锋,氤氲了一种温馨的艺术光芒——一双布鞋,许多有乡村恋爱经历的人都珍藏过,其中所蕴含的女性光辉和人间真情叫人怎不珍爱和亲切?……他写了七部长篇、三十多部中篇、二百多篇短篇,这样的数量是很大的。从长篇小说《断层》《远方诗意》《平原上的歌谣》《红煤》《遍地月光》,中篇《神木》《卧底》《家属房》《哑炮》,到短篇《走窑汉》《鞋》,等等,研究过他小说的人都知道,他有着几种方式和语言的写作……人类本身的缺点和人性的真与伪、善与恶、崇高与卑微,他都写得不动声色,对社会、对人情和人性的揭露与展示更是力透纸背,自然他的小说观照的都是我们的民族之魂、国民之性……因此,读他的小说,不仅是要在阳光下的青草地上,也需要在黑夜和黎明,需要在一切需要思想的时候——在这个喧嚣与嘈杂,大众文化、精神快餐正在不断败坏我们胃口的时代,我想,读他的小说是可以帮助我们剥落一些浮躁的。不要仅仅看到文坛上“各领风骚三五天”的表演,人们最终还是需要一种沉甸甸的黄金品质的艺术和人格,而他和他的小说是会为我们提供这些的。

关于小说创作,庆邦的很多见解新鲜而独特。他有过“小说的种子”和“含心量”的说法。他认为,小说的种子有可能生长成一篇小说的根本因素,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小说才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我听他讲这话的那一阵子,轻言细语,仿佛心里真的装满了大把大把小说的种子……他还总结出小说的审美,说“哪里美往哪里走”,提出小说创作的“实”与“虚”等等观点。他认为,存在、生活、近、文字、现实、客观、物质、肉体、具象都是实的,而相对应的理想、情感、远、味道、思想、主观、精神、灵魂、抽象就为虚……小说就是要处理好这些实和虚的关系问题。他怕没说清楚,耐心地解释说:小说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为此,他分析出了几个层面,说第一个层面是从实到虚,第二个层面是从虚到实,第三个层面从实又到虚。这是层层递进的三个层面,或者说这几个层面是一步一步提高的。只有把小说写虚了,才能达到艺术的要求,才能真正成为艺术品。从实到虚,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了第二个层面,就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第三个层面,山隔着一层雾,水带着一片云。从实到虚,是从入世到出世;从虚到实,是从出世再到入世;从实再到虚,就是超世了……这些观点类似于佛教的“悟禅”,有些玄妙,但他用自己的创作体会做例证,又毫不保留地把观点讲得深入浅出,大家听了都懂,都受启发。他曾在《中国煤炭报》当过副刊部主任,又在《阳光》杂志当过主编,培养的作者成了“气候”的就不少,他当然知道作者心里最需要的是什么。他讲得慢条斯理,听众听得津津有味。因此,他的课很受欢迎,让听众觉得这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庆邦好像还有个“距离”的说法,大意是说人与人的相交得有“距离美”。写小说是一种“审美”,与人相交,他时时用的也是一种美好的眼光。他诚实为人,也以一颗善心待人,真的遇到什么不平之事,顶多连连说上两声“这不好,这不好”,就算是最大的愤怒而没有了下文。当然,有些事是由不得他的。他写了“千万别讨论我”,但还是被开了一次作品研讨会;他说“短篇王”是个纸糊的高帽子,但人们见了他,还要恭维他几句“短篇王”……远远地,要是隔着“距离”看庆邦,更多的让人觉得他性子像一只温和的小绵羊,不急不躁。单说常年挎在他身上的一只过时的军用挎包,就叫人浮想联翩,疑心那里面一定暗藏着一颗小说的心。“不然,有谁能像他那样持续地写出那么多出色的短篇小说来呢?”著名作家王安忆干脆这样说过。说起他与王安忆的交往有一段故事:一九八五年九月,《北京文学》发了他的短篇小说《走窑汉》,小说排在第四条位置,一点儿都不突出。但王安忆读到了,感觉很好,说“好得不得了”,立即推荐给了评论家程德培。程德培随即写了一篇题为《这活儿让他做绝了》的评论发在《文汇读书周报》上,并把小说收入了他和吴亮主编的《探索小说集》里。小说得到王安忆的赞赏,庆邦的自信心自然增加不少,惺惺相惜,从此便和王安忆有了联系,并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这样,他那挎包里不仅有一颗小说的心,还有一颗温暖而悲悯的“人心”了。王安忆说,只要在煤矿的地方说起他,都会有酒喝。这里的“酒”,当然不只是他的“名”,还有他的为人和为事。他开始工作在煤矿,写作和感情与煤矿都有着一种割舍不断的联系,这也是后来他还愿意继续为煤矿的文学事业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现在,不管是熟悉的煤矿老板,还是一般的矿工,他都会把他们当作“哥们儿”,无论是好酒,还是一般的酒,他都喝得一样尽兴。有一年,河南平顶山煤矿发生了特大瓦斯爆炸,死了不少矿工,他二话没说,掏钱买了车票就去。去了也不麻烦别人,一个人悄悄地采访。回来后,他写了一篇题为《生命悲悯》的报告文学。在这篇文章里,他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投放在那些死难的矿工和矿工家属身上,对劳动与人性进行了深刻的思索。作品一经发表,就在矿工间引起很大反响,甚至成了矿工的安全教材……庆邦更是一个著名的孝子。他的父亲死得早,兄妹几人都是母亲一手养大,到北京工作后,他常常把母亲接到身边。母亲在老家,他也会挤出时间回去陪陪她。母亲生病时,他天天守护在母亲身边侍候,直到把母亲送老归山。母亲去世后,年年清明,他都回去祭奠,有时候,还一个人住在母亲生前为她新建的那已经长满了荒草的房子里。

这里,抄录一段他写母亲的文字——

父亲死时,我们姐弟六个还小,大姐最大十三岁,最小的弟弟还不满周岁,上头还有一个年届七旬的爷爷,一家八口全靠母亲一个人养活。为了多干活,多挣工分,母亲从妇女队伍中走了出来,天天跟男劳力一块干活。母亲犁地耙地,放磙扬场,和泥脱坯,挖河盖房,凡是男劳力干的活,我们的母亲都一点不落地跟着干。在秋天的雨季,母亲要冒着雨到地里出红薯,不出红薯全村人就没吃的。出完红薯回家,母亲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身上滚的全是泥巴。在大雪飘飘的冬天,妇女们都不出工了,在家里做针线活。这时母亲要和男劳力一起往麦地里抬雪。初春队里的草不够牲口吃,母亲要下到冰冷的河水里,为牲口捞水草。母亲所受的苦累和委屈,一想起来就让我这个当儿子的痛彻心扉。我对两个姐姐和弟弟妹妹说过,我一定要写写母亲。可我的小说还没写出来,苦命的母亲已于二〇〇三年三月五日去世了。母亲再也看不到我的小说了……

母亲去世后,他写过不少回忆母亲的文字,读起来叫人泪水潸然。

说起来,庆邦的小说创作起始就受到过汪曾祺、林斤澜两位小说家的赞赏。这三人的交往后来也有些意思——林老曾以“一棵树的森林”比喻汪老,后来又用这话比喻庆邦。庆邦知道了,说这样的“比喻”实在不敢当。倒是林老说他的创作“来自平民,出自平常,贵在平实”和汪老当年指点他的“你就按《走窑汉》的路子走,我看挺好”这两句话,他记在了心里。他和汪老、林老感情都很深。林老在世时喜欢喝酒,喜欢收藏漂亮的酒瓶,他会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好酒与林老一起品尝,见到值得收藏的酒瓶,也不忘带给林老。林老去世时,我和他一起去八宝山送别林老,到了林老逝世周年时,他还专门去了一趟通县(现通州区)祭奠,那天好像与林老的女儿布谷还喝了些酒……轮到自己写小说有了名望,来看望和向他讨教的人就很多,这样就少不了饭局,他也总是自己拎了酒与大家一起分享——和他在一起吃过多少回饭我记不清楚了,但与他第一次喝酒倒是印象深刻。那天,大家依了他,都喝,每人两大杯,居然没有一个醉的。庆邦的酒量究竟有多大,或许很少有人知道。但与他一起喝过酒的人都会说,他的酒风亦如他的牌品和人品,那是一点儿也不作假的。有时他那喝酒的样子,就让人觉得他像一个顽童,非常可爱。

这种可爱,我还会从他平时的一言一行中深切地感受到。比如,有时下班之前,他会给他爱人打一个电话,喊着老婆的名字,问“今天吃什么啊”,或者说“今天我买了一点儿面,晚上就吃这个啊”,声音温柔而亲切……我们办公室的楼下有一片小小的草坪,草坪里有一棵石榴树,还有一丛翠竹。写作的间歇,他会去那里扭扭手、甩甩腿,偶尔还会对着红红的石榴走一会儿神,说上几句话;出门在外看到美丽的湖海,他会一个人潜下水里,尽情地畅游一番。他亲近自然,爱自然的一草一木,也爱一切的动物——朋友间流传着他的一件趣事,说是有一次到山西大同一个煤矿去体验生活,他在路边碰到一头拉煤的骡子,抱着骡子的脑袋,说:“辛苦了骡子,你要跟着人受累……”竟说了半天的话。在他的眼里,这些动物虽然不会说话,但都是有灵性的。他说:“正因为它们不会说话,我们才需要用人类的语言来理解它们。”

善待一切,总这样有意无意地渗透在他的言行里。

我在前面说过,我与庆邦相识、相交和相处转眼就是十几年了。我和庆邦都属兔,他正好又大了我一轮。在这十几年里,我先喊他老师,而后又是“庆邦老师”“庆邦”地乱叫,他从不介意,也慢慢习惯了。现在,我们当然少不了天天都要说上几句话——记得前不久的一天,他告诉我,他从农村出来四十年了,收麦的时候从来没有回去过,很想在收麦的季节回老家去看看麦田,感受一下久违的大平原上麦子成熟时,那遍地金黄、麦浪滚滚的华美与壮观的景象。他说,收麦的劳动激动人心,就像一场盛大而隆重的仪式,尤其是现在用联合收割机收麦。他要在成熟的麦田里待一待,看看用联合收割机收麦的全部过程,闻一闻那麦田的芬芳,享受一下大地丰收的喜悦。我听了都有些激动——读过许多写与名家们交往的文字,很为他们之间的那种友情感动。有时候,我就静静地想,我能天天与庆邦生活和工作在一起,真切地感受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言一行,这该是怎样一种值得好好珍惜的缘分!

2010年6月24日,北京东城区和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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