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
黎晓隆主动把碗筷都洗了,然后重新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
上身是一件图案泛白的T恤,下身则是一条,从膝盖处剪开的牛仔五分裤,脚踏一双些许磨损的白布鞋。
极为普通的打扮,甚至谈得上有点寒酸。
但这身衣服却被洗得很干净,熨得很平整,穿在黎晓隆身上,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
而那吊坠,已经被黎晓隆用一根黑绳穿起,挂在了脖子上。
这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物件,也是他唯一有可能找到父母的线索,当然要贴身存放。
黎晓隆收拾好东西,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向着房间的方向喊道:“阿嫲,我出去了。”
今天是墟日,正好又是劳动节假期,所以黎晓隆主动请缨,替顾三娘拿自家酿造糯米酒,要去集市上卖。
顾三娘年纪大了,能做的工作不多,平常只能靠拾荒为生,通俗点讲,就是捡破烂。
每个月的支出加上黎晓隆的学费,通通都是靠顾三娘,一个又一个塑料瓶给捡回来的。
所以黎晓隆很早就想出来赚钱,只是顾三娘死活不让,按她的话说就是,现阶段,没有什么比黎晓隆认真读好书更重要。
其实官府对于像国宝村这样的贫困村,一直都有帮扶政策,顾三娘也绝对有资格领低保。
但她跟村里的其它人一样,认为自己有手有脚的,没必要给官府添麻烦。
当然除了拾荒,顾三娘还会亲自酿一些糯米酒,定期送到集市上卖,帮补一下家用。
现在还坚持用古法手工酿酒的人,已经不多了。
加上顾三娘酿造的糯米酒口感极好,醇馥幽郁,既能美容,又能活血,对于中老年人和孕产妇,更是大补之物,所以一直受集市几家粮油铺的追捧。
本来有这两项收入,日子也勉强过得去。
只是黎晓隆目前已经高三,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光学费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所以顾三娘平常必须把一部分的钱存下来,留待黎晓隆日后上大学之用。
这就让本来紧巴巴的日子,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顾三娘听到黎晓隆的喊话,探头出房间回道:“好,小心点,快去快回。对了,你回来时,去买一个那种插蜡烛的寿糕回来吧,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好歹也要庆祝一下。”
“阿嫲,那种叫做生日蛋糕,不是寿糕。”黎晓隆更正道。
“管他叫什么呢,要不是你生日,我才不吃那种滑腻腻的东西呢。”顾三娘撇撇嘴说道。
“好好好,我走啦。”黎晓隆只是微微一笑,对于阿嫲的嘴硬,他早已习惯了,提着四坛酒就径直出了门。
国宝村离集市有七八公里远,别说提着酒,光走过去也是够呛的。
这边没有公交车直接到集市,所以先得去赵五爷家借辆单车。
赵五爷是村里少数有单车的“大户”,虽然只是一辆废品改造的单车,现在却成了村里少有的交通工具。
提着糯米酒走向赵五爷家的路上,黎晓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发现这酒还真沉,一坛酒就有十斤重,加上坛罐的重量,怎么说也有十二三斤,四坛酒大概就有五十斤重。
提一会还行,提久了还真吃不消。
那么问题来了,阿嫲平常是怎么拿去集市的?
也没听说阿嫲会踩单车啊?
以阿嫲的性格,更不可能主动找人帮忙,那她是怎么办到的呢?回头得问问她才行。
黎晓隆放下思绪,眼见赵五爷家就快到了。
村里本来就不大,村头吼一嗓子,村尾都能听见回音,平常串门什么的还算简单。
只是黎晓隆人还没到,就见到有两个人影,在赵五爷家门口了吵起来。
“我说赵老五你是成心的是吧?平常就没少给我找不痛快,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叫黄飞鸿。”
“啧啧,谁叫你没事挡在我家门口,怪得了谁?而且你什么时候叫黄飞鸿了,明明是叫王辉逢,你是生怕没人知道,你老家是hu建的是吧?”
黎晓隆就算不用看,都能知道是谁俩在吵架,除了那对欢喜冤家,赵五爷和王六爷之外,还会有谁?
这两位活祖宗可谓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比月经还准时。
听阿嫲说,如果这两货突然一星期不吵架了,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比如前年,那个超级台风登陆汕城前,他们就有一个星期没有吵过架。
还有大前年,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山火发生前,他们差不多就有十天不曾吵过。
虽然这很有可能只是巧合,起码黎晓隆觉得不可能这么魔幻吧。
但村里的人却深信不疑,对这习以为常。
所以起初还会劝劝架,后来也懒得劝了。
反而觉得,如果隔几天能见他们吵上一次架,那就安心了。
要是能打起来,那就更加阿弥陀佛了。
黎晓隆见他们吵架,本来想跑的,打算隔一会再回来,却被眼尖的王六爷给发现了。
王六爷喊住黎晓隆,打算找他评评理:“晓隆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看,哪有人一大早就往门口泼洗脚水的,幸亏我闪得快,不然就湿身了。你说赵老五是不是该向我赔礼道歉?”
黎晓隆很不情愿走了过去,然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望向赵五爷说道:“可不是吗,这样听来,的确是赵爷爷的不对。”
赵五爷一听就不乐意了,竖着眉说道:“晓隆,我来问你,我自家的门口是不是属于我家的建筑面积?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不是总这样说的吗?买个房子一百方,门口就公摊了三分之一,这叫什么?这叫建筑面积!你听,多专业的名词。既然是我的建筑面积,那就是我的私家领地,我在我的领地里泼水怎么了?你去问问那些开发商,给了钱不给用,这还有王法吗?”
黎晓隆在心中暗暗叹服,赵五爷这神逻辑,也是没谁了。
谁特么有空去问那些无良的开发商。
赵五爷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还有,前几天我经过他家门口时,他那茶渣不也差点泼中我了吗,我还不是一样没有打死他。”
黎晓隆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点点头,转头对着王六爷说道:“可不是吗,王爷爷,这也的确不能怪赵爷爷啊。”
王六爷一听也急了,心说你这小子到底是帮谁的?抢着说道:“晓隆,我跟你说,这赵老五忒不是东西了,你还记得去年吧,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蟋蟀王阿丙,一不小心跑进他家院子,竟然被他家的老母鸡给吃掉了,我说他摆明就是故意纵容他家老母鸡犯罪,还有前年……”
赵五爷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说道:“我呸,还敢提那蟋蟀,我家咯咯吃了之后得了十二指肠溃疡,上吐下泻了好几天才没事,我看你才是成心引诱,然后下毒的。大前年那次也是……”
黎晓隆就这样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时不时点点头,插上两句对对对、就是就是,显得极有耐心。
直到见这两位活宝吵到有点口干舌燥时,才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爷爷,我看你们的积怨已深,一时半会也很难说清谁对谁错。要不这样吧,干脆狠狠的打上一架,谁打赢了,就算谁占理。万一有一方被打残了,打死了,就当作是老天爷主持公道吧。你们看咋样?”
赵五爷和王六爷一听这小子这么一说,突然停止拌嘴,同时转头,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黎晓隆。
王六爷率先开口说道:“你怎能这样说呢?现在是文明社会,暴力能解决问题吗?你这小子思想有问题,回头罚你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抄二十遍。”
赵五爷也接口说道:“对对对,邻里之间应该守望相助,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算什么?你啊……其它都好,就是总缺心眼。”
“就是就是,年轻人就是火气大了点,沉不住气。老五,回头我让你试一下我最近培植的茶叶,味道很不错。”王六爷说完,背着手,笑眯眯的准备回去了。
“好啊,我也做了些甘薯饼,刚好用来送茶。”赵五爷也笑眯眯的欢送王六爷离开。
黎晓隆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卧槽,你们刚才不是还吵得热火朝天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文明社会的友好邻里典范了?这剧本不对啊。
还是阿嫲说得对,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赵五爷送完王六爷,一转头,马上变回那副严肃的表情,冷冷问道:“你这小子这么早过来干嘛?”
黎晓隆对赵五爷这堪称国粹的变脸,感到叹为观止,关键还不用道具,不愧是一位常年骂战,又立于不败之地的老艺术家。
他定了定神,想起借单车的事,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回道:“阿嫲叫我趁今天赶集,拿几坛酒去集市上卖掉呢,这不,我是过来跟你借单车的。”
“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进来吧,单车就停在院子边上,自己取吧。”赵五爷说完,就回身进了院子。
黎晓隆也不见外,自己取了单车,把四坛酒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单车上。
两坛绑在车头,另外两坛则绑在了后座两侧,尽量保持单车的平衡。
跟赵五爷招呼了一声,就径直出了他家。
这会的太阳已经日上三竿,黎晓隆望着这火辣辣的太阳,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心里感叹道,现在才五月头,天气就这么热,看来新闻说全球变暖加剧是真的。
突然,他感觉胸口处有点烫,低头一看,发现父母留给他的吊坠有些发红,就像被火烧过一般。
还没等他搞清怎么回事,自吊坠中有一股热流,瞬间侵进了他的肌肤,透过他的胸口直达脊椎,再沿着脊椎直冲大脑。
黎晓隆只感觉一阵眩晕袭来,差点就径直摔倒。
幸亏有单车勉强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人仰车翻。
不一会后,眩晕感逐渐褪去。
黎晓隆竭力的摇了摇头,恢复了些许清醒。
但就在此时,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把机械般的声音:
基础充能完毕,心眼系统第一重,激活!
宿主:黎晓隆
体力:1
战力:15
属性:迅10%
技能:【观心眼】
黎晓隆傻傻的愣在了原地,刚刚那声音是什么回事?幻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