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薄二少来了。”
敲门声打断了他进一步的动作,纪惟生极其不悦地看向房门,这个挡事的裴管家迟早要收拾。
见里面没动静,裴管家敲门声越发急促,“大少,是薄家的二公子来了,他说昨晚的生意还有许多细节没说成……”
“砰!”
纪惟生一脸戾气地打开门,身上的西装松松垮垮,眼睛血红,纪灵希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肩膀因为害怕而不住抖动。
纪惟生回头看了一眼纪灵希,沉声道:“我马上回来。”
然后冷漠地望了裴管家一眼,警告他不要多事,重新系好领带下了楼。
……
轰隆隆的雷声震响整个公馆,闪电的影子在地上一隐一现,男人站在灵堂前,手捧鲜花,岿然不动。
“薄明恒?”
纪惟生审视的眼神落在这位不速之客上,薄家的生意一向难谈,他该不会想反悔吧。
“纪大少,我为纪总买了花。”
薄明恒弯腰放下那束白玫瑰,阴影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但依旧能看出他姿态虔诚,是一位对纪南辰抱有十足敬意的晚辈。
纪惟生面无表情,完全不吃这套,追悼会薄家人早来过,他现在又在搞什么名堂。
“薄二少,二楼就是会客厅,我们去谈吧。”
薄明恒背着手往外面看了一眼,“雨太大,我们明天再谈吧,能在公馆留宿一晚吗。”
这薄二少冒着大雨,千里迢迢地过来,当纪家是网红酒店,打卡完事吗。
纪惟生有些窝火,但也不便发作,随便指了间房,让裴管家带他住进去。
“好,”薄明恒的笑容,一点毛病都挑不出,“多谢纪少。”
“你好好睡吧。”
纪惟生毫无耐心地敷衍着,心早就飞到了书房。
……
雨声在后半夜小了很多,纪灵希没有笨到真在书房等他回来,早就遛进卧室把门锁死,纪惟生后来敲了几次门,她都躺床上一言不发,忍到他离开。
“纪小姐?”
纪灵希从臂弯中抬起头,她循着声音拉开窗帘,看到旁边房间的阳台上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雨夜黑漆漆的,卧室里透出的微光勾勒出男人的身形,大概一米八五左右,肩背臂膀处西装凸起,是专门健身过才有的体格。
纪灵希初步判断,这是纪家生意场上的贵客。
“纪小姐,我这边阳台没有灯,你还认得我吗?”
难道是熟人?纪灵希赶紧打开壁灯,男人也走近,她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面容英俊非凡,比杂志上的西装模特还要好看,他的脸像一块握在掌心的玉,泛着温柔的光泽,可那种温柔是带有冷感的,隔着疏远的凉意,似乎并不容易接触。
“你是?”
男人眼神黯了黯,“我是薄家的,我是薄明恒。”
薄明恒好像是崇安市薄家的二少爷,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纪灵希十六岁就去英国念书,对纪家的关系圈实在不大清楚,至多能想起薄家的在崇安的势力就如同纪家在禧和。
“我为纪先生的离世感到抱歉,”他顿了顿,关切地看向她,“纪小姐不要太过悲伤,振作起来才是。”
纪灵希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即便不知他的来意,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我刚才听纪少说,纪先生的所有财产都归你所有,而他没有任何遗产。”
纪灵希再怎么走神,也注意到他话语中的试探,这个薄先生是从哪里来的,他怎么关心起纪家的私事。
“纪小姐,其实你可以向董事会求助,他们大多是你父亲的亲戚,绝对会帮你的。”
纪灵希蹙眉,对他的关切抱有怀疑,“你是在帮我吗?”
薄明恒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减,“纪小姐不用担心,这是慈城集团的私事,薄家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我只是怕纪小姐年纪小,会吃亏罢了。”
前半句的确没错,薄家远在崇安,纪家就算是落难,他们也捞不着一点利益,只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他站在什么立场不让她吃亏呢。
薄明恒似乎能看出她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我和纪小姐年纪差不多,父亲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能体会纪小姐的难处。”
这话并没有打消纪灵希心底的疑窦,但她还是把话听进去了,董事会中有好几位是她的叔叔或者堂哥,相比之下,纪惟生可是个外人,他们帮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纪小姐,时间不早,你先睡吧,晚安。”
薄明恒双手插进裤袋里,眼底的光芒稍纵即逝,纪灵希还没看清他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他房间里的光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