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乔西微吃完早饭便接到了司范的电话。
她收拾好豆浆的袋子，这才察觉到最近吃了江厉玄送上来的大包小包补品，胃口好了些。
神思一晃，又想到昨晚，江厉玄并没有再来，她和卓辛墨告别之后只觉得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喂？乔西微？你听没听见啊？喂？人呢？”司范在电话那头大声叫着。
乔西微这边惊觉自己已经拿着手机怔愣了好久，笑了一下，开口道：“抱歉，走神了。”
“我去……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司范由衷发出一句感叹，接着道：“今天中午出来吃饭，想吃什么，爷请客。”
“爷？”乔西微眯了眯眼睛，“爷您可不是高兴了随便请客的人啊。”
“今天就是。”司范道，“你中午没事吧？我来接你。”
“我倒是没事，有人有事。”乔西微闲散道。
司范一噎，耸肩承认：“对对对，我承认，姑奶奶，就赏脸和小的吃顿饭吧？定你之前最爱的酒家，成交吗？”
“成交。”乔西微一笑。
电话挂断。
半个小时之后，司范坐在了一家羊肉面店里，奇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抬眼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乔西微一眼。
“你什么时候换成这么奇怪的胃口了？我记得你从前不是不对这东西感兴趣吗？”司范道。
“不知道。”乔西微翻看着菜单，对着服务生点了一份加大的，随后放下了菜单道：“今天找我什么事。”
“别吧，先聊聊天啊，你这么公事公办的样子，怪让人害怕的……”
“害怕？”乔西微看着司范，若有所思道：“看来还不是什么小事了……”
“我先告诉你两件事。”
“嗯。”乔西微边拿餐具边点头。
司范眯了眯眼睛，凑近了乔西微。轻声道：“厉玄签了合盛科技的合约，就在昨天，我亲眼所见。你们两个是不是……”他暧昧地看着乔西微，做了一个两只食指对在一起的动作。
乔西微整理餐具的动作没有变动，心里却是突然一沉。
签了合约……昨天。
江厉玄为什么突然选择这个时间点签？之前她明明求了多次，也提了多次，江厉玄就是铁定不会签的态度，所以她也放心。
也就是因为她相信江厉玄不会签，才会毫无条件地听从乔炎生的话。但现在……是因为突然心软，还是因为乔子妮的回归，让江厉玄不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恐怕……是后者。
乔西微抿着唇，不语。
“怎么，不高兴啊？”司范挥了挥手，凑近了看着乔西微。
乔西微往后一退，笑了笑道：“高兴？为什么高兴？不是我的公司，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司范想了想，“也是……但至少是因为你啊。也说明了厉玄对你的感情肯定是不一般的嘛！”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乔子妮？”乔西微笑着转头，“不是前天，不是一星期前，是昨天。”
司范一噎，开口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乔子妮回来之前，我好像有听过新秘书提起来，要和合盛合作。”
乔西微笑了一声，显然没有相信。
司范哑口，他虽然想替江厉玄辩解几句，但毕竟是从秘书那里不小心听来的，证据不足，也不好信誓旦旦地开口，只能作罢。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司范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乔西微这回连眼睛都没抬。她早就该意识到司范说的事情一定都是和江厉玄有关的了。
“乔子妮签了国内的公司你知道吗？哪一家，你知道吗？”司范八卦地笑着，对着乔西微挤眉弄眼。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乔子妮和她有再多的牵扯，她也没有彻底将这个人和自己的生活搭上边。对于她而言，乔子妮曾经是妹妹甚至是逝者，甚至是爱人的现女友，但现在这么多层关系，她只想撇清。
“唐盟传媒。”司范道。
他可没想着乔西微想不想听，他关注的是这个八卦有没有好好地安全地传到乔西微的耳朵里。
唐盟？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乔西微瞬间就想起了上一次跟着江厉玄去谈的那笔生意，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所以乔子妮现在是在江厉玄收购的公司工作？
“大碗羊肉面。”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乔西微的思绪。
乔西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服务生，随即将眼神给转了回来，低头看着已经上来的面，胃口顿时好了不少，肚子也有些饿了。
司范看着面碗，感叹一句：“这家店不起眼，但是面的卖相居然不错……”
“这是家评价很高的店。”乔西微随口接了一句。
“评价很高也不一定好啊，看合不合适。”司范意有所指地看了乔西微一眼。
乔西微只是假装没有听懂，低头吃面。
司范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乔西微，立刻拿手肘碰了碰专心吃面的她，开口道：“我看外界对厉玄和那个女人的评价也都挺高的，这不就是实例吗？事实证明厉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人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也证明只有你和厉玄比较登对。所以说嘛，大众的评价不一定等于实际情况。”
乔西微没有说话。
既然没法装作听不懂，只好装作听不见了。司范这一张嘴说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一厢情愿想要撮合她和江厉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司范见乔西微兴致缺缺，居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下来。
乔西微有些诧异地看了司范一眼，继续低头吃面。
饭后，乔西微刚要起身，司范就伸手将她的袖子给拉住了。
“你等会。”
乔西微停住脚步。
她就觉得今天司范这事还没完，果然，接下来不会就是重头戏了吧？
“那个……还有件事情。”司范有些别扭地看着桌子，没有抬眼和乔西微对视。
司范在别扭？
世界奇观。
能让司范别扭的事情，一定是他自己的事情。乔西微瞬间就起了好奇心。
“你说。”他道。
司范抿唇，眉头紧蹙，半晌又松开，过了一会，又蹙了起来，终于还是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乔西微好奇地看了袋子一眼。
这么带着浓重女性化风格的东西肯定不是司范自己的，难道是送给她的？
“这个……帮我拿给陶钱钱。”司范迅速开口，语速飞快，就好像说慢点就喘不上气似的。
“陶钱钱？”乔西微确认了一遍。
从司范嘴里吐出这个名字还是着实让她诧异了一下的。
照这个情况看来，好像不是小事……但是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司范瞬间急了：“喂，你别弄得我好像有所企图一样啊！我只是觉得陶钱钱这姑娘吧……性格不错，挺合我胃口的，也实在，所以……乔西微！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哪种眼神？”乔西微似笑非笑地看着司范。
今天让她震惊的事情还真是接二连三地出现。
司范居然看上了陶钱钱，那个钱鬼呢？她的反应会是什么？
乔西微笑了一声，就在司范要抓狂的前一秒，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东西我帮你带到，什么反应……我就不能预测了。需要即时播报吗？”她道。
“非常需要。”司范严肃点头。
乔西微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出了饭店，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她将东西放在一只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了起来。
乔炎生。
“在哪里？今天回家吃饭，煮了很多好菜，都是你爱吃的。”乔炎生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乔西微一顿，想到了刚才司范和自己说的话。
江厉玄接受了合盛的合作，最开心的应该就是乔炎生了。而乔炎生肯定是以为她去做的说客，所以江厉玄才会答应这次的合作。
“今天晚上有点事，没法回去了，你们吃就好。”乔西微道。
不卑不亢，不恭敬也不亲昵。她和乔家每一个人的关系，似乎都是这样。
乔炎生沉默了一下道：“回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有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但今天需要处理。”乔西微道。
“不是什么大事都能让你不回来？”乔炎生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
乔西微也沉默下来。
半晌，笑了一下。
“爸，很多事，我们没有必要说破吧。”
比如她只是找借口不回去吃饭。比如她不想见乔子妮。比如……她非常抗拒看见那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景象。
太讽刺，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太悲凉。
“嘟，嘟，嘟……”
乔炎生挂了电话，想必又是在电话那头气得胸膛起伏。
乔西微耸了耸肩，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拦下了一辆车，报上了小区地址，随即盯着窗外出神。
手机没有再响，她几乎是松了口气。
这样最好，不用撕破脸皮，也不用负责什么……真的挺好。
